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几位都是我爷爷的战友，也都是我的长辈，晚辈斗胆先敬你们一杯。”

  苏逸站起身，双手端起酒杯，挨个敬酒后，仰脖满饮。

  四位老人欢声笑语中，美滋滋地喝光杯中酒后，连连称赞苏谨言教得不错。

  周粥不甘示弱，也起身走到四位老人面前替他们将酒满上，挨个碰杯。

  席间，几位老人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苏逸和周粥则在旁服侍倾听，时不时跟着点头。

  苏逸也在谈话中，得知爷爷曾经是这几位的团长，只是后来爷爷退伍，他们留在了部队。

  “老苏啊，这么多年没见，今天突然来，是有什么事吧。”

  酒酣耳热之际，姜淮选择了开门见山。

  苏逸也好奇，爷爷以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今天突然来上京，肯定不是为了见战友这么简单，要是真想见的话，爷爷早就见了，不会选择几十年后的今天。

  苏谨言站起身，同时将苏逸也拽了起来，一同端起了酒杯。

  爷孙突然的举动，让四位老人意识到情况可能不太乐观，苏谨言肯定是遇上了大事，而且跟苏逸有关。

  望着苏谨言严肃的面孔，苏逸大概猜出来爷爷来上京是为什么事了。

  程枭。

  苏谨言将苏逸在源江发生的所有事当着众人的面阐述出来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目光扫过四人问道：

  “给我交个底吧，能不能帮。”

  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

  沉默，在很多时候，都相当于回答。

  四人面面相觑，半天说不出来话，只能默默起身，饮下杯中酒。

  他们身份敏感，加上早已退休，不是什么事都能管的。

  “老苏，你应该清楚的……”

  苏谨言摆摆手，走到四人身旁，替他们满上后无所谓道：

  “不谈这些，喝酒喝酒，不是都说在疗养院待得嘴淡出鸟来了吗，今天我陪你们喝个痛快。”

  姜淮看着苏谨言在杯中的倒影抬眸间对上三人的眼神，似是下定了决心。

  他放下酒杯对着姜爱国吩咐道：

  “爱国，去门外看着。”

  姜爱国立马放下筷子，走了出去，顺便将门也给关好。

  “接下来的话，只在这里有效，出了这道门，我是不会认的，明白了吗？”

  姜淮说话时，目光扫过周粥苏逸。

  苏逸明白，接下来的谈话可能涉及到某些秘密，姜淮希望他和周粥能守口如瓶。

  “周粥，跟我出去。”

  拉起周粥的手，苏逸欠身告退，四位老人眼中多了几许欣赏之色。

  知进退，守规矩，苏逸，是个可塑之才。

  院中，姜爱国守在铁门处，听到脚步声，探头出来观望。

  苏逸朝他点点头，并不打算过去。

  漆黑的角落里，防风打火机橘红色的亮光一闪而过，青雾缭绕中，烟头忽明忽暗。

  周粥扇了扇鼻子，驱散起周围的烟雾，她明白，苏逸现在肯定不好受。

  为了他的事，苏谨言近乎是拉下老脸来的上京，而屋里那四位老人具体是何身份，根本不用猜，肯定高得吓人。

  战友情虽珍贵，但几十年未曾见面，还剩多少，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机会可能只有这么一次，苏谨言没有留给自己，而是选择替他解决掉身后的麻烦。

  小老头虽然平常对他很严厉，但对他的关爱，却不比任何人少，内心感动之余，同时也隐隐担忧起来。

  程枭终究是七点的父亲，是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如果……他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七点。

  就在苏逸纠结之时，门被打开了。

  周永年和苏谨言走了出来，苏逸快步来到他爷爷身边，看得出来他们的神色都很凝重。

  互道珍重后，六位老人的手紧紧攥在一起，姜淮红着眼，几度哽咽，险些落泪，不停嘱咐道：

  “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有空常回来看看，咱们几个老家伙，时日无多，下次见面，指不定……哎，保重，保重！”

  互道珍重后，四位老人亲自将苏逸他们送到车上，对着远去的商务车挥手告别。

  姜爱国将他们送到某府酒店后，连车带人掺杂进了车水马龙。

  四人登记后，乘着电梯去了各自的房间，几人像是商量好般，没过一会同时出现在苏逸的房间。

  苏谨言点上根烟，站在落地窗前，俯瞰上京的繁华，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程枭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苏逸看向周永年，周永年点点头说了四个字：“扫黑除恶。”

  字数越少，事情越大，苏逸心里清楚，上面终于决定要出手整治了。

  “决定权在你，你可以装作不知情，也可以干脆做个顺水人情，可无论你怎么选，程枭都只会有一个结果，你要考虑清楚。”

  上京繁华的霓虹灯光，透过落地窗，投射在苏谨言转过来的半张侧脸，此时，他看向苏逸的苍老眼眸中，透露出阴晴不定。

  “能告诉我，还有多长时间吗？”

  “最迟8月底。”

  ……

  苏逸扬起头，任由热水冲刷他的面部，在强烈的窒息感即将到达顶峰时，他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睁开眼，看着水流顺着他的发丝缓缓流淌到脚边。

  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后，苏逸独自乘坐电梯下了楼，他想出去走走，试图缓解焦躁不安的心情。

  来到酒店楼下，苏逸深呼吸了几口气，作为南方人的他，此刻终于体会到南北方的差异究竟有多大了，就连空气都不一样。

  上京的空气太干燥了，剌得嗓子生疼……

  点上根烟，苏逸边走边思考爷爷刚刚说过的话。

  如果他选择不告诉七点，坐等程枭被清算，固然可以解决他与七点之间最大的阻碍，可这是否对她太过残忍，程枭毕竟是她父亲，血浓于水，他不想看到七点伤心。

  可要是真告诉她，却又涉嫌泄密，对于上头开展行动，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要是因为他的一句话，从而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他更过意不去。

  捧着手机，苏逸望向通讯录里七点的号码，内心无比纠结。

  就在他挣扎矛盾之时，不远处的巷道里，传来呼救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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