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小乞丐抬眸，看样子似乎是他们之间为首的，他把还没吃完的糖饼往怀里塞了塞，小兽般的眸子露出一丝警惕：“偷东西的事情我们可不做！”

  林舒宁轻笑一声：“放心吧，我就是要让你们帮我宣传一件事，让越多的人知道越好。”

  为首的小乞丐盯着林舒宁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下来。

  林舒宁笑意更甚，等交代完全部事项，她才和莲儿去了流芳堂。

  流芳堂里已经是人满为患，参与以次充好的医馆太多，能够一直坚守本心的，放眼整个京城也不剩几家了，自然来买药的就多了起来。

  六子累的脸色通红满头是汗，却一刻都不闲着，他小跑到林舒宁跟前，快意地道：“林掌柜，听别人说，那些混账掌柜们都被抓起来了，还说要在大牢里面蹲上一年呢！真是活该！”

  林舒宁淡笑，将准备好的药瓶拿出来，递给六子：“你去将这几瓶药放在柜台上最显眼的位置，并且找块木板，在上面写上‘新药，特价，每瓶二十两，两日内不见效包退钱’，这里面的药，主治风寒、咳嗽、伤口发炎，三种症状，写完了你直接宣传便是。”

  她现在的身份还不宜露面，让六子来办是最合适的。

  六子接过，脸色有些惊讶：“林掌柜，这药这么有效吗？二十两银子，会有人买吗？”

  “当然，”林舒宁莞尔一笑，“不同的价格有不同的受众，快去吧。”

  “是。”六子应下，按照吩咐去办事。

  没一会儿，屋内就响起了六子的大嗓门：“大家伙儿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几瓶药是我们店最新研制的药方，分别治疗风寒、咳嗽、发炎，两日内保证见效，没有效果包退钱，每瓶只需要二十两银子！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只有九瓶，限量供应，卖完了就没了！整个京城，独一份啊！”

  医馆内的喧嚣声静了一瞬，有人主动开口：“这药真的这么有效果？两日内就能见效？”

  “当然！”六子一口咬定：“我家掌柜的说了，这药就是给人救急用的，绝对有效！”

  六子嘴上虽然硬气，但是心里却有些发虚，毕竟这药一瓶也太贵了，他根本就不相信会有人买。

  就在这时，刚刚说话的那个男子又开了口：“我买，给我拿两瓶治疗风寒和咳嗽的，我家孩子因为生病难受每日整宿整宿的哭，我与娘子真是寝食难安，我们也舍不得孩子遭这么大的苦。”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四十两银子，递到了六子手上，将两瓶药揣进怀里。

  六子还在发怔，简直不敢相信这么贵的药竟然真的卖出去了，倏地，他突然感到背后一阵锋芒，一扭头，正瞧见林舒宁那双潋滟的眸子冷冷地盯着他，他猛地想起来什么，冲着门外高声喊道：“客官，这风寒药的药丸每日只能一次一粒，止咳糖浆每日只能喝半盖，一起在饭后吃下去就行！千万记住了！”

  外面传来回应，在确定男子听到了用药嘱托后，六子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林舒宁敛眸，按照正常来说，这药应该每日吃两次的，但考虑到古人从小就没有接触过西药，担心剂量太大会受不了，她才减少了服用次数。

  不过效果应该不会变化太多。

  有了男子的带头作用，马上便又有了不少衣衫显贵的客人陆陆续续地买走了药，眨眼间就只剩下了一瓶止咳糖浆。

  “就剩一瓶止咳糖浆了，还有没有人要！仅此一瓶，卖完就没了！”

  不同于最开始那种声大却没底气的状态，六子现在信心十足，举着瓶子，拉开嗓门奋力地推销着。

  “我要！”

  就在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位身高挺拔的男子，林舒宁定睛一看，心中有些惊讶，来人竟然是云晟。

  他低咳几声，将钱递了过去，六子满眼放着精光地将瓶子塞到他手里，道：“云公子，这药你拿好了，每日只需服用半盖便是。”

