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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章渡河北上


  屠各又名休图,休图各,部落处于河套地区,依山傍水,生活悠闲,鲜有外人进入打扰,慕容棹,东方碧立马于高岗,金黄色夕阳将二人影子拉的很长,北面隐约有帐篷,目测很近,骑马疾驰也要半天,露宿草地很是危险,夜冷苦寒,狼狐游荡。慕容棹快马加鞭,奔着帐篷而来。

                  随着夜幕降临,天边出现一道上弦月,北斗七星勺柄指向南方,(北斗七星由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组成,季节不同,勺柄指向不同,勺柄指东,天下皆春,勺柄指南,夏季来临,勺柄指西,金秋送爽,勺柄指北,冬梅花开。)四外静的令人心神不宁,偶尔小虫叫声显得更加幽静。马不知不觉中放满了脚步,走出有几十里,能看到前面的帐篷,有丝弦之声传出伴有胡笳,不似琵琶,有人伴歌唱道:“雁南征兮欲寄边声,雁北归兮为得汉音。  雁飞高兮邈难寻,空断肠兮思愔愔。攒眉向月兮抚雅琴,五拍泠泠兮意弥深。”声音清脆悦耳,震慑心灵,此刻胡笳商音跳出羽音,忽歌声止说道:“莫非有贵客上门?”

                  慕容棹走进帐篷,里面四张低案,摆设酒肉,后面毛毯上席地坐着四位,怀中各自抱着乐器,“在下慕容秋风,幸得相会,敢问仙师大名?”靠门口一位年岁在五十,身着黄袍,长脸黑须,眉骨高耸,怀中所抱火不思(火不思为突厥语翻译,又名浑不似,相传与王昭君有关,《元史·礼乐志》(卷七十一)记载:“火不思,制如琵琶,直颈,无品,有小槽,圆腹如半瓶,以皮为面,四弦皮絣,同一孤柱。)开口道:“在下曲中求。”“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然此曲非彼曲,曲高和寡,可谓此曲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在下乐中客。”报胡笳的说道,说话者有三十来岁,白衣剑袖,头梳牛心髻,插白玉簪,肤白如玉,眉毛如画,双目有神,身后背着一把剑。第三位说道:“在下歌中云。”身着黑袍,仙风道骨。“在下商大钟!”身着灰袍,凸嘴尖齿,横长胡须,稀疏几根,手中托着冬不拉。“慕容秋风想在此借住一夜,不知各位意下如何?”曲中求笑颜顿开,手在火不思上划过说道:“四海一家,所谓相请不如偶遇,慕容秋风二位请坐!”“有贵客莅临,奉酒肉以飨贵宾!”曲中求朝旁边的小帐篷内说道。

                  片刻之后,账帘挑开,两名侍女托着银盘进入,羊肉一盘,果品一盘放到桌上,后面跟随着一位粉衣少女,慕容棹似曾相识。“慕容公子,这是小妹羽红袖,小妹见过慕容公子!”羽红袖款款深情走到慕容棹桌前,启朱唇,露皓齿躬身说道:“红袖见过慕容公子!”“见过红袖姑娘!”慕容棹起身说道,还在想着在哪里见过,眼神有点呆滞。东方碧狠狠的掐了小腿一把,慕容棹发觉失态面红耳赤坐下。

                  “小妹来了何不献歌一曲?”歌中云说道,“红袖有心侍奉不知公子意下如何?”“能闻姑娘金声玉音,秋风甚幸!”红袖退后几步开口唱道:“冰霜凛凛兮身苦寒,饥对肉酪兮不能餐。夜间陇水兮声呜咽,朝见长城兮路杳漫。追思往日兮行李难,六拍悲来兮欲罢弹。”此曲相传蔡琰所做《胡笳十八拍》,是一首叙事诗,表现了诗人从战乱中被掳、胡地思乡、到忍痛别子归汉的悲惨遭遇。歌中云击掌合拍,浅唱尾音。慕容棹听的如痴如醉,听到夜间陇水兮声呜咽不禁暗自神伤。

                  歌罢羽红袖杏眼看向慕容棹问道:“公子可曾记起小女子?”慕容棹闻言仔细打量红袖,方才想起夜宿依扎洞中似在梦中所见,“原来是你,慕容秋风眼拙,望仙姑见谅!”“小妹原来与公子相识,可言缘分匪浅。”东方碧脸色依旧,红袖莞尔一笑道:“东方姑娘莫嗔怪,公子对我有规劝之恩,小女无心于红尘,浅恩厚报乃本分。”东方碧笑笑而过,虽有心亦似无心。“慕容公子为何来此?”“请教红袖姑娘可知如何能医治无形刀伤?”红袖摇头说道:“不知有无形刀,更不知如何医治,兄长可知?”曲中求放下火不思说道:“无形刀乃真气所在,以戾气伤人于无形,损其元阳,耗其骨肉,医治此症需更深修为,化其戾气,补元阳方可回天,世上鲜有此等修为。”

