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我比较看好的厂址，你看看。”高中远没有留意到他脸上表情的变化，自顾自地另外拿了几张图递给他。

“我要设在这里。”卫凌霄沙哑的开口，喉头间有一种苦涩的哽咽，和一种欲哭的情绪在他的胸口蔓延开来。

“陕西？你要挑这么远的？”高中远看来他手中的那张图后怪异的问，临海地区的商业较发达，信息也较先进。他怎么会不管的挑在哪里?

“不远－－－”卫凌霄开始不能遏止两手的颤抖，脑中某种遥远的情绪爆发开来，他极力稳住声调地说。

“我以为你会挑珠海，那里临海出口较方便，而你挑的陕西远在内陆，运输上比较不方便，也较不好掌控－－－”高中远还是不太同意他的决定，叨叨絮絮的向他提出谏言，然而卫凌霄却忽然挥手把地图扫落桌面，强势的打断他的话。

“中远，就是陕西，而且要在这个地方。”卫凌霄的脑海里掺杂了许多他不了解的紊乱，他不容置疑的指着图上的定点告诉他。

“有－－－有特别的理由吗？”高中远咽了咽口水，不安地抬起头来看着他手指的地点怔愣的问，完全不明白他情绪的起伏落差怎会突然变大。

“有。”他深吐了一口气，两手按在桌面上道。

“什么理由？”高中远竖耳倾听，看着他古怪的表情“我不知道”。卫凌霄闭上眼，两手伸进浓密的发里，头低垂在地图上。

“不知道算理由？”高中远搔着头问。

“对，可是我知道一定要在这里。”卫凌霄抬起头来坚定的告诉他。一定得在这个地方！

高中远对他的坚持哑然无言，隐隐觉得他身上流露着不寻常的气息，可是又不知是哪不对劲。

卫凌霄恍惚地看着那个总能让他手指准确找到的地点，朦胧间，他又听见了一声小小的叹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

一个星期后，高中远带着忧郁的心情准备面对他的老板。

高中远沉吐了一口气，轻敲着卫凌霄办公室的门，打断里头两个人的对谈。“我有坏消息。”

卫凌霄和苏无恋双双抬头看来他一眼。

“等等，我们在忙。”卫凌霄打发地说，示意苏无恋继续手上的公事。

“你们必须先听我这个。”高中远走到他们两人的面前，很严肃地表示。

“等我有空再说。”卫凌霄扫了他一眼后，再对苏无恋指示。“无恋，继续你的报告。”

苏无恋正要开口，高中远将手中的纸袋隔在他们两人之间。“这件事比你现在听到报告重要。”

“你一个小时后再来。”卫凌霄伸手挪开那只纸袋，仍专注在他正在办的公事上。

“凌霄，你指定的那个地方不能开发。”高中远无可奈何的表明来意。

“不能？为什么？”卫凌霄的注意力转瞬间移转至他的身上。

“那里是古迹保护地，他们把这项开发案退回了。”高中远抿着嘴道，将纸袋里的相关文件交到卫凌霄的手上。

“古迹保护地？之前怎么没有相关的消息？”卫凌霄读了上头的几段文字后，眼眸半眯的问。

“这是这几天才发生的事。”早知道他会有这种表情，高中远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无恋，你知道这件事吗？”卫凌霄看向苏无恋。她怎么没有告诉他？

“陕西方面并没有通知我。”苏无恋也觉得这个消息来得很突然，她摇头表示不知情。

“陕西方面没有通知是因为我在那里，我想回来亲口告诉你。”高中远在两人亦或的眼神移到他身上时解释道。

“为什么不在回来前通知我？”卫凌霄的语气里有着相当的不满，出了这种事他还不马上报告？

“你那么坚持要那块地，我在电话里哪能和你说得通？”高中远嘟囔着，他就知道回来免不了要挨骂。

“你不是都勘察过了？怎么会突然变为古迹保护地？”卫凌霄指责地问。他事前不都已经调查好了？为何在动工前次奥发现什么古迹？

“我勘察的是地上，我不知道那块地的下面有珍贵的古迹。”他当初不知道要把地底下的东西算进去。

苏无恋蹙紧了新月似的细眉。“地下？”

“考古学家已经进行研究了，初步了解，那夸迪属于一级古迹，我们不能动，你另换一个地点吧。”高中远不知道他的老板这么会选，随手一点也能选到个藏有国宝的土地。

“一级古迹？现在哪还有什么一级古迹？”卫凌霄不怎么相信他的话，中国的古迹被盗的盗，被挖的挖，能够存留下来的，除了搬不动的大型建筑物外，其它的文物都在博物馆里。

“有，刚挖出来的，那块地的下面有一座皇陵。”高中远摸着鼻子道，他们已经挖到宝了。

一阵清楚的叹息声，伴随着高中远的话，轻轻地滑过他们周围的空气。

“嘘－－－那声音，你们听见了吗？”苏无恋以手指点着唇示意他们噤声，抬头搜寻着。“听见了，是从哪传来的？”卫凌霄不是第一次听见这声音了，他也抬起头四处寻找着。

“什么－－－什么声音？”高中远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降低了声音问他们。

“叹息声，有人在叹息。”苏无恋淡淡的说道，刚才清楚的听见有人发出来沉沉的长叹声。

“你也听得见？”卫凌霄讶然的问她。

“喂喂喂，现在不是七月半，别说这种会让人发毛的话。”高中远觉得室温在他们的交谈下变低了，他惶惑的搓着两只手臂。

“终于，你刚刚说的那块地的下面有一座皇陵？”卫凌霄拉着他的手问。

“说是座皇陵，是首次被挖掘出土，是非常重要的国家古迹，一次不准我们开发那里，但他们会补偿我们的，另选一块地给我们设厂。”高中远缓和了一下被他们弄得紧张的情绪后，一五一十的向他报告。

“先把设厂的事摆一边，把话说清楚。”卫凌霄想知道的根本不是设厂的事，没来由的，皇陵这两个字出奇的吸引着他。

“你不坚持要在那边设厂了？”高中远错愕的问。

“我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他想知道他为什么会选那个地点，他想知道那声叹息来自何处，他更想知道为什么会有座皇陵。

“高先生，那是哪一朝的皇陵？”苏无恋好奇的问。

“唐朝。”

“不对，唐朝的宗坟不该盖在那个地方，那里离皇家陵太远了。”苏无恋很快的反驳他，并且频频摇首。

“你－－－你又在说什么？”改造重要害怕的问。她才说过什么叹息声，现在又说那座坟墓不该盖在那个地方？

“中远，她说得对，唐朝的皇家陵不可能在西方，应该集中在洛阳的北边才对。”

卫凌霄也挥着手表示。

“你们对这种事都有研究？”高中远扬高了声音问。他们都对历史有研究？还都特别是有关坟墓的？

“我－－－我就是知道。”苏无恋结结巴巴的说道，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那些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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