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后，屋里只剩下穆知礼和谭冰。穆知礼靠在沙发上，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最后眼睛落到了谭冰身上，“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回去？”

  谭冰从桌子上找到穆知礼的车钥匙，“我送你回去。”

  喝了酒的穆知礼，现在脑子里还有清明，但不多。“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谭冰显然不相信他的鬼话，自己见识过他两次喝酒，两次喝醉的样子，算上这次已经第三次了，“要不打车，要不我送你，选一个。”

  “我要自己回去。”穆知礼倔强的看着谭冰。他看着谭冰的口袋伸出了手“钥匙给我。”

  谭冰皱了皱眉头没有给，外面的大雪没有要停的趋势。

  时间越拖对他们越没有利，“你自己骑车太危险，我们都不放心，到时候受伤了怎么办？”

  见谭冰不给，挂着一抹无奈的笑容，仿佛是在自嘲自己，不理我的人是你，知道我喜欢你躲着我的人是你。

  现在我要走，担心我的人也是你。“身体上的创伤，总好过心里上的难受，我不要和你一起走。”

  室内陷入安静，隔壁房间老赵的呼噜声接断起伏，不适时宜的传入到这边。

  谭冰看着穆知礼，眼里闪过挣扎，“你，，，，”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不行今天你们留下住吧”开门声打断了谭冰的话，师母从外面进来。

  穆知礼扶着沙发扶手站起身，“不用了，师母，我明天还要去接我表姐。”

  “我刚在外面打了一阵子车，也没有个接单的。外面雪这么厚，你怎么走？”师母看了看手机，上面显示已经超时5分钟了。

  谭冰把衣架上的自己的围巾拿下来，给穆知礼戴上，“阿姨，我送他回去。”

  “外面太滑了，不好走。”虽然谭冰没有喝多，但外面的天气太恶劣了，师母还是担心。

  围巾戴好，穆知礼想摘下来，谭冰抓一掌他乱动的两只手腕。

  固定住拉着他往外走，等他坐在车子后座了才放开。

  师母从里屋给他们拿了伞，让他们路上打着。

  谭冰没有接，说路上打伞更不好走，反正是下雪不打伞也没事。

  师母点点头，觉得谭冰说的也有道理，嘱咐他们路上慢点走，到家了给她打个电话。

  回过头看见衣架上还有一条围巾，她拎在手里问“这个是谁的？”

  穆知礼转过头，想了一会儿才说，“英哥的。”

  师母拿过来递给谭冰，“是英子的，你先戴着，到时候还给他就行。”

  谭冰接过来放在手里道了声好，然后回头让穆知礼坐好。

  给师母道了别后，谭冰骑着小电车，带着穆知礼就出门了。到了拐弯的路口，谭冰停了下来。

  本来骑得也不快，这会儿又停了，穆知礼眼里面充满了疑问。

  他从侧面探出头，看到谭冰把手里的围巾，直接团成了个球，打开车篮子放在里面。

  穆知礼缩了缩脖子，把自己身上的围巾拢了拢。

  地面被厚厚的白雪覆盖，宛如一片银色的世界，路上光滑难行，但谭冰骑着小电走的速度虽慢，却很平稳。

  此时此刻，道路上的车辆稀少得可怜，偶尔才能瞥见一两辆匆匆驶过的车影。

  或许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让人们都变得懒散起来，纷纷选择躲在家中，享受那份难得的宁静与温馨。

  穆知礼看着两边的绿化带全部都被大雪覆盖，有时谭冰走的靠边了，他就伸出手在划拉一把雪，攥在手里捏成一个小球。

  他们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条笔直的车轱辘印，穆知礼回头看着那些车轱辘发呆，过了一会儿穆知礼手里的雪球滑了，手心处湿漉漉的往下滴答水。

  他看着小雪球在他手里越来越小，后来只剩下一点点，最后一点点也没有了，就剩下手心里的一捧汪水。

  蓦然间，穆知礼觉得好难过，就像是留不住谭冰一样，他一样留不住这些雪。

  穆知礼就这样静静地盯着这掌中的水，像是固执的不愿意放他走一般不舍得倒掉。

  前面有一个小水坑，被雪覆盖住了，谭冰没有看见。车子从坑里过得时候，颠簸了一下。

  穆知礼没有及时把掌心收住，导致水散了一半。

  穆知礼怔怔的看着掌心里所剩无几的水，眼中带着一种莫名的委屈。

  突然间他攥紧手掌，把水留在掌心，狠狠地盯了一眼谭冰的背影，接着站起身把手放在谭冰脖颈处打开，看着水顺着指尖滴落，隐在谭冰的脖梗间。

  谭冰本身走的好好的，身后的人突然有了大动作，车身晃动一下，他正在扶持着车把保持平衡，就感觉有几滴冰凉的水，落在了自己的脖颈间。

  谭冰条件反射缩了缩脖子，不得不停下车，转过头看向后面的人。

  穆知礼已经坐回了后座，见谭冰回头当场换了副嘴脸，怒气冲冲的盯着谭冰，“都给你行了吧，我不要了，一滴都不要了。”

  本来被人弄了一脖子水的人是谭冰，这会儿倒是穆知礼先委屈上了。

  谭冰眼里充满了茫然，不知哪里得罪了这个祖宗。

  岂不料穆知礼看见谭冰的这个反应更气了，他站起身长腿一拔从车子上下来，用脚踢了踢后车轱辘“烦死了，车子也给你，我不要了。”

  穆知礼说完就要走，谭冰怎么可能让一个醉鬼自己走路回去，当即停下车子撵了上去，抓住穆知礼的胳膊，皱着眉问道，“你闹什么？”

  穆知礼从绿化带里抓了一把雪，攥在手里举到谭冰面前，语气重重的说，“你把我水弄洒了。”

  谭冰看着穆知礼手里被攥在一起的雪花，在他的掌心慢慢融化，联想到了自己脖颈间的水，又回忆到自己刚过的那个小水坑。

  谭冰伸出手在穆知礼脑袋上安抚一下，“对不起。”

  “哼！我不原谅你！”穆知礼打掉谭冰放在自己头顶的手，把头转向一边，“你赔我水。”

  “好”谭冰蹲下从地上捧了一把雪，准备捏成个球。

  “我不要地上的”穆知礼一把打掉谭冰手里的雪，指着绿化带那边的雪说，“我要那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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