                  慕容棹心口一阵剧痛,手掩胸口,低头不语。“各位仙师除此之外还有何良方可医治此症?”东方碧扶住慕容棹问道。“慕容公子莫悲伤,无形刀虽利,若是修为深者可压制戾气,保的性命无忧。”慕容棹慢慢抬头说道:“多谢各位!”曲中求劝道:“慕容公子,世间万物皆有定数,或悲,或喜皆在前缘,公子重情义终为一生羁绊。”“无情无义秋风所不齿,贼人难为,止于自污。”乐中客看了一眼曲中求说道:“慕容公子非是薄情寡义之人,世间少有仁者,性温不燥,岂是你我之辈。”“甚是,公子已疲倦,在此歇息!”商大钟起身转动一圈,帐内布帘打开,形成几个独立空间,裹皮卧毯而眠。

                  凌晨风冷水寒,星斗褪去光亮,透明月牙挂在天边,慕容棹觉寒气透骨,睁眼看时席地而寐,帐篷不知何时消失不见。慕容棹见东方碧睡得正香,两匹马低头啃着草,不时打着响鼻,东方碧睁眼诧异的问道:“几个人搬走了也不说一声。”慕容棹苦笑一声,卷起羊皮装入皮套中上马前行。

                  跑出一天前面一条河拦住去路,河宽浪大,左右望去,黄浪滚滚,水气昭昭,茫茫水面上无船只来往,沿河边前行,看到不大的渡口,有两只羊皮筏泊在水边,有人用斗笠盖着头睡在上面,“船家,我要过河!”慕容棹站在岸边喊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斗笠下面传出,“过河五文钱。”“好吧,船划过来我要上船!”船家抓起头上的斗笠才看清是两个人还有两匹马,不情愿的说道:“两个人要八文,马要八文,你给十六文!”“方才所说八文,坐地起价一副奸商相!”“姑娘,渡河凭气力撑渡,非商人重利轻义,八文甚是公道,不欺外来商客!”慕容棹忙道:“期儿,十六文渡河,人和马价格公道!”东方碧白了一眼慕容棹,一路走来银钱所剩无几,慕容棹哪里知道没银两的难处,听慕容棹这样说不情愿的取出十六文交给船家。

                  船家脸带微笑把羊皮筏拉到岸边,待二人和马上筏船家竹竿点开羊皮筏向对岸划去,“客官是由南方而来吧?”“不错。”“听闻中原大乱,汉人四处逃散,匈奴,羯族以汉人为食可有此事?”“确有其事,国之凋零,外族侵扰,远遁他乡,保的祖宗血脉。”“都言中原汉人习礼重道,外族扰乱,何不奋力抗衡?”“汉人深得儒家礼仪,教化诸族,怎奈外族不习礼仪兴兵中原,朝廷派兵抵御,国弱兵微,所存不及二三,百姓十室九空,掠帝于平阳,断汉人国威,虽有刘琨,祖逖之流,奈何久病成痨,非是几日复其强健。”船家渡河到对岸叹口气说道:“我本平阳人氏,流落至此,以渡河为生奉养老母,老母思乡久已,无奈有国难投,有家难奔,后代恐难有文治武功皇帝,长此以往汉人危矣。”船家说罢调头撑向对岸。

                  慕容棹立于河边目送船家远去,多少人因国破败而颠沛流离,多少人因为战乱而殒命残生。回过头看着东方碧说道:“叹一生,遇太平盛世可安享太平,若逢乱世疲于奔命。”“既生此世道,又有何不可,怨天尤人乃弱者之为,自强不息乃君子所为。”慕容棹上马道:“圣贤皆有过,何况庶民!”两匹马渐渐远去,前途未知。慕容棹找到休屠部落时正值休屠酋长故去,新休屠酋长多罕方才二十岁,年龄小很难服众,巫师隆庆,祭酒撒也丹更倾向于老酋长的弟弟,也就是新酋长的叔父乌沙。慕容棹到来引起乌沙的注意,拜会新酋长慕容棹问道:“酋长大人,慕容秋风来此为求见巫师,请教萨满教中事!”多罕冷静的看看慕容棹,隆庆就坐在旁边没正眼看,眯着眼假寐似乎与自己无关。

                  多罕等了片刻转面问乌沙道:“叔父,此事有何见解?”乌沙露出得意的笑容,用谦虚的口气说道:“贤侄乃休屠酋长,何须问在下。”多罕看一下隆庆说道:“有劳巫师为慕容公子解心头之事。”隆庆睁开眼问道:“慕容公子,何事?”“覡师大人,秋风欲拜见修习神通术之人,为救我妻一命!”隆庆鄙夷的看着慕容棹叹口气说道:“殊不知敬畏天地需三牲重礼,不然神灵降罪,巫覡自损其命!”“大人你知此人在何处?”隆庆说完闭上眼。慕容棹拱手道:“多谢大人,酋长大人,秋风告辞!”说完转身离开大帐。

                  “因何不用重礼?”“此等以利为重者并未有真才实学!”“巫覡图利十有八九,神仙皆为衣食,世人又如何脱俗!”“如此说来倒是不足为怪!”“慕容公子留步,在下有要事相议!”身后有人说道。慕容棹回头观看,此人正是祸乱源头,试图引慕容棹参与到颠覆休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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