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装，就是不想喝了。”

  沈长辉一直拉着他喝，他实在喝不下了，只能装醉。

  “也是太高兴了，不想就这么糊里糊涂的醉了。嗐，我是真的没想到这世上竟有这么好的事，本来长栋还得再继续参加院试，谁知道突然间秀才的头衔就落在了他身上。”

  继续参加，谁能知道来年是怎样一个情况，万一发挥失常……不像如今，他只需要潜心等着参加乡试就行。

  “你喝酒喝傻啦，要是那几个人不作弊，这秀才就该是长栋的。”

  什么叫突然间，薛晴瞥了沈长盛一眼，把盛满水的碗递到了他手里。

  “对对，我倒是忘了这一茬。”被薛晴一提醒，沈长盛晃过神来，嘿嘿笑道，“不管怎么样，咱家这日子是越来越有奔头了。”

  不像刚分家那会儿，破败的家，仅剩的两亩地，他们觉得都熬不过今年的冬天。

  可这才多久啊，吃的喝的比以前不知道强了多少，好事也是一桩接着一桩。

  “是啊。”

  听闻沈长盛提起这个，薛晴心里头也十分感慨。当初他们被逼着分家，后来家里又被三元帮的人给砸了，那时候她想死的心都有了，结果再看看如今他们家的情况，用杨慧的话来说，这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如今，我就盼着长栋能早些考中举人。说不定咱爹明年也会参加乡试。”

  明年乡试，薛晴对沈长栋并不抱多大的希望，毕竟这回院试他考的并不是多好。

  可沈朗不一样，他参加过好几回乡试了，而且村子里的人都夸他聪明。

  薛晴嫁到沈家几年，虽然不知道他聪明在哪儿，但好多人都这么说。

  “但愿吧。”

  沈长盛当然盼着沈长栋能争气，至于他爹……谁也猜不透他是如何想的。

  晌午一顿饭，沈长盛跟沈长辉醉了，沈朗跟沈长栋倒还好。不过等人都散了，江晚还是催着沈长栋回屋睡上一觉。

  等他睡到半下午的时候醒来，江晚就喊上他，跟沈朗一起去陈氏那里报喜。

  “娘，大哥他们没在家啊？”

  来到大房的时候，院里大门紧闭，沈朗上前敲了敲，过了半晌是陈氏来开的门。

  天气燥热，陈氏正闷得慌，听到有人来，她垮着一张脸，但看到是沈朗时，她脸上浮起一抹笑。

  “这不是马上就要割麦了，你大哥他们去地里溜达溜达，免得有人手脚不干净。”

  每逢收获的季节，就有那么一些手脚不干净的人去偷庄稼，所以地里的庄稼得时常派人盯着。

  “你们怎么突然过来了？”

  陈氏站在门口，并没有请他们进门的意思，扫了一眼江晚跟沈长栋，收敛起笑容，淡淡问道。

  “有件事跟你说一声。”

  自打沈长浩考中秀才后，陈氏就对他们二房的态度淡了许多。前两天在得知沈长浩跟院试舞弊一案无关后，她也就没再往二房跑。

  她如何，沈朗并不在意，他此番领着沈长栋过来，就是来通知她一声。

  “什么事？”

  “前几天院试舞弊一案，提学司结了案，然后递补了几个秀才的名额，长栋就是其中一个。”

  沈朗开口一提院试舞弊，陈氏立刻提心吊胆起来，但一听跟沈长浩无关，她松了口气。

  但……

  “什么递补？我不太明白，你再跟我说一遍。”

  陈氏年纪大了，但还没有老眼昏花，沈朗说的话，她听清楚了。

  只是她活了大半辈子，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激动地瞥了沈长栋一眼，她的视线紧紧盯在沈朗的身上。

  “院试舞弊的几个学生被革了秀才功名，长栋正好填补了他们的空缺。”

  “你的意思是……长栋如今也是秀才了？”

  经沈朗再一遍的解释，陈氏终于转过弯来，重新看向沈长栋，满脸惊讶。

  “是。今天他放田假回来，把提学司颁发的泥金帖也带回来了。”

  沈朗说着，看了沈长栋一眼，沈长栋把泥金帖拿了出来。同样的帖子，陈氏自然是见过的。

  还不止一回，加上沈云开那次，这是她第三次见，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这……这真是老天爷开眼了，让咱们家一下子出了两个秀才。”

  陈氏并没有去碰那张泥金帖，反而激动地看向沈朗，说了一句话后，看向沈长栋的眼神却变得复杂。

  见她这般，沈朗默默叹了口气，轻笑道：“是啊，老天开眼，也是祖宗保佑。娘，时辰不早了，我们还要去叔爷家一趟，把这事通知他们。等明日一早，我让长盛过来叫你，咱们去祖坟烧烧纸。”

  “应该的，应该的，那你们快去吧。明天一早，我就在家里等着。”

  说实话，突闻沈长栋考中秀才，陈氏一时真不知道该如何说些什么是好。

  因这两年，她一直更看好沈长浩，并没有多关注他。而他好像跟她这个做祖母的也不是十分亲近。

  但她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毕竟沈长浩同样考中了秀才，如今进了府学进学，依他的能力，肯定会比沈长栋更早考中举人。到时沈长浩中了举，十个秀才也顶不上他一个。

  “你笑什么？”

  沈朗带着江晚、沈长栋来大房报喜，结果连门都没有进去。没想到江晚非但不生气，竟看起来还挺高兴。

  “我笑你娘终于肯把心思全都放在大房身上了。”

  要是搁在以前，沈长栋要是考中秀才，她怕不是要高兴死。可从她刚才的表现来看，她好像并不是多在乎。

  看样子她是想明白了，如今分了家，她跟大房一起生活，只有牢牢依附着大房，以后她的日子才会越过越好。

  “确实。”

  最近一段时间，尤其是近几日，陈氏的转变确实挺大的。

  “莫不是大嫂……”

  突然的转变，总得有个缘由，江晚想来想去，估计是因为李氏。

  “不像。”

  江晚看向沈朗刚提了句，沈朗就摇了摇头，否决了她的猜测。陈氏强势了一辈子，怎么可能屈服于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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