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

  老人躺着，仇恨过后，眼里一片死灰。

  浓厚的绝望从眼眶里尽数溢了出来，整个人除了喘气之外，看着跟死人也没什么两样了。

  他嗡声开嗓：“神医，你能再帮帮我吗？能再给我一点神水吗？听闻现在是秋天，秋天的山上一定很好看，我太想动一动了，我真的想亲眼看一看这世间万物呀！”

  此刻的他，是一个生命垂危的老人，在无助的可怜的哀求。

  “神医，求求你了，我已经活不了了，如你所说，我的身体已经残破不堪，就算换器官也已经太迟了，已经无济于事了。

  神医啊，你慈悲心肠，求你帮帮我，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吧。

  我躺了很多年了，我曾执着于健康，执着于长寿，错过这世间太多的美景了，执念糊了我的心，让我变得丑陋，恶心。”

  老人的眼睛死死盯着寂玖笙，全是卑微到极致的祈求。

  弥留之际最后的请求，可怜的让人无法拒绝。

  他卑微到了尘埃里：“神医，求您了，帮帮我吧。”

  “哎...”寂玖笙叹了口气：“可以。”

  说罢，答应过后的两秒内，墙壁上的台子再度伸出，一杯水赫然放在上面。

  寂玖笙接过水，从怀中一抹。

  床上老人死死盯着他，祈求癫狂：“多放点，再多放点，全部放完！”

  寂玖笙心善，含笑真的如他所愿，将带来的所有粉末尽数融于水中。

  然后端过去，喂给老人喝下。

  含笑的眸子中，藏着一抹浓厚的深意。

  心道：老毒物，你的走狗已经死了，你也该跟着一起去了。

  水被喂下，老人静静地躺着，时间分分秒秒中流逝。

  寂静的空间里，仪器滴滴——声从未断过，但在此刻，却无端的多了几分紧迫。

  “咳……”老人重重的咳嗽了两声，似清了清嗓子道：“神医啊，你真的是神医吗？”

  “嗯？”寂玖笙含笑反问。

  “我早就发现了，你不是神医吧？从头到尾，你来的目的都不是给我治病。

  如果神医像你这样，扯东扯西，那对世人来讲，还真的是一场灾难了。”

  老人很是平静。

  平静到让人觉得诡异，一个疯子突然变得平静，只会让人觉得，他待会儿会更疯！

  “对呀，我不是神医，那老毒物，不如你猜猜我到底是谁呢？”

  寂玖笙也不装了，后退两步，坐在凳子上。

  目光交汇中，强强相碰。

  只不过，一个即将奔赴黄泉地府，另一个，却是年少肆意。

  老人平静，静静地等待着半个小时后。

  他声音轻缓：“你的目的太明显了，一开始，直入主题，重翻旧事，一声声，一句句都在替我惋惜。

  说我的身体如果替换了器官，就能继续活下去，又说是寂裴峰他们亲手断送了我的这个机会。

  你对我很了解，了解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知道我对于健康，长寿的渴望，知道如果有人挡了我的路，无论那个人是谁，我都一定不会放过他，所以——”

  老人声音依旧轻缓，但一股杀意却骤然涌现。

  自头顶而下的一股森冷寒意，让寂玖笙心道，不愧是活的久呀。

  这股压迫气息，不是常人能涌现出来的。

  老人道：“你是寂玖笙吧？”

  “对呀，是我。”寂玖笙直言不讳。

  老人又道：“你给我喝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的私人医生是全国顶尖的，但他用了多少年都没能让我动一下，你是怎么做到的？”

  自己太好奇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药水，居然这么神奇。

  寂玖笙：“兴奋剂加一些止痛剂，还有一些禁药。”

  老人哑然：“……”

  半晌后，“呵呵”笑了一声，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脖子，好像能轻微的挪动了。

  这让他兴奋不已！

  眼里的平缓骤然消褪，属于他的那股疯狂再次涌现！

  他静静的等着，先是脖子，然后是胳膊，最后是手。

  脖子能动的那一刻，他不是往窗外的方向扭动！

  而是仰头看向床头，摸索到方向后，然后，慢慢的抬手。

  与此同时，他“咯咯——”阴笑了两声！

  疯狂，杀意，狠意，所有的癫狂，疯魔在瞬间席卷而来！

  然后，他死死的瞪着寂玖笙，双眼猩红，深陷的眼眶上覆着的那层皱巴巴的皮，剧烈痉挛的抖动。

  他咧开一个笑，如恶魔的邀请。

  “你陪我一起死吧，好不好？”

  “整个大楼都被我改造过，只要我按下这个按钮，大楼就会自燃爆炸！”

  “我活不了，你也活不了！”

  “啊哈哈哈哈——你以为你算计我了？你以为你摆布得了我？

  真是个黄口小儿，无知无畏，可笑至极，我不过装装可怜，示示弱，你就上钩了！

  什么窗外？什么破秋色？谁会稀罕看那种死物！老子要的是权势，是掌控，是长寿！如今长寿没了，一切都将付诸东水！”

  他厉声如恶魔，恶笑疯狂！

  此刻的老人，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没有一丝人性，没有一丝理智！

  疯魔到极致，他已经不像是个人了！

  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前来索命，前来破坏这世间的一切！

  “寂玖笙——！你给我陪葬吧，所有的人，都得死，都得给我陪葬！”

  说罢，直接按下按钮！

  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自己活不了，别人也别想活，大家一起死，黄泉路上才不寂寞。

  今晚，山上的所有活物，都得给自己陪葬！

  与此同时，寂玖笙砰——的一声，一脚踹碎玻璃，整个人从四楼飞出去！

  “啧——！”

  寂玖笙咂舌，真是好笑！

  他以为他装可怜，自己上钩了，他就赢了？

  自己不过是给他一个机会，给他一个自杀的机会！

  要不然，老毒物躺着，要怎么死呢？

  谁知道靠着那些研发出来的精密仪器，阴毒的老东西吊着的那一口气什么时候能断呢？

  斩草要除根，自己来一趟，那必然是要永绝后患的！

  自己不用沾血，敌人还能死，这简直是一举两得。

  飞身而跃的身后，爆炸声不断。

  轰——轰——！

  从四楼开始，楼层不断地爆炸，火光冲天！

  声音大的令人心惊。

  整座山上，仿佛升起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场面惊人，巨大的动静持续了几分钟，跟炸山没什么两样了。

  漆黑的夜里，整座山被火光充斥，照射的亮堂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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