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程禾落幕
就算是知道背后的闻犀燃已经没了呼吸,可我还是下意识起身,张开双手,挡在他身前。
我看向程禾:“滚。”
程禾对我,不复恭敬,“林施微,你还以为自己是什么林家大小姐,还身怀什么异能?我告诉你,没有愚者的垂青,你什么都不是。”
“或许吧。”我狠狠地抹去眼底泪意,盯向程禾,是他,从始至终欺骗了闻犀燃。
至亲之人的背叛,最为致命。是程禾给了闻犀燃最强的一击。
我要报仇。
我一步步走向程禾。
程禾脸上的表情凝滞了几秒,“你想干嘛?”
他以为我要跑出门去,可我只是在他身后,重重关上了那道门。
外面都是愚者和林三省的人,我知道我跑不了。既然跑不了,不如就这样,一起死吧。
我看向程禾那副色厉内荏的模样,笑了,“你真的以为,愚者是你儿子?”
“你什么意思?”程禾一脸戒备,“你、你想挑拨我和愚者,告诉你,没门儿……”他脸上神情交错着阴狠与得意,“我作为‘塔’,管理暗网论坛已经有很多年了,岂会就这么简单被你忽悠……”
“你仔细想想,你那因为猥亵女孩而摔成植物人的儿子,真的能成为愚者吗?”
我只是觉得不对劲,猥亵女孩,却被人家女孩一脚踹下楼梯,这样的人,无论是体力、智力,多半都很菜鸡。居然重生一次,就能成为不把人当人,连设毒局的愚者。还能短时间内干掉那么多有能力,有社会背景的竞争对象,一举操控塔罗会。
我不信,重生一次,能让人的变化脱胎换骨一般大。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利用宋北辰的身体,重回世间的,根本不是那个猥亵犯程零道。
而是……
我脸上绽放笑意,一步步逼近程禾,“程管家,你觉不觉得,醒来的愚者,他真的很像一个人?”
程禾已经被我的节奏代跑,他一脸的戒备,却忍不住脱口问出:“像、像谁?”
我一字一句:“闻宴也。”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骗我……”
可程禾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在闻家侍奉了大半辈子,自然清楚幼时的闻宴也什么样。
看程禾的表情,我就知道,他是真得信了。
“你耗尽心力,重生归来的儿子,根本就不是程零道。你这一辈子,都在为他人做嫁衣裳。”
“不、不会的,你骗我,你这个骗子!”程禾剧烈颤抖的手指,从衣袋里掏出了枪,直直指向我,“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杀了我,就能改变事实吗?”我笑了,“你知道,不能。”
程禾脸色煞白,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手里的枪也抖个不停,“不会的,怎么可能?愚者,伟大的愚者,明明就是我的小零……”
可他自己也记起了。
他的儿子程零道,从小胆小懦弱,最是怕血……连一只苍蝇都不敢打死的人,怎么会、怎么会敢杀人?
我一步步逼近程禾,完全无视他手中的手枪,“你儿子敢杀我吗?”
程禾没说话,却是下意识地摇头。
他的小零是个好孩子,乖孩子来着,他怎么会突然有一天,对他说:“爸爸,我想要这个女人。”
“我想要她肚子里的孩子。”
“我想要她的内脏。”
现在回想起那一刻,程禾还浑身发冷。
他收回抢,直接转身,“我去问、我亲自去问愚者。”
门在程禾面前打开,他心心念念的愚者,出现在门外。
“爸爸,”愚者深黑色的眸子,带着含义不明的笑意。
听到愚者叫他爸爸,程禾肩膀垂下,他回头看向我,“你看,是我的小零,我的儿子……”
下一刻。
愚者的手,利刃一般。
从程禾背后透出。
愚者:“可是,微微说的,全都是真的。”
他残忍地笑着,一步步向前,推着程禾向后退着。
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像盛开的曼殊沙华。
愚者:“第一次,在程零道那个废物体内醒来的人,就是我。可我只是运气不好,怎么就重生到了一个瘫子身上……”
“你、你……”程禾满脸难以置信。
儿子醒来的那一天,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
没想到,都是假的。
“爸爸……”
假的。
“爸爸,我好想你!”
假的。
“爸爸,我想……我想换一具身体,才能更好地照顾你,报答你。爸爸,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了。”
全都是假的!
“爸爸,哦不,程叔,我是阿也啊!我是七岁时就敢把你的脸踩在脚下的阿也啊!”愚者狂笑着。
程禾被激怒,强忍着腹部的疼痛,想要扑上来。
可愚者的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刺穿了他的心脏。
愚者畅快地大笑着,“你根本就不懂,‘塔’的宿命,就是坍塌和毁灭。”
程禾枯瘦的身子倒在地上,很快没了气息。
愚者这才看向我,“微微,想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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