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多想，也许事情没有那么糟糕。”

  乔夏道，拉着她往楼梯处走去。

  “我们先去食堂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

  宿舍每层楼的走廊墙壁上都挂着钟表，能看到现在是五点三十分。

  已经过了规定吃饭的时间，但是距离上课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现在赶过去，也许还能混到一点残羹冷饭。

  两人下楼的时候，看见了之前那个中年男人，他还躺在楼梯间里。

  乔夏那一脚用了八成力气，足以把他的某些器官踹碎了，是以他现在半死不活，奄奄一息地发出细微的气音。

  就这么不管他，肯定会留下病根，会死也说不定。

  但是，这跟她们有什么关系呢？

  乔夏拉着聂羽，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来到楼下。

  一楼的孩子们也都已经离开了，她们对于时间非常敏感，这是长期规训的结果。

  目前还不知道，这个学校的管理层是什么人。

  或者说，是不是人。

  两人现在已经违反了规则，却没有出现管理人员处罚她们。

  不，或许那个“宿管阿姨”就是负责宿舍这边的管理人员，只是现在他无法行动了。

  不过，如果管理人员都是这个水平，那反倒不用担心了。

  别说乔夏了，以聂羽现在的力气，一脚过去都能踹倒好几个。

  所谓男人的绝对力量都是笑话，虽然没有了系统的加持，但是聂羽现实中也是实打实训练过的。

  她的力量，速度和敏捷，远远超过一般的成年男性。

  两人走出宿舍楼，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虽然知道这里的条件不会太好，但是也没想到会这么不好。

  坑坑洼洼的道路，枯黄零落的绿植，还有墙皮已经脱落大片，长满青苔的建筑物。

  在聂羽的记忆里，这种学校还是她小时候会有的。

  那时候是真的穷，条件不好也理所应当。

  可是这里……

  在不远处，有一栋三层的崭新小楼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在一众“危房”里堪称鹤立鸡群。

  旁边有牌子，显示那里是学校的办公楼，也就是管理层住的地方。

  聂羽和乔夏对视一眼，往食堂走去。

  食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算是能勉强容纳一百多人用餐。

  里面飘出一股很淡的粥的味道，和咸菜的气味，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的了。

  两人走进去，看见许多小女孩坐在餐桌边，小口小口地就着咸菜往下咽杂粮粥。

  一群正在长身体的孩子，竟然连个鸡蛋都没有，早餐只有杂粮粥和一点黑乎乎的咸菜。

  怪不得这些孩子一个个长得面黄肌瘦，整天吃这些东西，能不瘦吗？

  乔夏还没来得及发怒，便被食堂里两个戴着袖章的成年男人拦住了。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到现在才来吃早饭？”

  男人毫不客气地训斥道，仿佛在看一样没有生命的物件。

  “平时校规校训都是怎么记的！按照规矩，你们今天一整天都不准吃饭了！”

  聂羽简直要气笑了，不过是早上晚来了十几分钟，便一整天都不准吃饭。

  哪有这样的规矩？就算是训牲口还怕它饿死了呢！

  而其他女孩都没有什么反应，显然是对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

  看着这一幕，聂羽心中产生了一个疑问。

  这些孩子，都是从哪里来的？

  她们的父母，知道她们在这里过的是这样的生活吗？

  但这个问题显然暂时没有人能回答，聂羽扯了扯乔夏的衣袖，示意她不要继续跟人争执。

  两人垂下头，一起离开了食堂。

  “我们先去教室看看吧，看她们平时都是在学什么。”

  聂羽道。

  按理说应该需要先搞清楚这两个女孩是在哪个班级的，但是花莹小学没有这种困扰。

  因为这里只有一个班级，所有的课程都是在一间大礼堂一样的屋子里教授。

  上课铃响起，所有人都陆陆续续走进来，随便找一个位置坐好。

  乔夏和聂羽原本还在好奇上课的内容是什么，但是当课程真正开始的时候，她们便意识到。

  这个虚拟世界的故事，绝对没有她们想象得那么简单。

  “今天我们要讲的是，圣教的由来。”

  授课的是一个老头子，看上去七八十了，但是身子骨很硬朗。

  那双几乎要掩盖在皱纹下的眼睛，透露出几分锐利的精光。

  他直起腰，在黑板上挂了一张画卷。

  画卷完全展开的那一刻，乔夏和聂羽的瞳孔骤然缩紧。

  只见那张泛黄的卷轴上，赫然画着一个光着上半身的男人。

  光看脸的话，他是个十足俊美的人类男性，眉心处用红色勾勒出一个奇异的印记。

  但是视线往下，他的胸口上却长满了“眼睛”。

  那些眼睛就长在他的皮肉里，瞳孔猩红如血，让人毛骨悚然。

  不仅如此，他的背后又伸出三条手臂，手指掐着一个诡异的姿势，仿佛正在祷告。

  男人的脸上，双目是紧闭的，但是他胸膛上的那些眼睛，却全部睁开。

  这是一只怪物。

  不，或者说，这又是一尊邪神。

  乔夏张了张嘴，她拉过旁边聂羽的手，视线仍旧放在讲台上，手指却在对方的手心里，写下了几个字。

  他，它，祂。

  什么意思？

  聂羽先是愣一下，随后猛然想起，他们曾经在腥红游戏里，通关过一个lv6级别的副本。

  而那个副本的名称，就叫做——他，它，祂。

  在这个副本当中，黎明小队的众人被篡改扭曲了记忆，都以为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他们被“污染”了，意识发生了改变，忘记了人类真实的样貌。

  而那仅仅是一缕邪神的气息，就能够起到这样的效果。

  后来他们也不是没有遇到别的邪神，譬如光辉神殿里的父神诺拉克，和母神诺伊娃。

  但那并不能算是真正的“神”，严格来说，他们只是拥有了人类信仰的“伪神”。

  真正的邪神，只有那一缕气息的主人。

  而现在，聂羽心脏突突直跳，她突然生出一种极端不详的预感。

  乔夏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幅画像……就是那尊留下气息的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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