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一片去悠悠

  所有人的心都放下了，一股悲伤在空中弥漫。

  “有热闹怎么不叫上我！”

  一道轻灵的声音在地宫响起，下一秒，空中撕出一个裂缝，青衣女子从裂缝中跳出来。

  “拜见闻道仙人！”所有修士一同行礼，场面十分壮观。

  中心的闻道摆摆手，“行了，最烦你们这些老古板的礼节。”

  仙君低着头，唤了一声，“仙人。”

  闻道挥了衣袖，所有的人消失在地宫，只留下闻道和皓月仙君。

  闻道仙人气息骤变，从不拘一格变成了严肃冷峻，“我说过，不许用分身！”

  皓月低下头请罪，“对不起。”

  她一手负在身后，一手翻掌，压住不断翻涌的岩浆。岩浆感受到强大的灵力，乖乖地退回地下，燥热的地宫，竟瞬间变得凉爽。

  她走上中央祭台，好奇地瞧了瞧，“要是我出手，根本没有人能打破献祭仪式。”

  “你还是要练啊！”

  她坐在中央石块上，看着乖巧的皓月仙君，“照君。为什么瞒我。”

  傅照君站在她的身旁，从她出现的那一刻，他的头就没有抬过，“用分身，你就不用死了。天下需要你。”

  是天下需要她，还是？

  乐华笙曲起手指，对着他的额头弹了个脑瓜蹦，“天意让我死，你还要阻拦天意？”

  “偷了我一根头发，造了一个分身，还取了一样的名字！你以为，这样就能瞒过天！”

  傅照君抬起眼睛，清冷出世的眼睛像是结了冰霜，脆弱敏感，“天罚因她停止了，她可以代替你的！”

  华笙冷下脸，手指翻动，将地裂的缝隙全部填上。变化只在一瞬间，所有的裂隙恢复，变成了平整的土地。只有中央祭台四周的空洞留了下来。

  她担忧地看着他，“照君，无情道需要的是公正！你不能忘记自己的处世之道。”

  傅照君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小心地解释，“她是自愿的。”

  “自愿就一定公正吗？”华笙眉头紧缩，严肃地说，“公正的前提是平等，你们身份平等吗？强弱相当吗？”

  “我们修道不就是为了锄强扶弱。帮助弱者成为强者，为弱者做主。你们口口声声说她是自愿的，她除了自愿还有别的答案吗。”

  华笙看向自己，周身的灵力如同一汪深渊。旁人以为她的全力一击已经耗尽灵力，实际上她的灵力深渊与大海相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只有我，真正不能被所有人左右的我，才是自愿！”

  傅照君哑口无言，站在原地。

  华笙站起身，慢慢走向裂缝边缘，看着无尽的黑色深渊，轻声叹息，“天罚本就是因我产生的，自然只能因我停息。”

  “她止得住一时，却不能治愈根本。小照君，你瞧，我的灵力是不是又增进了？”

  羞愧的傅照君忽然被叫住，无措地看着她，她周身萦绕着更加纯粹的灵力，“是，你的灵力更加醇厚了。”

  “不过，”他话头一转，“还是幻仙期。”

  华笙不在乎地笑笑，“是啊，我只能是幻仙期了。这就是天罚！”

  傅照君往前一步，想要伸手抓住她的衣袖，在即将触摸时又收回，“到底是因为什么产生了天罚！不能补救吗？”

  华笙想了想，“好像是救了一个将死之人。违背了天意，就降下天罚了。”

  她又认真地看着傅照君，一言难尽地摇摇头，“小照君，早就跟你说不要懈怠，怎么还是幻仙期。你可是比我还要难得的天才。”

  她绕着微微低头躲闪的傅照君说，“难道是在想我吗？”

  傅照君顿时羞红了脸，耳尖红润的像是番茄。他连忙否认，“没，没有。”

  华笙就喜欢逗他这种年纪轻轻却又一把年纪的人，一向温文尔雅的人被人调戏着羞红脸，多么让人心动的场景。

  华笙拽着他的衣袖坐在石块上，准备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

  “照君，你听我说。”

  她的眼睛明亮有光，异常认真。

  傅照君小心地捏住她的衣袖，她很少这么认真，好害怕她会变成蝴蝶飞走。

  “我教给你的功法，你要认真修行。待人真诚平等，不要厚此薄彼。以后，你会成为一方世界的守护者，你要有守护者的样子，要有担当。”

  “最重要的，你记住，不要逆天而行，所有的事情必须在天的旨意下进行。要学会接受一切的变化，包容万物。”

  傅照君捏紧手指间的衣袖，声音喑哑，“你要走了吗？”

  华笙抚上他的头尖，就像小时候那样，轻轻地揉搓他的发顶，“人总是要死的。”

  “神仙也会死的。”

  “我做错了事，就要受罚。我甘愿领罚。”

  傅照君松开她的衣袖，双手紧紧攥住，崩溃地说，“如果，让我们修行就是为了让我们最终消亡，那还不如！”

  华笙安抚地牵上他的手，“不要这样想，所有事物的最终结局是固定的，但是我们的过程是未知的。今天会遇见什么人，会说什么话，会学到什么东西，会有什么样的惊喜，都是未知的。”

  他说话带了哭腔，“我只是想争一争，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要试一试。我们真的胜不了天吗？”

  华笙摇摇头，“不要尝试了。”所有的方法她都已经试过了，她永远越不过幻仙期！永远成不了神仙。

  “照君，你是个好孩子，以后也会是一个好神。当人类，当万物不需要神的时候，神就会消亡。”

  “所有人都会铭记皓月仙君为了封印地裂做出的贡献，他们会为你修建道观，供奉真身。你就是他们的神。”

  他勇敢地握住身形渐暗的华笙，“你知道吗，我。。。”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想我死。我知道的...”

  华笙消失在他的身边，就像一串泡沫，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他看着闭合的裂缝，发疯似地用灵力砍向地面，除了扬起的灰尘，什么反应都没有。

  “仙子！华笙！华笙！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他把地宫的地面炸的坑坑洼洼，却没有岩浆的影子，更没有那一身青衣的仙子。灵力耗尽了，无助地躺在地上。

  修士们进入地宫，发现了躺在地上筋疲力尽的皓月仙君，“仙君！”

  “是仙君救了我们，救了天下！”

  “是啊！”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傅照君只想挖开地面，找到消失的她。

  “救闻道仙人。”他被人扶起的时候说。

  扶他的人摸不着头脑，“谁是闻道仙人？”

  “有没有人知道闻道仙人！”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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