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霈示意上官霆坐下，“二弟，你且坐下听我慢慢说。二弟就没有想过，若是我母亲不再是父亲的嫡妻，那么你姨娘便能扶正，届时你便是嫡子，继承成国公府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东禹国并没有妾不能为妻的律法，虽然以妾为妻的少，但京城中也是有几桩的，算不上新鲜事。

  上官霆坐在椅子上，慢慢思索着这个可能性，越想越觉得可行。

  之前一直想着除掉大哥，他便是成国公府唯一的男丁，却从没想过这条路子。毕竟在他的眼中，没有人会放着国公府世子之位不要的。

  看着上官霆眼里的闪烁，程霈心底冷笑，十四岁就能谋划杀害嫡母嫡兄的人，这么多年求而不得的人，若是给他条更容易些的路他会不走吗？

  看着程霈慢慢的喝茶吃点心，一副闲适的模样，上官霆眼中阴狠，这个大哥什么时候都是这副镇定自若的样子，真真是看着恶心。

  “不知大哥将来有何打算？”上官霆问道。

  程霈笑了一下，“我进京之后便听说，成国公府的长子三年多前便意外死了，只要年前二弟能办成此事，让我在过年拜祭外祖父母亲时告知他们这个好消息，那么这世上便再无上官霈了。否则，新年之时我便会去祭拜上官氏的祖宗。”

  “年前，这也没几天了，时间太紧了吧！”上官霆惊讶道。

  程霈摇了摇头，“不紧，我母亲本就没什么嫁妆，不会牵扯到财产分割。和离书也不过是一张纸而已，只要能让父亲在上面签字画押，我相信以二弟的能力也不过是小事一桩。我只要和离书，届时，我会把代表我身份的玉佩给你做交换，这样二弟可放心。”

  拿到玉佩，毁掉玉佩，上官霈不在人世的事便坐实了，上官霆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希望大哥在拿到和离书后离开京城，永远不再回来。”

  话是这么说，上官霆心中却在琢磨着，交给上官霈和离书拿回玉佩之时便是他的往生之日。毕竟，只有死人才能真正让人放心。

  这点小心思哪逃的过程霈的眼睛，他笑了一下说:“二弟放心，只要事成，我保证在京城之中，你绝不会再听到上官霈这个名字。”以后这世上便只有程霈了。

  兄弟俩达成协议，程霈先告辞离去。

  上官霆站在窗台前看着程霈的身影离开，后面坠了一个他提前安排好的影子，见人已经跟了上去，上官霆放心的饮下一杯茶，也出了茗阅轩。

  程霈边走边逛，倒是不着急，走进一家书铺，程霈进去买书。

  过了有一刻钟，天空飘起了雪花，跟梢的人见程霈打着伞走出书铺便跟了上去。

  待那人走远，换了一件外衫的程霈也拿了一把伞走出书铺，确定身后没有跟踪才回了家。

  上官霆回到成国公府便去了母亲宁氏的院中，将她今天见到上官霈的事告知了宁氏。

  为妾多年，宁氏心里的不甘更甚于儿子，对于她来说，做国公夫人，再成为国公府的老夫人，一直是她的梦想，只是当年梦灭，她屈居妾室多年，如今有这么个机会摆在眼前，岂能无动于衷。

  宁氏思索一番对儿子说:“和离书我们是说动不了你父亲的，你祖母那里好说，她早就腻烦了云氏占着嫡妻之位，只恐你父亲碍于你祖父的遗命不肯，你找几个族老，许以重利，让他们出面。”

  上官霆点头准备离开，宁氏又拉住他，“待和离书到手，你打算如何？”

  “母亲放心，儿子知道怎么做。”

  听了儿子的话。宁氏点头，“你去吧，早些办好，也能过个好年。”

  上官霆辞别了母亲，便让人根据各家的喜好，准备礼品。

  跟去盯梢的人回来了，说是跟丢了，气的上官霆一脚将他踢飞，嘴里骂着，“没用的东西，连个书生都跟不住。”

  转而一想，上官霈定也是早做了安排，反正还要见面，下次定要提前安排好，绝不能再让他逃了。

  第二日便亲自上门去寻了几位族老，出来的时候脸上志得意满。

  宁氏也早就在老太太那里吹好了风，此一举正合她的意。

  老太太倒还想的多些，“这云氏娘家已经无人了，这和离书拿了有什么用呢？”

  宁氏眼珠一转说:“老夫人，我们拿了和离书只管去衙门里备了案，便将和离书烧给那云氏便罢了，总归是给她了。”

  上官霈的事宁氏是提都不敢提的，到底是老太太的亲孙子，她若是知道了，万一生出恻隐之心，岂不是得不偿失。

  不过一日，族老们便聚在一起来了成国公府，作为族老，辈分都很高，一个个老态龙钟，成国公看了一圈觉得眼晕。

  本来眼神就不好，更是被满目花白颤抖的须发晃得心烦。

  待听了族老的来意，成国公简直跳起来，这不大笑话吗，人都死了还怎么和离。

  这群族老里最高寿的已经八十有五了，按着辈分，成国公还得喊他一声叔祖父。

  他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说:“哼，就算你是国公爷，也得按着族规办事。你长子早亡，如今只有一个庶子，世子之位迟迟定不下来，这是在动摇我们国公府的根基，总不能让你父亲辛辛苦苦得来的爵位到此为止吧，还是说你有什么别的想法？”

  成国公想着自己谋划的事，想着自己那个不成气的庶子，再想想自己那个虽没见过几回，却气质温润的长子，顿觉可惜。

  庶子终究是拿不出手的，成国公今年才三十八，他还可以生个嫡子，这样也不算违背父亲的遗愿。

  成国公一番思量，倒是觉得也没什么，和离之后那云氏就不再是他的嫡妻，正好可以空出嫡妻的位子迎他中意之人进门，自己折点面子，但是全了她的颜面。

  当着满屋族老的面，成国公写下和离书。

  族老满意的点着头，等在一旁的上官霆的小厮在成国公前脚离开后就拿了和离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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