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雅吃着点心又想起今天经过林家门口看到的，问道:“林家会怎么样子？”

  周源摇摇头说:“养私兵在我朝等同谋逆，何况他还养了那么多，现在还没查清他的私兵是给谁养的，包抄林府那日，他把书房里的东西都烧了，什么也没留下。现在还在清查之中，即便皇上仁慈，不诛九族，怕是三族也是保不住的。”

  为着一人之过，三族尽丧，林永昌亦是熟悉律法之人，他在做些事的时候可否考虑过家族亲眷，现在的皇帝虽算不上励精图治，但也算知人善任，除去一些无法预料的天灾，百姓也算和乐。

  看程雅听了林家的事面上露出些不忍，周源问道:“可是后悔之前做的事了？”

  程雅冷哼一声，“怎么可能，我既住在这里，便不能让自己的周围有这么大的隐患，难不成我还要再逃一次荒。我只是觉得被牵连的那些族人亲眷可怜罢了。”

  “有什么好可怜的，林家昌盛的时候，他们从中不知道得了多少便利，既然享受了权势带来的好处，也当承担这好处背后的结局。”

  周源话语中带了几分凌厉，程雅琢磨着，他一直以为周源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书生，对她一个只见过两面的人都能这么照顾，是一个良善心软之人，现在想想也是，生在这样的官宦人家，怎么可能呢？

  程雅没再吱声，吃完了盘子里的点心就想走，周源叫住她，语调生硬的说:“你要困了就在这里睡吧，明早府里的早餐是小笼包。”

  一听小笼包，程雅又觉的自己口水都要就出来了，走进内室，鞋子一踢，往床上一躺扯过被子盖上，嗯，还是青竹味的，就着青竹香气转眼进入梦乡，梦中一片青竹泠泠。

  周源蜷缩在榻上，嗅着空气中微苦带甜的味道半夜未眠，直到后半夜时才迷糊睡着。

  归云客栈里，老庞提着掌柜的衣领子指着程雅的房间问:“人呢，住在这间屋里的人呢，去哪儿了？说！”

  掌柜的吓得话都不会说了，半夜客栈闯进一伙人直言找今天下午住店的姑娘，掌柜把他们领到房间一看，空无一人啊！

  掌柜的当时吓得腿就软了，这住店的大活人平白消失，这可是大事啊！

  刘先生用他的羽毛扇拍拍老庞，说道:“不可无礼！”

  老庞放下掌柜的，并帮他抚了抚胸前的衣服随意的说了句“见谅哈”。

  掌柜的心说，他都无礼了这么大会儿您才看到吗？

  刘先生走到掌柜面前说:“手下粗鲁，打扰掌柜了，实在是抱歉！还请掌柜的想一想，那姑娘今日可还去过哪里，或者见过什么人？”

  掌柜的拧着眉头想半天，啥都没想起来，他就是程雅来住店的时候看是个小姑娘瞥过一眼，就没再注意了。

  角落里有个小伙计大着胆子战战兢兢的说道:“今儿下半晌好像是周家公子来找她了，俩人在房间里待了有快两个时辰，黑天还一块儿出去一趟。”

  刘先生听的眉心一拧问道:“哪个周公子？”

  “奥，就是州牧大人家的二公子。”

  周大人早就进入梦乡了，林家事了，他一身轻松，近两日睡眠很好，正与周公相谈甚欢，心腹侍卫敲门喊到:“大人，刘先生来了。”

  周大人猛一听到刘先生吓得一下坐起来，脑中哄的一片，若是无大事，刘先生是不会登门的，这三更半夜的，莫非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周大人披着外衣踢踏着鞋子来到院子里，正好看到沉着脸等待的刘先生，赶忙抱拳，刘先生伸出羽毛扇制止了他声音中带有急切的说道:“深夜打扰还请周大人见谅，麻烦周大人带老朽去见见令公子，老朽有事要问他。”

  见自己的儿子，周大人头脑懵了一下，自己的儿子每日闭门读书，怎会与刘先生有交集，来不及多想，周大人带着刘先生一路去了青竹院。

  敲门声响起，周四隔着门问:“谁呀？”

  周大人直接喊道:“是我，快开门！”

  周四腿一哆嗦，脑子飞快旋转，怎么办，怎么办，开不开门，还没想明白，门就被“嘭”的撞开了，正急得在问候门后转圈圈的周四被撞倒在地，有人立马上前抓住周四堵了嘴。

  其他倒座房里也住了几个小厮，听到动静起来看，都被人摁住堵了嘴。周四一看彻底吓瘫了，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周大人走到儿子房门外敲门，此时周源才刚刚入睡，听到父亲的敲门声看了眼睡的正熟的程雅，悄声起来。

  按说程雅平日里很有警觉性，不可能睡那么沉，只是她今日酒喝的多，又加之今日用的玉容膏里有舒缓的成份，还有就是周源被子上的青竹气息，总之程雅睡的特别香。

  周源开门看到父亲站在门外，院子里还有一群人，将门关好走到院里，问问周大人发生了何事？

  周大人尚未说话，刘先生走上前问到:“老朽姓刘，请问周公子，可知道程姑娘在哪里？”

  一听是找程雅的，周源猛一抬头，又看到刘先生旁边的老庞，眼睛一眯，络腮胡，是他。

  周大人在旁边催促道，“源儿，你若知道就说出来，莫要耽误大事。”

  大事，什么大事，程雅有什么大事，周源心中疑惑，可看到父亲和院子里的人都郑重的脸色，他也不敢隐瞒，说道:“她还睡着，我去喊她。”

  周大人感觉自己的老命都要交给儿子了，他听到了什么，刘先生半夜找上门来寻的姑娘竟然在儿子的房中睡着，这儿子可真是闷声办大事啊！

  外边的谈话声音并不小，程雅一会儿就被惊醒了，听到有刘先生的声音就知道是有了着急的事，周源刚转过身，门就从里面打开了，程雅走出来。

  刘先生急走两步对着程雅一抱拳，“程姑娘可让老朽好找啊！”

  程雅起的猛了，头有些晕，问刘先生道:“不是说过几天吗？怎么这么着急？”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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