第二天一早，两人还在睡梦中，就被人吵醒了。

  “行了，时间不早了，你们该出发了。”

  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守了一夜了，想早早把人送走。

  “这也太早了，我们还没睡够。”厉慈看着黑漆漆的天，很是恼火。

  “到火车上有你们睡的时间，街道那边有知青下乡的，你们跟着他们一起到火车站。”

  几个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才不管他们睡没睡醒呢，他们守了一夜更累。

  “没有专车送吗？我们收拾了很多东西，要先寄一部分过去，得先去一趟邮局。”

  “还有家里的一些大件，这些也得处理了，时间来不及啊。”

  厉慈本来打算早上让齐博文把东西卖完的，剩下的寄好再出发的，没想到他们催的那么紧。

  天一亮就要他们离开，是一分钟不想他们多待。

  “你们做梦呢，齐部长那边交代了，家里除了你们自己的东西，什么都不许碰。”

  “这个家属院可是分给齐部长的，和你们没关系，让你们住到现在已经够给面子了。”

  “还想车送？你们怎么不上天呢？你们要是不想坐火车，那你们就走去乡下。”

  “只要离开京市，你们爱去哪去哪，还有你们带的东西，我们可是要检查的，多一样都不行。”

  几个工作人员熬了一夜了，现在听他们这些要求都气笑了，他们还以为自己是厉老元帅的亲人呢？

  他们街道办事处可是清楚得很，厉老元帅的家人上面暗中保护着，需要他们街道配合。

  所以哪怕他们家闹腾的再厉害，他们也没当回事，前段时间厉慈开证明去川省的时候，他们也二话不说，压根不敢得罪人。

  可从昨天开始，这两人的暗中保护撤走了，厉家真的不管他们了。

  “你说什么？都不让带？不行，你让齐峰来见我，就算离婚了这个家也有我的一份，凭什么不让我带走？”

  厉慈撕心裂肺的吼着，他们这是要把他们逼上绝路，不给他们留脸面，不给他们留后路。

  “你说见就见？齐部长是你能见的？赶紧走，不走就当盲流抓起来。”

  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翻了个白眼，齐部长都已经和她离婚了，她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这个家属院可是齐部长单位分的房子，人家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她干了什么？

  成天在家吃闲饭，对齐部长指手画脚的，谁惯的她？还以为自己是厉老元帅的闺女呢？

  厉慈还想再说什么，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根本不给她再说话的机会，下了最后通牒。

  厉慈没有胆子再和他们辩驳，知道这些人根本不怕她，甚至还瞧不起她。

  只能进屋把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又倒腾了一遍，除了她自己的衣物和他们不知道的钱票，连一床被子都不让她带走。

  “妈，还有那个人……”齐博文的行李不多，也都是衣物之类的东西，很轻巧。

  “关我屁事！”厉慈正一肚子火没有地方发泄呢。

  本来她以为家里这些东西卖一卖，就那三大件也得值个大几百。

  还有家里这些家具，当初她选的都是好东西，想出手根本不愁卖。

  还有一些首饰和小黄鱼，要是那些人真的翻她的行李，她根本带不走，也不敢带。

  她心里烦的要死，齐博文却只操心他亲爹，说得好听，还不是向着外人？

  要不是知道下乡还得指望那个本土的照顾一二，她巴不得他死了。

  齐博文不敢说话了，门口那几个人虎视眈眈的盯着，还一直催促着，他只好进屋把人扶了起来。

  魏长根半夜醒了，只不过昏昏沉沉的很难受，加上一直没吃东西，现在整个人软趴趴的。

  根本没有站立的力气，齐博文过来架着他，他整个身子都靠着人，差点把他压塌了。

  “去哪？”魏长根有气无力地说着。

  “回乡下，从哪来回哪去。”齐博文这话说的很是讽刺。

  “回去，为什么要回去？博文，你听我说，你一定要留在京市，你是城里人。”

  “你去哄哄那家人，还有老二，你带我去见他，再怎么说我也养了他二十多年。”

  “他要是真那么狠心，把你赶走，我就去告他。”

  魏长根哪里肯回杨柳大队，那个地方不是他家，是他的噩梦。

  他不敢想回去要面对什么，还有他现在这样子回去怎么办？什么都干不了，根本养活不了自己。

  他好不容易从农场那边逃了出来，不想再回杨柳大队受折磨，他会没命的。

  “哼，你那点小心思能瞒得了谁，你以为这是杨柳大队呢，你说怎么就怎么？”

  “你根本不知道厉家在京市的地位，别说你现在见不到他们，就说你养大的那个好儿子，他现在都恨死你了，你还指望他给你养老吗？”

  齐博文就像听到了一个大笑话，他对上厉家的时候也只敢求饶装可怜。

  希望他们看在养育之情的份上别赶他走，他压根不敢和厉家对着干。

  还有厉慈，她那么大脾气，还不是不敢吱一声？

  还去告厉家，就怕他敢告没人敢接，上面那些人只会护着厉家，把魏长根给解决了。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你再去求求他们，我们不能回去。”

  魏长根失魂落魄的，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随便你，你爱回不回，我们走了你就是盲流，你这样的估计哪个农场都不会要你，那你就自生自灭吧。”

  齐博文看他这样都不想管他了，放下他就准备出去。

  “博文……我……我走。”魏长根害怕了，留在这里更是死路一条。

  “你先给我弄点吃的，我没力气了，路上也是累赘。”

  魏长根有气无力的，感觉胃里空空的，很难受。

  “没有吃的，家里什么都没有了。”齐博文看他这样很烦躁，要是路上晕了，麻烦的是他。

  他只好把口袋里没舍得吃的糖拿了出来塞他嘴里了，魏长根尝到了甜味，狼吞虎咽的吃了。

  齐博文也不等他缓缓，架着他就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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