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抄家灭族，厅里的人顿时慌了，边宏轩惊道:“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不过是走私夹带，逃避商税，怎么会通敌叛国，抄家灭族？”

  他原本觉得方氏不过是有一颗不安分的心，想要控制边家，可没想到，边家竟然通敌叛国。

  程雅笑道，“边家主，你当真一无所知吗？”

  边宏轩颓废的伏地颤抖，过了一会儿才答道:“我是有所怀疑，可是没有证据，更不知道方氏具体做了什么，大人，求大人救救边家，给边家一条活路，我们都无所谓，愿意接受一切惩罚，可还有那些妇孺，他们可都是无辜的啊！”

  边宏轩说完，伏地痛哭。

  程雅叹息一声，蹲在边宏轩跟前，“边家主，把你的知道的都说出来吧，趁着我现在还愿意听。”

  边宏轩颤巍巍的抬起头来，满面泪痕，“大人，稍等一下。”

  说完，他起身去了内室。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抱出个小木盒。

  走到程雅跟前，把木盒打开，里面放着一块木雕的乌木令牌，他把令牌拿出来递给程雅，

  “这是族中一个少年从竹林外围捡到的，好几年了，我一直也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上面的图案，我查了很久，只隐约觉得，可能跟南晋巫族有关。”

  程雅接过令牌，上面的图案简单勾勒，是双头蛇的图案，也就是共生的样子，这竟是出自巫族的东西。

  方氏是四十年前到了边家的，四十年前的巫族里有安月，那时安月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女，难道是她？

  那竹林里的方氏，定也是出自巫族，竟是那么早就布局了吗？

  衣兜里的依依躁动醒来，开始不安的晃动身子。

  程雅一惊，依依竟对这块令牌有感应，定是巫族的东西无疑，应该还是很重要的东西。

  安抚的拍了拍衣兜，程雅把令牌放到鼻子下闻了闻，一种诡异的香味充斥其间。

  程雅浑身涌起一种令人颤栗的恐惧，这个味道，她记得，在京城四夷馆，赵明谦的院子里，那个黑衣嬷嬷的小屋里，就是这个味道，令共生暴躁不已。

  被她刻意忽略的痛苦回忆涌上心头，她痛苦的颤抖着后退一步。

  吴海一步上前，扶住程雅，急道，“司主，您没事吧？可是这令牌有问题？”

  程雅此时手脚冰冷，后背冷汗直冒，痛苦的回忆袭来，让她有一瞬间的错乱，恍惚间又回到那一夜。

  定了定神，程雅稳住身子道:“我没事。”

  程雅拿着令牌看向边宏轩，“捡到令牌的孩子可在，我问他几句话。”

  边宏轩摇头，“那孩子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浑身乌黑，这个令牌就是在他怀里找到的。”

  想起白天边修成的话，程雅问他，“就是那个死后停尸三天的孩子吗？”

  “哎，那孩子可怜，浑身上下都是被蛇咬过的痕迹，死的很惨。族里曾再三嘱咐过，不许靠近竹林，可总有孩子自以为是。族里也是没办法，总得震慑一下，免得更多的孩子无辜枉死。”边宏轩话里都是无奈。

  程雅理解边家的做法，有些孩子就是这样，越不让他做的事，越是自以为是的去挑战。

  只是，寻常的竹叶青并不会主动攻击人，像边宏轩描述的满身痕迹，那只有一种情况，便是浑身爬满了躁动的蛇。

  能令这些蛇如此躁动的原因，应该就是这块令牌了。

  这孩子大约是不知在哪里捡到的这块儿令牌，潜入竹林后，令牌的味道引发了竹叶青的躁动。

  想起边修成说过的话，那孩子是在夏至方氏最虚弱的时候进的竹林，也是他幸运，还能留下尸体。

  程雅把令牌放进木盒里收好，交给吴海保存。

  看着边宏轩和其余人等期待的眼神，程雅道:“等案子查清，该你们的罪责跑不了，我先看看你身上的毒吧！”

  边宏轩伸出手腕，程雅一把脉便知道，这是由以蛇毒入药配的毒，只要定时服用解药，便可无虞。

  只是毕竟是毒，久则伤身，像边宏轩这样的，即便解毒，将来也是病体支离，活不过十年。

  程雅思量之后道:“边家主，这毒应该是以竹叶青的蛇毒加其他毒草配制，倒是能解，只是配置解药需要时间，你们寻常是在什么时候用药？”

  “每月月中。”

  “即是月中，那便不着急，”说着，程雅又想起一事，“方氏不是有个女儿吗，现在何处？”

  边宏轩摇头，“方氏进竹林时，把妹妹也一起带进去了，从此便再也没见过她！”

  方氏的女儿应该也有四十岁了，她从进了竹林就没出来过，看来，她如今在不在竹林都未可知。

  恰在此时，子时正的更声响起，接着响起了一阵类似鹰啸的声音。

  边宏轩吓了一跳，其余几人也面露惊色，厅堂外也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边宏毅打开门，看着漆黑的夜色，满脸戒备。

  “怎么回事？”同月看着猛然变了脸色的众人道。

  程雅也走到门外，除了呼呼的风声并没有什么异常。

  她问旁边的边宏毅道:“到底怎么回事？”

  “是方氏出关了！”边宏毅满是慎重道。

  “那你们为何怕成这个样子？”

  “大人，你不知道方氏的手段。她从不过寿，生辰也不是二月二，她一旦出关，必定知道是大哥故意做的，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边宏毅说完，便招呼院子里功夫一般的青年往厅堂里暂避。

  程雅拧眉，“你们敢趁着她闭关搞这么大的事，她手下的亲信能同意？”

  边宏轩摇头，“方氏每次闭关，竹林里的阵法变动，所有人不能进，也不能出。”

  原来如此，怪道边宏轩如此大胆，敢冒险行事。

  吴海对着同月使了个眼色，同月走到院子里，伸手往空中一掷，鸣镝声并未发出，便似受了什么阻碍一般，掉落在地。

  同月惊诧，又拿出一个鸣镝欲再抛出，程雅伸手拿过，往空中一掷，尖啸声在夜里惊人响起。

  远处风声渐变，程雅一笑，“她来了，真是有趣，好久没有见过这种对手了！同来的还有一个功夫不错的。”

  她回头对边宏毅道:“这个就交给你了！”

  边宏毅“嗯”了一声，“这个就是我那好二哥，我来对付。”

  “同月，看好大家。”程雅声音传来时，人已经上了屋顶。

  远处传来女子妖艳的嬉笑声，如同染了血的银铃，清翠之中漫着血腥气。

  伴随着血腥气的还有簌簌的声音自四周传来。

  接着便听有子弟喊道:“有蛇，有很多蛇。”

  蛇总是令人惊恐的物种，随着“有蛇”声音的响起，大家顿时紧张起来。

  所有人都拿出了手中的武器，眼睛紧紧盯着周围，随时准备与蛇搏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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