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非这个名字是皇上命人给程雅安排的身份，当然这个名字并非凭空捏造，而是确有其人，那人的确是皇上一时心软救下的小太监，却也是旁人埋下的钉子。

  后来被皇上发现，便借着试毒的机会让他死在了后宫的阴谋里，对外只说中毒休养，反正之前注意到他的人不多，倒是正好把这个身份给程雅用了。

  皇上知道若无要事程雅是不会贸然进宫的，推说自己要去更衣让程雅随着去了内殿，才问道:“你怎么会突然进宫，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程雅点头，说道:“皇上可听说过鬼蜮？”

  听到这个名字，皇上也皱了眉头，“传说有近两百年的历史了，一直神秘莫测，无人知鬼蜮在何处！”

  这个鬼蜮实乃朝廷一大患，神出鬼没，无孔不入，曾经一度闹得人心惶惶，多少贤臣名将死于他们的手下，近些年朝廷压制的狠些，他们才有所收敛。

  程雅点头说道:“今日小女无意中得知，鬼蜮就在狐月山静安寺下的地宫里。怕贸然行动会坏了刘先生的计划，所以只能来告知皇上。”

  程雅把今天上官霆寻了刺客以及程雅去了墨云书铺的事都简单说了。

  “鬼蜮在静安寺下，静安寺下有地宫，怪不得这多年无人知道鬼蜮在何处，原来竟是灯下黑啊！”皇上倒背着手走了两步接着说:“我会派人去通知广宁伯的。”

  皇上对着偏殿的暗处喊了一声“老张”，程雅便听到一个干脆“是”字，之后便听到有人离开时带出的轻微风声。

  皇上看着不动声色的程雅笑了笑，“你二人的功夫相比如何？”

  其实一进皇宫就能感觉到各处明显的气息，尤其是御书房皇帝的周围，有几道强大的气息环绕。

  可要说功夫高下，程雅倒是说不准，毕竟能选在皇帝身边的人肯定是绝顶高手，想了想答道，“皇上若想知道，小女可勉力一战。”

  皇上摇头笑了笑，上次在宫外见她那一次之后，他曾问过身边功夫最高的老张，老张直言，程雅深不可测。

  皇上看着程雅那一身潦草的装扮说道:“你今日的易容粗糙，让曹玉带你去收拾一下，以后你会慢慢出现在人前，不要让人看出破绽。”

  随着皇上的话音落下，偏殿内室中出来个低眉顺眼的中年太监，看着程雅躬身道:“周公公，请随奴才来。”

  程雅心下急转，既应承了太监的身份，那么以后在皇上面前也要自称奴才了，程雅对这个自称有些腻歪。

  皇上看着程雅微拧的眉心说道:“等你正式执掌北辰令，你可在朕面前自称臣！”

  程雅心中一喜，对着皇上躬身行礼，“是，多谢皇上，奴才告退。”

  看着程雅退出去的身影，皇上捋了捋新蓄起的胡须道:“老刘总说他这个义妹看似冷情冷性，实则赤子之心，果然没错。”

  暗影里走出个身着黑衣，须发花白的老者，微低着头站在皇上身边低声道:“她发现老臣了，功夫不在我之下，按说一个十五岁的姑娘，不该会有这么高的功夫？”

  皇上转身看着黑衣男子带着笑意道:“怎么，老姜，你这是嫉妒了！”

  老姜立即抱拳请罪，“臣不敢！”

  皇上接着说，“其实没什么奇怪的，三年多前，信州一战，她把信王镇宅老鬼的内功全都吸了，那老鬼可是近百岁了，功力自是不同寻常。”

  原来如此，老姜心里对程雅更加疑惑了，那老鬼虽然该死，可这吸人内功的功法也太阴毒了，小小年纪心思不小，若是长久呆在皇上身边还得好好调教不可。

  老姜现在执掌着皇上的暗卫营，在皇上身边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对于出现在皇上身边的每个人都要了如指掌。

  程雅跟在曹玉身后，看着他微驼的脊背，想着之前看过的资料。

  这个曹玉也是苦命人，家里兄弟多，养不起，就被卖了，买他的人只跟他家人说是卖去大户人家，连他也只以为是被卖去做小厮，却不想被卖入宫里，做了无根之人。

  曹玉是打小就跟在皇上身边的，现在是皇上的总管太监，在朝野内外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

  程雅以前呆在公主身边，对这些太监也了解颇多，明白他们大多也是苦命人，走了这条路都是身不由己，对他们也从无歧视。

  曹玉作为皇上的心腹自是知道程雅的，对这位也是打心底里敬佩，所以不敢有半分轻忽。

  程雅跟着曹玉来到皇上居住的宁德殿，宁德殿的一个小跨院，就一直是周承非休养的地方，只有三间正房，程雅跟着曹玉进入。

  屋里摆设简单，都是一些最基本的家具，样式简单，除了木料还不错之外，看上去很是普通。

  内室有个宫女在收拾床铺，看到曹玉进来，赶紧走到外室行礼。

  曹玉指着宫女对程雅说:“这是宫女锦绣，以后就由她贴身伺候周公公。”

  锦绣跪倒，以额触地，“锦绣叩见周公公。”

  程雅看了眼曹玉，曹玉对她点点头，程雅伸手扶起锦绣。

  锦绣看上去有二十四五岁，容貌只能算是清秀，放人堆里并不显眼，她指着妆台对程雅轻声道:“请公公这边就坐。”

  妆台前放着一个小箱子，锦绣打开，里面放着一张人皮面具，程雅皱了皱眉，她有些膈应这些东西，可也知道若是易容，这个还是最方便可靠的。

  曹玉转身离开等在院子里，一炷香的工夫过后，程雅再次出来，曹玉只觉得眼前的人身上竟是再无一丝女子气息，五官同刚才相比有了少许变化，英挺中带着几分阴柔，身高似是高了一寸，更显清瘦，身子微微前倾，眼睛看着地面，倒是同宫中的小太监没什么分别了。

  曹玉绕着程雅看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递给程雅一块令牌，对程雅说:“周公公，皇上说了，以后您可以走东安门进出，那边离着御书房近些，这是出入的令牌，您收好了。”

  程雅收起令牌点点头，对着曹玉抱拳，“多谢曹总管，若是无事我便离开了。”

  “自是有事，明晚皇上在广德殿大宴群臣，到时周公公要随侍身边。”

  程雅点头同曹玉说了句“告辞”便转身离开。

  锦绣在后边开口，“公公，奴婢为您领路吧！”

  “我知道路，天晚了，你早些休息吧！”

  皇宫的地形图刘先生早就拿给程雅看过，宫里的每一条路，每一间房都在程雅的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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