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孩要找虞霄，也是有些疑惑，一个小孩能有什么事情找他？

  “他不在，找他有什么事情？”

  小女孩本听说虞哥哥家有个新媳妇儿，可凶了，所以都不愿意来他家报信。

  她是猜拳输了才不得不来的。

  可是她没想到这个姐姐这么漂亮！

  她一时之间有些脸红，“漂亮姐姐，村里的网要收了，我来找虞霄哥哥分鱼。”

  “念儿，是谁啊？”

  虞母看到白念迟迟没有回来，放下绣棚走了过来。

  看到小孩儿她就恍然大悟：“小十二，村里是要分鱼了吧，婶子这就拿着家伙去！”

  被叫做小十二的孩子点了点头，小脸绷得很紧，看着白念的目光还有点恋恋不舍。

  白念轻笑一声，从袖里摸出几颗蜜饯，塞到她手上。

  语气柔柔摸了摸她的头：“谢谢你啦，可爱的小丫头，这个拿去吃吧！”

  小女孩涨红了脸，憋出两个谢谢就跑远了。

  虞母在旁边看着小十二跑远，叹了口气：“这孩子也是个命苦的......”

  “江姨，怎么了？”

  “别看这小孩长这么矮，今年她可满八岁了，她娘生不出儿子就一直生，  她是第十二个女孩，所以村里面的人都叫她小十二。”

  白念闻言惊讶极了。

  她实在没看出来这姑娘都八岁了。

  而且第十二女孩什么概念？

  就算不停地生也至少要十二年啊。

  “那她上面还有十一个姐姐？”

  虞母点了点头，低声道：“不过有几个生下来就夭折了，还有的养不起送出去了。

  就留下六个在家里，去年又把二姑娘和三姑娘嫁出去了，唉，要不是生了个男孩，小十二更不好过。”

  白念听到这里脸色有些难看，她实在没有想到这些偏远的小村里面，女孩的地位这么低。

  虞母也许是看出来她的难受，拍了拍她的手，叹了口气安慰道：“拿上网兜去湖边装鱼吧，有些事情我们也有心无力。”

  白念的心情有些沉重，但是她知道，虞母说的是实话。

  固有观念想改变是很难的，有些人从小就被灌输了这些观念，男孩是宝，女孩就是草。

  长大了甚至还要不断供养家里的男孩，有的甚至出嫁了还要从夫家摸点东西到娘家去。

  不仅如此，在家里还很没地位。

  秀水村都算好的了，在原主的记忆里面，之前她被贾逸凡骗到石碾村，女人是连桌子都不能上的。

  她每天只能蹲在角落，捧着碗吃饭。

  白念接过虞母递给她的网兜，和她一起走到了湖边。

  这座山上的小河最终都会汇入这个湖泊，秀水村一直靠着这片湖生存。

  但是人多了也避免不了摩擦，于是很多年前村长就想了个办法，下几张大网，捞上来的鱼大家平分了。

  至于谁去下网，就各家各户轮流来，那些不干活还想要分鱼的懒汉就只有喝西北风了。

  等白念到湖边的时候，村里人已经到了一大半了，几个看起来就很壮的汉子正收着渔网。

  渔网收得越来越小，清晰可见里面活蹦乱跳的鱼。

  这些鱼很大，白念估摸着大的看上去都能有十几斤。

  周围村民一阵欢呼。

  一群小孩也欣喜万分，挽起裤脚，在浅水的地方捞漏下来的小鱼。

  虞母看见白念的视线停留在他们身上，便解释道：“每次村里捞上来的鱼都很多，他们只要大的，小的要不就是被这群孩子捞着玩，要不就放回水里等他长大。”

  白念点了点头，没想到秀水村的人懂得还挺多了的，还知道不能竭泽而渔，要可持续发展。

  白念看着那些鱼，也有些心痒痒。

  虞母柔柔笑着，就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你想去的话，就和他们去吧，一会儿有很多小姑娘都会去抓鱼玩。”

  白念脆生生回着好，跑到湖边，果不其然看见了不少十几岁的姑娘。

  有几个站在岸边，只敢远远盯着。

  “哇，好多的鱼！”

  水里面几个姑娘大喊：“快来呀，一起抓！”

  她脱了鞋袜，挽起裙角就踏进了水里。

  这一片都是浅水，白念脚踏下去才堪堪到她的脚踝，她往水深的地方走了走。

  握紧手里面的网兜，轻轻放进水里，等了片刻，“哗”地一下溅起一片水花。

  举起网兜的时候，里面已经有几条巴掌大的、银白的小鱼在里面活蹦乱跳。

  “哇——”

  周围的小朋友和小姑娘瞬间把她围住，叽叽喳喳夸着她。

  “姐姐，你好厉害啊！”

  小姑娘扎着两个小辫子，脸颊肉嘟嘟的，看着很喜庆，歪着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她捏了小姑娘的脸，果然和她想象中一样软。

  “送你啦！”

  小姑娘瞪大了眼睛，欢呼一声接过两条鱼，“谢谢姐姐！”

  突然白念感觉背后的衣服被拉了拉，回头一看是之前那个被叫做十二的小女孩。

  小十二现在身上就像是在泥地里面打了滚一样，全是泥巴。

  就连脸上也全都是泥点子。

  她怯生生看着白念，有些害羞地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了她。

  “姐......姐姐，给你。”

  白念看着小十二泥巴糊满了的脸，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蹲下身，温柔地接过小十二递过来的东西，仔细看居然是一条拎起来两三斤的鱼，只是这只鱼浑身裹满了泥浆，看上去实在有些埋汰。

  被白念抓在手里，还不甘心挣扎着，鱼尾剧烈摆动。

  下一刻白念就感觉脸上冰凉，被甩了一脸泥点子。

  小十二也发觉自己好像闯祸了，有些害怕低下头。

  “姐、姐姐......”

  姐姐那么干净的脸，现在都是泥点子了，姐姐肯定不会喜欢她了。

  想到这里她眼眶就蓄满了泪水。

  像是等着什么审判一样，低着头一言不发，下一刻就感觉一个柔软的东西附在了自己脸颊上。

  她猛地抬头，白念眼神里都是赞许看着她。

  白念把这条鱼甩到放在旁边的网兜里面，就拿出手帕轻轻地给小十二擦拭脸上的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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