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启心下惊叹，这一推用了他八成的内力，若是寻常人，怕是会被茶杯穿透身体，可程雅仿若寻常举杯饮茶一般，杯中茶水连波纹都未起。

  成启笑道:“程公子果然懂茶，此乃北齐雪山之巅生长的茶树，不过方寸大小的地方，几株茶树，每年所产茶叶不过一斤左右，今儿琏郡王赏了一两，我便想着这般好茶可不能糟蹋了，需得与好友品尝！”

  “奥，那倒是成大人错付了，程某自认与成大人相交不深，实在算不上好友，如此，程某倒是不敢多饮了。”

  程雅说着，将茶杯放到桌上，茶杯仿若闲庭信步一般，慢慢的移向成启。

  成启目中惊骇，他还从未见人能将内力控制的这般自如，眼见茶杯移至眼前，成启伸手去接，却觉茶杯仿佛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成启抵挡不住，身子后翻，退后十余步靠在廊柱上，嘴角鲜血溢出，胸口疼痛难忍。

  成启缓了缓，抬眼看向程雅，却见程雅手持茶杯，惬意品茶，还对着他微微颔首，“程某一向节约，这等极品若是浪费了着实可惜，今日多谢成大人的好茶了！”

  程雅喝完杯中茶，转身离去。

  大堂里的客人有人认出了成启，相互低语两句，将银钱放到桌上，纷纷离坐而去。

  掌柜的早就吓得躲到柜台下边去了，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把慢慢探出头来，哆哆嗦嗦的看向还在看着廊柱的成启。

  成启动弹不得，靠着廊柱调息半刻，才慢慢走出几步，到门口时回头看了眼掌柜的，目光冰寒，掌柜的翻了个白眼晕倒在地。

  成启不屑的看了一眼，捂着胸口离去。

  程雅走出茶楼不远，便看到了花孔雀时逸之摇着扇子笑的灿烂，“我就知道那个成启是自取其辱，程公子果然没令我失望！”

  “看来时二公子是专程等着来看戏的，不知可还满意？”

  程雅一向对花孔雀张扬的装扮很是赞赏，今天的时逸之穿了一身胡萝卜色衣袍，衣角的小胖兔子抱着一根滚圆的胡萝卜啃的正香，倒是给他添了几分可爱。

  时逸之合上扇子，在手中敲打着，沉吟道:“说实话，其实有些不太满意，我刻意避的远了些，就是怕你们高手过招，再伤及我这个无辜就不好了，尤其是不能弄脏了我媳妇新给我做的衣裳。可你们怎么无声无息的就结束了，我一个门外汉，愣是啥也没看到，可惜，真是可惜了！”

  程雅懒得看他的表演，绕过他往前走去，时逸之追上他，倒退着看着程雅道:“琏郡王想要见你，你随我去他府上吧！其实刚才那家伙是主动请缨来找你的，只可惜他这会儿怕是话都说不了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明日一早，李琏就要登基了，他这会儿要见自己怕是还有什么要说的，在人家地盘上，见便见吧！

  还是鸣音湖中的小岛上，石桌上，李琏准备好了茶水，清冽的冰雪味道令人为之一振。

  李琏笑着倒了一杯递给程雅，道:“我猜成启那个憨货肯定没能让程公子好好品茶，这里安静，程公子可安心品茶。”

  程雅接过茶水，慢慢喝下，“果然凛冽，好茶，不负冰雪之巅。”

  “程公子来了大京有四个多月了，可喜欢大京的民风？”李琏执壶斟茶道。

  程雅站在一处鸟笼前，逗弄着笼中的一只山雀道:“大京民风豪爽淳朴，待人真诚，程某在此逗留这几个月，结识几位好友，也算是有缘，今次便借花献佛，与君辞别！敬郡王！”

  程雅双手持杯，对着李琏微微颔首，抬头饮尽。

  李琏看着程雅手执空杯，沉吟片刻后也喝了茶，“如此，那便祝程公子一路顺风！”

  有了李琏的这句话，程雅知道他是放自己走了，才觉得心底轻松，又接着听他道:“我自然是希望程公子一路顺风，可就不知道别人了，不过，我相信，以程公子的能力，定能护住想护之人，对吧？”

  这话中有话啊，不过程雅无惧，在北齐的地界上，只要北齐不出手，其他的掀不起什么风浪，她满不在意的道:“借琏郡王吉言，程某此行，定能一路顺风，护住想护之人！”

  程雅走后，又有一黑衣人来到岛上，悄悄站到李琏身边道:“郡王当真愿意让他带那个孩子离开？”

  李琏点头，“不然呢，你能拦住他还是我能拦住他？”

  “王爷有令，属下等万死不辞！”

  李琏笑着将茶杯放下，“你们都死了，让本王做真正的孤家寡人吗？不如把这个机会留给其他人，我还是喜欢坐山观虎斗！”

  黑衣人跪倒:“王爷运筹帷幄，属下佩服！”

  李琏低头看了黑衣人一眼，脸色阴暗，“收拾了吧！”

  李琏说完，踏水而去，对着茫茫湖水念叨:“若非无奈，我还是更愿意上山打虎，可惜呀，不是时候！”

  回到铜锣巷小院，时允之自己坐在梅树下喝茶，旁边的桌上放着一个木盒，见程雅回来指着木盒道:“大哥让我过来给你送些程仪，希望能如你心意！”

  程雅拿过木盒，一掂，沉甸甸的，便笑了，打开一看，果然，满满一盒的金元宝，个个圆润饱满。

  看着程雅眼中光芒四射，时允之笑了，他自袖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道:“这是我送你的，看看可还满意？”

  程雅接过，也是沉甸甸的，心中一喜，打开一看，不是金子，是一块儿玉，罕见的赤玉，雕琢成了美人一舞的模样，衣袂飘飘，发丝灵动，眉眼含笑，分明是程雅在朝云阁跳舞的样子。

  程雅手拿着玉像，连心底也觉得沉甸甸的，只听时允之道:“我自长州回来后，便试着雕琢，一开始在木头上雕，后来熟练了，才换做玉石，这是我觉得最灵动的一尊，便送与你做个纪念吧！”

  几番思量，程雅笑看着时允之道:“多谢时公子相赠！”

  想了想，是不是该有个回礼，程雅从木盒里摸起一个金锭子，手指翻飞，金锭子转眼便成了一支金色梅花，她递给时允之道:“那日见时公子甚喜梅花，这个便留给时公子做个纪念吧！”

  时允之还在惊讶程雅徒手捏金锭子，手中便多了一支梅花。

  傻愣了一会儿，时允之才道:“多谢程公子，允之定珍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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