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眠对于徒弟的悟性还是很放心的：“为师问你，村头河边的堤岸处，有一石阶梯，你可知道。”

  云牧回答道：“知道，胖婶她们经常在那儿洗衣服。”

  “那阶梯有多少阶？”

  云牧低头回忆那石阶梯，虽说平常没怎么在意，但好在天眼过目不忘：“二十，三。”

  白眠看着云牧，语重心长道：“你每次回来，都要经过那里，为何还要用天眼？”

  “想想为师为什么问你这个问题，而不是去想答案。”

  “村长来了，去开门。”

  云牧似有所悟，却又抓不住关键。

  开门，正是村长：“村长，快请进。”

  村长捋着胡须打量云牧：“不错，比之前沉稳许多。”

  转头对空空道：“就在门口等着。”

  素布麻衣好像村长的标志一般，自小见村长，便是这么一副打扮。

  村长出面，白眠自无多言，弹指将药丸儿送入空舞嘴中，半盏茶后，空舞全身如赖克宝宝一样，鼓起一个个小脓包。

  白眠伸手一招，将空舞悬定半空：“小牧，静灵沁神丹的作用，便是洗经伐髓，清涤神魂，将身体内的邪崇鬼祟逼出体外，服用此丹后，空舞更加亲近自然，或者，融于自然。”

  “配合她的影舞体，她可以轻松隐匿在任何角落，发动袭杀。”

  “但你的天眼可以防她，若再让她服下以天地原液制成的沐神浴原丹，她，便是自然。”

  “这便是空空老儿找天地原液的原因。”

  “当然，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没有谁能做到真无敌，据我所知，有一族类称作精灵族，他们的天赋能够完美的克制空舞的影舞体。”

  “你要能把天眼修炼到极致，也可以试试，毕竟天眼勘破虚妄。”

  村长等白眠说完，淡淡道：“除此之外，还有人类的智慧。”

  云牧歪头回想：精灵？好耳熟啊。

  村长又道：“拍卖阁也有个小丫头，天生双体质，其中之一称作影杀体，也有此效。”

  跟在这样的师尊身边，随时都能学到知识。

  白眠见时机成熟，取出银针：“小牧，接下来我施展的幽魄鬼门针，专治邪崇鬼祟，记住我的落针位置以及次序。”

  云牧立刻收敛心神，全神贯注于师父施为。

  看落针位置，像是在疏通经脉，引源断流，将空舞体内邪祟全部集中在几个关键穴位上，随后同时出针，刺破几个穴位上的脓包。

  随着脓臭的汁液流出，空舞轻轻呻吟，好似十分舒爽，白眠再出手，将一红棕色略有光泽的种子，固定在她耳后穴位上：“耳穴埋豆，可镇静安神。”

  如此，圣皇丹流程才算结束，没过一会儿，云牧便听见空舞轻而缓的呼噜声，这是，睡着了？有这么舒服吗？

  想想自己吃的圣皇丹，区别也忒大了。

  白眠拢拢袖子：“小牧，你先下去吧，我跟村长有事相商。”

  云牧顺从退下，在院子里盘膝而坐，骨族功法起，开始炼骨。

  经历了骨肉分离，云牧对于自身骨架有了更直观清晰的认知，如今炼起骨来，更有针对性。

  白眠靠在卧榻上，缓声道：“村长，我要开一品山，让小牧把天地造化炉带回来。”

  村长端起茶杯，闻了闻：“村里的规矩你知道的，七张票，超半数才能开启，我一个人无法决断。”

  “我自己一票，屠夫需要怒血玲珑丹，所需草药我已备齐，白日里与他谈妥，他那一票归我。”

  “空空那儿有一票，他现在不答应也得答应，没有还价的余地。”

  “我现在有三票，但小卖部，猎人和铁匠那三票在凌霄阁手里，所以，我需要您这最后一票。”

  “我这一票，凌霄阁早已派人谈好条件，诚意十足，于我一品阁助益良多，我准备应下。”

  白眠放下茶杯：“村长，这么多年以来，您一直为村子奉献，是时候想想自己了。”

  “只要小牧能把天地造化炉带回来，我能还您一个完整无缺的莫问星。”

  闻言，村长端茶的手轻颤，险些将茶水洒了出去，却是微微摇头：“天意不可违，即便是你也不行。”

  “事在人为。”

  村长将信将疑：“几成？”

  “天地造化炉造化熔魂，无上道体截天道筑基，七品金莲丹铸身，天地原液洗涤，只要莫问星还能呼吸，剩下的，您交给我就是。”

  “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白眠推开窗子：“小星的命体，非无上道体不能救。”

  “无上，不会也不能有！”

  “可偏偏，小牧金刚境后，道体显化，乃真正的无上道体。”

  “世人只将融天道，感天道称为无上，均过其实，能够截天道方可称为无上。”

  “村长，您看他在干嘛。”

  有的道体，可分辨一种天道，有的可以分辨多个或者成百上千种，世人只将这称为道体的种类，其实不然。

  感天道，意如其字，感受天道，融天道，则是融会贯通，学习天道，使用天道，重点在一个融字。

  院子里的云牧，正肆无忌惮的截取天道于己用，天道无形，若非要比喻的话，便是如水，而云牧则是持瓢人，取水自如。

  “无上道体现世，不知是好是坏，云牧心性如何？”

  白眠面带自豪：“您不是看着他长大的吗，我徒弟，怎差了去？”

  转言道：“村长，大势如何，我们无法判定，但小星，我能把控。”

  村长心境起伏，久久未能平息，百年前那个错误的决定，使得儿女尽折，唯一的孙儿也像植物人一样，瘫睡不醒。

  每当看到他人为徒为子倾覆所有时，村长眼里只有羡慕，只能叹息，故而将所有心神全部投入一品阁，企图借此分散注意。

  但当夜深人静时，何尝不后悔不遗憾。

  这一切的一切，村长全都归咎在自己头上，但又不能一死了之，小星还在，即便孙儿是植物人，也要照看他一生一世！

  想到这，村长莫名想到了那个叫做兰望舒的小丫头。

  “天地造化炉确定在一品山中？”

  “您知道我与师兄的本体。”

  白眠确认道：“一品山，没变。”

  得到肯定答案的村长平复心境：“你们是它的天敌，一旦出现你们的气息，它定然避之不及，难以找寻。”

  “可没有你们的加持，即使找到，也拿它不下。”

  白眠早有准备：“师兄正在凝练血符，拿它的办法不用操心，现在的关键是，如何寻它。”

  “您见多识广，可有方法。”

  村长闭眸深思，沉声道：“我去找铁匠，天地造化炉，我必取之！”

  白眠重新倒了一杯茶，递给村长：“凌霄阁那边如何交代。”

  村长端起茶碗：“我一品阁。”

  “何须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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