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郡主，你知道现在抱着你的人是谁吗？”卫凌霄和她一起看着那幅画像。

“冷烈。”苏无恋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卫凌霄挑起了她的下颚。“不，是卫凌霄，你这辈子唯一的爱人。”

苏无恋闭上眼见，靠在他的胸膛上，用心感觉他的每一个喘息，遥想过去的美好时光－－－

－－－

夜里，苏无恋从这个梦里跌进了那个梦里，翻滚着，不能歇止。

她看见她被宫女强行自冷烈的身边拉开，她看见她哭倒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她看见冷烈被硬生生带走。

冷烈，皇帝，紫衣等脸孔一直向她逼来，往事向她频频招手，呼唤她，让她挣扎的醒来，天色仍是黑蒙蒙的，但她无心再入睡，也怕再做梦。

窗外的月光自窗帘的缝隙流泄而入，但这幽幽暗暗，不熟悉的房间里让她觉得害怕，她点亮了床头灯，让温暖的光线充盈清冷的房间，觉得这一盏明灯可以领她走出过去，来到真实的现今，她不必再度在梦海里翻腾，知道自己是安全的。

苏无恋起身下床，想到客厅坐一坐，却在打开房门的刹那间愣住了。

卫凌霄伫立在她的房门口！

她不知道卫凌霄站在她门口多久了，只知道他在守护她，这个想法让她觉得心安。

“你还没睡？”苏无恋看看手表，都已经两点了。

“你怎么了？睡不好？”卫凌霄看着她的面容忧心的问，她的气色好差，她在睡前对待样子比现在好多了。

“刚换了一个环境，我－－－也许是会认床。”苏无恋心虚的说道，瞒住了她每夜都会做噩梦的事。

“你的表情像是做噩梦了，而且我听见你都在翻来覆去。”卫凌霄抬起她的脸，眼神像是鹰，锐利又能洞悉她，他了解她，一如她了解他。

“瞒不过你，对，我是做了噩梦。”苏无恋轻声叹道，即使是一个细微的标签他都能察觉，那她现在这么狼狈的模样他更不可能不明白。

“你又梦到从前了？”你良心带着遗憾问她，她怎么会把从前的事当成噩梦？他以为那是最美的，当他可以抛弃一切时，那段记忆是独独不能忘记的。

“你也梦到过吗？”苏无恋微皱着眉头问道。受苦的人不只她一个吗？他也被过去缠的不能喘息吗？

“我常梦到从前，但我的梦境并不是噩梦，是个很美好的回忆。”卫凌霄嘴边泛着浓浓的笑意。只要入梦，他就能和他心爱的女子相会，不是在人世或是鬼域，而是在他的梦里。

“美好？”苏无恋皱着一张脸长叹，低摇着头。

“为什么要叹息？过去真的让你这么伤痛吗？”卫凌霄知道她念念不忘的都是那些悲惨的情景，难道他和她之间就没有别的可以回忆了吗？

“我早你一步离去，穿越只为了寻找你，但最后还是－－－你明白我的哀恸吗？”苏无恋埋怨的看着他。

“我明白。”卫凌霄搂她入怀，环住她单薄的身躯。

“当我知道命不久矣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我好怕不能再见到你，好怕离开你。”苏无恋捶着他的胸口道，夜夜看着那些情景，就是夜夜再折磨她数次，旋死旋生的度过每一夜，最具叫她难忍。

“我的记忆里只有你和我甜蜜的过去，后来发生的事也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并不后悔。”卫凌霄说道，同样是有梦的人，可是他们的梦境好像查差了十万八千里，怪不得她会把它当成噩梦。

“你只记得那些，但我的梦境里却总收藏着恐惧，往日再美好，也敌不过那些悸怖，你不懂我心里的恐惧。”苏无恋仰起头环绕着他的颈间，感觉他的体温温暖着他，让她知道不再只是一个人。

“也许我是不该让你一个人去承受那些，否则你不会怕成这样。”卫凌霄默然的表示，他的行为把她害惨了，可是当时的情形也不容得让他带  她一起走，说来怪去，他只能认命。

“你就不该跟我一起死的。”苏无恋有些埋怨地说，在他的怀里，她感觉她在千年前破碎的灵魂又一点一滴的拼合起来了。

“固然是晚了一千多年，但我还是要说，因为我当时待你的不公平，没有考虑的周全，原谅我。”卫凌霄将脸颊靠在她的额头上道。

“我一直不懂，人们不是常说，人世间不论遭逢多么悲痛的事，禁不住几回日升月落，最终都会成为尘迹，但我却无法将过去当成尘迹，它像种鲜明的印象，隐隐地藏在脑海里，时而拨动着，让我又去回想。”苏无恋语带疑惑，她和他是在经过地府时没有喝下孟婆汤吗？不然怎么会把前世的事都记得牢牢的，仿佛事情才刚过了不久，仿佛他们是空眺了一个年代。

“你还有恨吗？”卫凌霄很担心的问，之前她因恨而不愿再当向南方，如果要带着恨意活着，那人辛苦了。

“我是有，但会慢慢淡的，因为你让我无法恨，只能爱。”苏无恋释然地说道。他的眼眸让她不忍，而且她现在有比恨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还要爱他。

“把怨忧，绝望和感伤全都忘了吧，只要记得我们相爱对待过去，把值得记得的留下来，没有什么不甘是可以执着一世的，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我无法挽回，所以我现在只能请求你这么做。”卫凌霄渴望的请求，他自豪的她小小的身子里包容了对自己强烈的懊恨，可是若是如此，他们今生该怎么过？

“我会的，你别烦恼。”苏无恋淡淡地笑道，也许时间久了，她真的可以试着淡忘。

“你每夜都像今晚这样难以入睡吗？”卫凌霄抚着她眼眶底下的黑影问，他刚才在门外就听见了她的低喊，喃喃自语等种种的声音，她每天晚上都是这样过的吗？

“嗯，你去睡吧，别为我守门了，我不会有事的。”苏无恋看他的眼底也积了一圈黑影，怜惜地对他说道。

“我睡了，那你呢？”卫凌霄舍不得离开她，如果她这样折腾到天明怎么办？她会日渐消瘦的。

苏无恋转头看向窗外。“我睡不着，今晚的月色很好，我坐一会儿。”

“我陪你。”卫凌霄牵着她的手走进房内，拉开窗帘，打开偌大的窗户，一下子，屋外清冷的空气便蜂拥而入。

两人坐在床上，他拉起被子包覆住他们俩，一起抬起头，看着窗外春天夜里的月光。

一样的明月，一样的夜晚，就如同千年前的那些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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