  “多谢，我还想按照上次的方子，再开一副药。”云晟又道。

  “得嘞！”六子手脚麻利地捡好药材，包好后递到他手里：“慢走，云公子。”

  云晟点头，拎着药包上了马车。

  六子屁颠屁颠地跑到林舒宁身旁，点头哈腰地道：“林掌柜，怎么样，我厉害吧，不过一个时辰，这药就都被我给卖出去了！”

  “干得不错，”林舒宁给了他一个肯定的鼓励，话音一转，又道，“刚刚来的那个男子，之前都是来咱们家医馆拿药的？”

  “正是，云晟大人是咱家的老主顾，林掌柜你不是还救过他府上的夫人吗？只是可惜，那孩子太闹腾，听说最近把云夫人折腾的不轻呢。”

  林舒宁微微皱眉，那安胎药的效果很好，怎么也不该这样才是。

  她收敛了心思，道：“六子，你先去忙吧，刚刚卖药材的钱我先拿走了，我准备再多研制一些。”

  六子应了一声便去忙了。

  林舒宁将银子收到空间内，今日可以说是收获颇丰，足足卖了一百八十两银子，她分出五十两给了小白用来升级，剩下的钱准备留着再进货。

  林舒宁又在医馆盯了一会儿，就按照约定来到了巷子口，给了小乞丐们五两银子，这才同莲儿徒步往尚书府走去。

  一路上，突然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有关周远和林柔安的八卦，拼了命地往林舒宁耳朵里钻，她甚至都有些听烦了。

  不过，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林舒宁眸光微闪，勾起了唇角。

  方才，她将今日尚书府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当然，她没忘了“添油加醋”地加上点佐料，才让小乞丐们帮着宣传出去，消息果然传播的极快。

  只有这件事情闹得越来越大，林成才能下定决心，将林柔安嫁给周远。

  此刻，大街上各种有关尚书府的八卦已然传的沸沸扬扬，尚书府内的某个院子里，却也不遑多让，正“噼啪哐啷”的没个安宁。

  自失身后，林柔安整日不吃不喝，将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到了屋内的摆设陈列上，把它们砸了个粉碎。

  刺耳的尖叫声不断地从屋内传出来，叫声里充满愤怒绝望恐惧和疯狂，如一把带血的刀，将阴沉的天色割得支离破碎。

  王氏看着满地的狼藉，心痛的如同刀割，她冲进屋内将状若癫狂的林柔安抱在怀里：“柔儿，别怕，是娘，你听娘说，你听娘说！”

  林柔安悲怆欲绝：“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不是和我说一定会给我出口恶气，可结果呢？被凌辱的是我，要嫁进国公府的人也是我！永远无法翻身的人更是我！”

  她发了疯一样用手捶打抓挠着王氏，哑着嗓子尖叫道：“袅袅是你为我亲自挑选的丫鬟，她却给我下了药，帮了那个贱人！我知道了，你和林舒宁才是一伙儿的！”

  “你们都在耍我，都在耍我！”林柔安挣开王氏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耳朵，疯狂摇头。

  王氏心痛的喘不上来气，若不是颂嬷嬷在身后扶住她，怕是要摔在地上。

  颂嬷嬷看不下去，苦口婆心地道：“二小姐，你怎么能和夫人这么说话，发生这样的事情，夫人她未必见得比你好过啊！这些年夫人待你如何，你难道自己感受不到吗？”

  “颂嬷嬷，别说了，这件事情就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柔儿。”王氏捂着脸，泪水从指缝溢了出来。

  林柔安微微怔了一下，抬眸看向王氏，眼底的癫狂逐渐褪去，眼神变得清明，她手足无措地道：“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就是太恨了，我们都被林舒宁那个贱人给戏弄了！”

  “别怕，娘已经抓到了她的把柄！”王氏哭着将她抱在怀里，眸中闪过一抹阴狠：“颂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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