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山在北齐和东禹交界处，因这山远看像个卧倒的葫芦而得名。

  葫芦山不是很高，山顶山势平坦，植被稀疏，很多两国私人的约战大都定在此处。

  今日的葫芦山热闹非常，从山下到山上人潮壮观，连绵不断。

  到山脚下时，薛昉看着山上山下黑压压的人头，心底生了紧张。他转头看向跟在身后不远处的程雅。

  程雅也没想到今日会来这么多人，这可真是太热闹了。她打马上前，轻声对薛昉说:“这些都是我东禹的百姓，他们是来给你助威的，想来那边的北齐也是如此。你莫担心，今日只管全力应战，其余的事情交给我。”

  薛昉点头，深呼吸，沿着两侧百姓留出的夹道一路到了山顶。

  站在山顶，果然看到对面的北齐也站满了百姓，他们更加疯狂，高举“达奇必胜”的旗帜，看到骑在马上的薛昉爆发出一阵嘲笑“这是打哪儿来的小白脸，这马怎么爬上去的，不会是找人抱上去的吧！哈哈！”

  “哈哈，东禹是没人了吗，找个这么俊的后生，莫不是想把达奇将军迷倒，用的美人计吧！”

  “这叫黔驴技穷，可惜美人计没有用对地方，我们达奇将军喜欢的是真正的美人，你们要不去给他身罗裙再来！哈哈哈！”

  哄笑声随着各种恶意的猜测响起。东禹的百姓也互不相让，“猪啊牛的倒是块儿大壮实，有用吗？不过是上桌的家伙！”

  “我们东禹治军严格，猪啊牛的是做不了大将军的！”

  在两边的争吵谩骂声声中，北齐的大将达奇胯下一匹棕红色战马，缓步走上山顶。

  程雅一看，呵，这大块头，比薛昉两个还宽呢！这莫不是个黑熊成精？

  一身盔甲如同绑在一棵百年大树上，随着马匹晃动的好像随时要爆裂似的。满脸的络腮胡子，根本看不出长相。

  打眼看去，只在胡子上边安了两个黑色的琉璃球，倒是精光闪闪。

  达奇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执戟，琉璃球似的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薛昉，鼻子发出一声浑厚的冷哼，小眼睛里的不屑都快溢出来了。

  两人的决战时间定在巳初，此时还有一刻钟。

  跟随薛昉来的家将们在看到达奇的时候眼睛里也漫上担忧，实在是两人差异也忒大了，要说达奇是百年大树，那薛昉就是一棵迎风招展的小树苗，很多人的心里都打起了鼓。

  连东禹百姓的议论声也低了下来，交头接耳的满是对达奇壮硕的惊叹。

  薛昉的心里也有些惊诧，他还从没见过这般壮硕的人呢，怪不得说书的形容人壮实会说他长得像一堵墙，原来竟是真的。

  程雅打马上前一步，靠近薛昉说道:“少将军，不要多想，按我们平时练的就行，块儿大的好处无非就是力气大，可他的缺点更多。少将军的枪法诡谲多变，与这等莽汉交手于你是有利的。一会儿你在只管专心应战，其他一切交给我。”

  薛昉点头，有程雅在身边，他觉得分外踏实，抬头直视达奇的目光冷冽压迫。

  正笑的不屑的达奇看到薛昉的眼神气势忽变，便注意到了薛昉身边的小个子布衣，盯着程雅的目光充满了咄咄逼人的敌意。

  感受到达奇的目光，程雅抬头看着他笑的恣肆，张嘴吐出个无声的“猪”字。

  达奇显然懂了程雅的意思，眼中爆怒，打马就要上前，他身边的一个花白胡子将领一把扯住他说道:“镇静，稍后我会让人收拾他的。”

  达奇停在原地，说道:“等抓住了他，我要亲自剁了他！”

  花白胡子点头，“随你！”

  日头渐高，时辰已至。

  两方请了一个中人宣读的决战规则。规则不多，一方身死为败，一方落马为败，可认输，认输后对手不得再攻击。

  三声鼓响过后，围观百姓向后退去，几乎将整个山顶平台留给决战的二人。

  薛昉执枪，达奇执戟。

  两人怒目而视，周边气场剧变。明明是晴空万里，却陡然起了一阵冷风，围观的人心里一哆嗦，不自觉的又退后一步。

  数千人集聚的山顶除了风声鸟鸣就只有马匹踏蹄的声音。

  达奇声如洪钟，“小子，老子戟下不死无名之辈，你报上名来，说不得老子哪天发善心给你烧纸，也免得烧错了人！哈哈哈！”

  面对达奇的傲慢，薛昉战意凛然，他嗤笑道:“大块头，听好了，小爷姓薛名昉。至于你的名字就不必报了，小爷是不会给手下败将烧纸的，浪费！”

  名字早就写在战书里了，这场对话也不过是个较量的开场白而已。

  薛昉话音刚落，达奇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驾”，棕红色战马嘶鸣一声，纵身而出。

  薛昉的战马如同蛟龙出海，气势磅礴，两人错身而过之时，第一次交锋。

  达奇奇大无比，长戟与薛昉的长枪相撞，薛昉整个手臂酸麻剧痛，牵动半边身子趔趄，长枪几乎脱手。

  看着薛昉眼中的痛苦，程雅心中也有了担忧。这达奇的名声没有夸大，的确骁勇，可算悍将。

  薛昉手臂的酸麻尚未褪去，达奇已经纵马回头再次攻过来。薛昉对达奇的力量有了认识，轻易不敢硬碰硬，只凭着灵巧的身姿躲避。

  达奇似乎也减了力度，每一招看似威猛，实则并未尽力，他是在学老鼠逗猫，在故意溜薛昉。

  几次交锋以后，薛昉也明白了达奇的目的，更知道了达奇并未将他放在眼里，此为骄兵。

  薛昉的躲避更加狼狈，几次险被长戟划伤之后，他的脸上现了惊惧之色。

  达奇抖动着胡子笑的畅快，小眼睛里满是轻蔑。一旁给达奇助威的北齐群众大喊:“杀了他，杀了他！”

  东禹的群众也喊得声嘶力竭，“杀回去，少将军，杀回去！”

  战鼓隆隆，人心激荡，加油助威声响遍山野内外。

  薛昉到底年轻，额头已经汗湿，他如狼般的眼神凝视着笑的狂妄的达奇，大喊一声，胯下黑马狂奔。

  达奇轻蔑一笑，眼睛嗜血，看薛昉犹如看死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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