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城外厉兵秣马，城里依然热闹非凡，兴和街上人来人往，程雅和小柳穿着暗沉的棉袍子，带着棉帽子，穿的像个进城的土老帽，慢悠悠的一个铺子一个铺子的逛过去，很快置办齐了去惠州的物品。

  俩人转到兴和街后面的广兴大街上，那里有边城最好的首饰衣裳店，程雅和小柳先去了街面上最大的首饰店金玉缘。

  看着琳琅满目，光彩照人的首饰，小柳一时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眼睛亮的吓人。

  因着小柳这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模样，掌柜的给小二使了个眼色，紧紧的盯着他俩。

  程雅见这些也不过是质地普通的货色，无非是样式做得花哨些，有很多俗气的很，比起京城银楼里差的远了。

  程雅对这些没有兴趣，靠着柜台四处打量，她见楼上也有顾客下来，问小二道:“楼上可是也有首饰？”

  小二上下打量了一眼他们的穿着，阴阳怪气的道:“楼上自然是有的，就是价格高了些，一根不怎么打眼的簪子就能在楼下买十来根，客官还是在楼下看吧！”

  小柳一听这话，终于收起了他那土包子进城一般的眼神，指着小二道:“你怎么说话的，看不起我们是吧？告诉你，小爷有的是银子！”

  不过是些只认衣裳不认人的货色，没必要跟他们置气，程雅拉住小柳，“算了，我们去其他店买吧！”

  有了程雅这话，小柳自是不敢再说什么，跟在程雅后头往外走去。

  没想到小二却是个有脾气的，阴阳怪气的道:“兜里没几个子，脾气倒是硬的很，呸，什么东西，穷鬼还学人家逛金店！也不看看这是谁家铺子，边家的铺子也是你们能够撒野的地方！”

  程雅一听边家的铺子，抬头看了眼招牌，果然，在金玉缘牌匾的右下角有边氏的标记。

  这边家的生意做的还真是大，边城不仅有他们的货栈，还有首饰店。

  程雅和小柳走过整条街，才发现仅是这条街上，边氏的铺子就有四家，且有绸缎铺，粮铺，还有一座酒楼。

  小柳也在听到边氏的时候消了火气，看程雅停在边家的酒楼跟前，说道:“公子，您是不是饿了，我们进去吃饭吧？”

  程雅点点头，与小柳一起踏进面前的这家金玉楼。

  待客的小二还算热情，因着时候还有点早，大堂里并没有几个用餐的客人。

  程雅刚才在外面看到，二楼也有一个临街的大堂，便笑着问小二道:“小二哥，我们能去二楼吗？”

  小二打量了眼俩人的穿着，笑着道:“两位客官见谅，这二楼上用餐的都是些贵人，要是一不小心惊扰了，怕是倾家荡产都赔不起，客官还是在一楼用餐吧，反正菜色都是一样的。”

  得，说白了，还是俩人的穿着挡了路呗，程雅笑道:“小二哥，若我们今日偏要去二楼用餐呢！”

  小二听了这话也不笑了，直起身子，冷笑一声，拿手指着程雅道:“客官，您要是这么说话，那可就是不知好歹了，看清了，咱们这里可是边氏的酒楼，不是你们能够耍无赖的地方。您二位要么老老实实在一楼用餐，要么让小的伺候你们吃点别的！”

  边氏的铺子在边城都这么横，看来是有所依仗，程雅对小柳使了个眼色，小柳上前一步，攥住小二伸出的手指一折，小二顿时疼的站不住身子，冲着后堂就喊道，“有人砸场子，快去喊人！”

  有个小二直接跑到二楼，没一会儿便从二楼下来几个人，个个凶神恶煞。

  被握住手指的小二冷眼看着小柳两人道:“今儿合该你们倒霉，正好冯大爷在楼上吃饭，实话告诉你们，冯大爷可是咱们边城地界上首屈一指的人物，你们敢到咱们店里撒野，今儿你们要是不出出血，休想囫囵着走出去！”

  程雅抬头一看，这所谓冯大爷竟是见过的，这不是那出身薛家军后人的混子冯大海吗？他跟边家有什么勾连？

  冯大海棉袍子外头套了了一件宽松的绸缎大褂，扣子都没系全乎，咧开了一半的衣襟上还有新嘣上的油点子，脸上蓄起的胡子张牙舞爪，还沾着一点酱色的菜汤，一手剔着牙摇晃着身子走到小柳跟前，斜着嘴角一笑，“小兄弟，大过了年的，怎么这么大火气，松开，松开！”

  程雅拍拍小柳的肩膀，小柳放开小二的手指站到程雅身边。

  小二爬起来跑到冯大海身边，添油加醋的把事说了一遍，愣是把说程雅两人说成明知道冯大海在楼上请客，自己屡次劝说不听，还非要不识抬举，不听劝的上去捣乱的无耻之徒。

  小柳一听小二胡诌，就要上前争辩，程雅拦住他，听小二急赤白脸的把话说完。

  跟在冯大海身后的几个人立马横眉竖眼，个个撸袖子，攥拳头，冯大海倒背着手嚼了几下牙签，“呸”吐在程雅脚边，“怎么的，就是你们俩耽误大爷吃饭的？”

  小柳站到程雅跟前，怒目而视，“你们要做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

  冯大海笑了笑没说话，旁边的小二道:“在边城的街面上，冯大爷就是王法！”

  程雅推开小柳，看着冯大海道:“冯大爷，冯大海，你是这边城街面的王法？”

  小二张嘴伸手就要斥责程雅，冯大海拦住他，往前走了一步，仔细看着程雅，倒不是他认出了程雅，而是在边城敢这么直呼他名字的可没有几个人，他在街上混久了的，看人还是有几分眼色，对着程雅拱拱手道:“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我们见过吗？”

  程雅看他一眼，慢慢说出三个字，“将军府”。

  冯大海略一思量，猛的想起了半年前将军府的大堂上被问话的情景，事后他也转着弯的打听过，知道问他话的是京城里来的大人，连将军府都得给面子。

  想到此，冯大海心中一惊，弯下腰恭敬道:“大”

  程雅捏住他的胳膊道:“大海这是想起来了？”

  冯大海轻“啊”了一声，立即反应过来，笑着笑着改口道:“是，大海想起来了，大海见过公子，公子还没用饭吧，今儿让大海做个东，公子赏脸吃顿饭吧！”

  小二一见冯大海这个态度立即跪下求饶，冯大海笑的谄媚，“公子，您看这？”

  程雅挥挥手道:“算了，你现在有时间吗，找个清静地方聊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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