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雅皱眉，少量的夹带走私其实算不上异常，甚至私底下是很正常的行为，毕竟，有少量的大家心知肚明的把柄在，其实也是一种保护。

  她不禁暗叹，隔这么近，若是连永安货栈都发现不了异常，那这个边氏就更不简单了。

  想到这里，程雅道:“找人暗中盯着边氏货栈，他们下次出货大概是在两天后，这两天里，盯仔细些，若是有大批货物运出，想办法拦下，并到将军府寻我，我姓周。”

  “是，属下即刻去安排！”莫云中应声退下。

  程雅离开永安货栈，她深感无力，暗查司在边城空有其名，却不得用，看来这趟结束，得抓紧时间整治，免得用人的时候抓瞎。

  程雅走出永安货栈的时候，街上已经满是追捕的军士，他们手持火把，在街道上穿梭，一家家的砸门，惊醒了满城的人。

  程雅避过他们回到将军府，薛昉正在正堂焦急的等消息，见程雅进来，急步走上前问道:“你去追了，如何，没追上？”

  程雅摇头，“追上了，我另有安排。”

  薛昉放下心来，“那就好，我让他们撤回来，大晚上的别再扰民了！”

  薛昉说完就要喊人，程雅赶紧制止他，

  “不要，该怎么查还怎么查，我要钓鱼。”

  薛昉点头，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请程雅坐下，给她倒了杯茶放在手边，“那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程雅喝了口茶道:“你们寻常遇到劫狱的怎么做就怎么做，只是搜查不必太严格，围师必阙，要让他们有机可乘。”

  薛昉坐下，叹道:“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啊！”

  程雅一愣，可不就是吗，薛昉他也没这么多经验？

  看程雅愣住，薛昉笑了，程雅一向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难得简见到她呆愣，笑道:“不过，怎么搜捕逃犯，将军府自有一套规矩，我会依矩行事，只要他们不大咧咧的跑到街面上，定然不会有失的，你大可放心。”

  现在的薛昉的确让人放心，她点点头，问道:“达萨他们还好吧！”

  “嗯，他们无事，不会有人想到我把他们关在哪里的？”薛昉信心满满的说道。

  程雅一笑，“合着少将军是给我的犯人找了处谁都知道的地方关押，里里外外的，你可真分的清。”

  薛昉猛然站起身，紧张道:“不是的，自我接管将军府以后，把各处的人手全都调换了一遍，没想到反而给了他们安排人手的机会，这是我失误，对不住，我已经让人在排查府里的细作了。”

  “我当然知道你是无心的，只能说，细作无孔不入，你执掌边城，需得更加小心！”程雅也站起身说道，薛昉接管边城时间太过短了些，之前被薛雷把控，面上一派严谨，私底下弄的一塌糊涂。

  薛昉点头，“我明白，以后会倍加小心的！”

  晚上的时候，薛昉来告诉程雅，说府里的细作已经清出了三个。

  有两个府里巡逻的护卫，就是他们把府里巡逻时间和路线还有暗卫的位置告知外人的，这两人情况相似，都是为了钱，一个家中有需要贵重药材的家人，一个有去赌坊的习惯，两人被抓后很快便招了。

  另外一个是看守牢房的小队长，昨晚正好是他值夜，只不过这人昨夜事发之后便失踪了。

  今天被发现死在一条杂乱的小巷子里，被一堆修房子换下来的烂茅草覆盖，中午的时候，那家人打算将茅草清理，才发现了他的尸体，在他身上搜出了剩余的迷香。因此判定，这人便是混进府里的细作。

  薛昉说着，把搜出的迷香递给程雅，程雅接过查看，确实是昨晚牢房里出现的迷香。纸包里剩的不多，看上去应该是用剩下的。

  “那人的身份核实了吗？”程雅问道。

  薛昉点头，“是早年跟着我父亲的兵。一次出外巡逻的时候，遇到乔庄的北齐兵马，交战中被砍伤了腿，伤好之后落下了点病根。调来府里之前，在城外军营里粮草押运。”

  “那人在哪里？我去看看。”

  总觉得不太对劲，往将军府里安插细作极不容易，何况在牢房中有一定话语权的小队长，虽然官不大，但县官不如现管，以他的职位，若是想做点什么，还是很方便的，这么容易就牺牲掉，不是太亏了吗？

  尸体就停在将军府的前院靠近牢房的一间低矮房间里。

  那人身上覆着白布，薛昉上前揭开道:“这人叫吕良，四十五岁，老家就在边城西边五十里的乌河镇。家中还有父母健在，一妻两子两女，目前都在老家。调进府里的每一个人我们都是详细查过背景的，这吕良是个孝子，且与妻子也是青梅竹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两个女儿都已经出嫁，长子也已成婚三年，目前家中只有一个幼子，今年十六岁，才将将定下婚约不久，婚期就定在明年秋天。”

  程雅仔细观察着吕良的尸体，吕良中等身材，全身上下只有一处在胸口的致命伤，脸上最后凝固的表情里有痛苦，也有惊诧，再结合薛昉的介绍，几乎可以判定，吕良是被人陷害，他不是细作。

  将自己的想法跟薛昉一说，薛昉也点头，“我也觉得很不对劲，他家庭也算美满，父母健在，有儿有女，如何会做这种牵连家人的事？”

  程雅抓起吕良的手，凑近一闻，手上残留的迷香味很重，这也不应该，这么重的味道，他是用手抓着迷香给狱卒下药的吗？

  “杀害吕良的人应该跟他很熟悉，从胸口刀伤的位置看，这身身高要略高两寸。”薛昉点头，让人去调查吕良的人际关系。

  恰在此时，有侍卫来报，说是吕良的家人到了。

  中午发现尸体后，便有人给吕良的家人送信。来的是吕良的两个儿子，他们得到消息后便一路快马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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