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此物生来最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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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街并不长。
除了摆在外面的那些摊子之外,两边自然也有店铺。
但这些店铺,并不售卖货物,尽是一些客栈,酒肆,茶楼,还有饭馆,走到尽头的时候,贺境心甚至看到了一家布置的非常雅致清幽的南风馆。
与外面常见的那些,门口总是站着许多花姐儿的楼子不一样,这家南风馆从外形就非常的高端大气上档次,装成了普通人根本去不起的样子。
不过话说回来,能到这里来的人,就不可能是穷人。
贺境心扭头看向宋钺,“你来的时候,是借用的徐智才的身份,可有要你带满一万两?”
宋钺却摇了摇头,“并未,徐智才当时给了我一枚玉环,说是凭借玉环就可以进到这销金窟。”
贺境心:……
金满堂就是狗!
骗她一万两!
一个铜板都算大钱的贺境心,拖出了脑海中的记仇小本本,已经把金满堂写在第一个。
什么?
你说那一万两本来就是她从人家赌坊薅羊毛赢来的?
呵,她贺大师凭本事赢来的钱,当然就是她的。
她决定了,从这里出去之后,她每天都要去赌坊,要把金满堂赢到破产。
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记仇了的金满堂,此时就坐在南风馆中,他脸上也戴着一张面具,后背靠在高高的椅背上,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非常舒适放松的姿态,仿佛这里就是他的快乐老家。
布置得十分奢华,却又处处彰显着雅致与高贵的厢房里,坐着一个貌若天仙的姑娘,那姑娘一身朱红色纱裙,她怀里抱着一只琵琶,轻拢慢捻抹复挑,端的是技艺精湛,听来悦耳,观来悦目。
金满堂正沉浸其中,有人来敲门。
被人打断了雅兴,金满堂有点不开心,让人去开了门,进来的却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那男子身量很高,穿着一身墨绿绣花的袍子,看起来很是风流。
金满堂见来人是他,那点子不开心顿时被灿笑取代,他快步上前,招呼道:“顾先生,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差人来喊我一声,怎么能劳烦您来……”
“行了。”那人打断了金满堂的话,“废话少说,说说那位找上门的宋夫人是怎么回事。”
金满堂就收了脸上谄媚之色,换上了凝重之色,“那位宋夫人是自己找过来的,起先自己在我们赌坊一楼赌钱,但她赌技十分厉害,我们一楼的庄家顶不住,就将人引到了二楼。”
金满堂提起贺境心,就觉得十分糟心,想他接手赌坊以来,还从未遇到过贺境心这种可怕的赌徒,别人进赌坊倾家荡产,她进赌坊是奔着让赌坊倾家荡产。
“所以,是她主动提起地下赌坊的?”那位顾先生若有所思地问,“按你所说,这人是和宋县令到永昌县上任,也是前天才抵达的青州,她并非本地人,如何知道地下赌坊的存在的。”
金满堂摇了摇头,“不知,但许是在永昌县的时候听到了什么风声吧。”
毕竟他们这销金窟,在永昌县那边也是有人知道的,甚至有头有脸的那几家,都有身份凭证可以在这条街开启的时候进入。
那宋钺好歹也是永昌县的县令,他一来就在县城搅风搅雨的。
“说起来,朝廷的动作够快。”金满堂想到永昌县,就想起仰天山。
金满堂忽然愣了一下,“是了,说不定就是朝廷围剿反贼,将永昌县那几家一起下大狱的时候,有人或许为了戴罪立功,把我们地下赌坊给供出来了。顾先生,那宋夫人该不会是马前卒,先来探探我们这地下赌坊的吧!”
一旦思路顺着这个方向走,金满堂就越想越是如此,“肯定是那位宋大人不好直接出面,所以让他的夫人来了!”
“你说,仰天山上的人败的这么快,会不会是那位宋大人干的。”顾先生冷不丁地开口问。
毕竟在宋钺到任之前,那仰天山上的反贼都已经安安稳稳地待了八九年了,之前一直没事,甚至上一任县令都被那些人弄死了,怎么这个县令一来,这胶东道上上下下都被血洗了一遭呢。
金满堂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位宋大人竟然恐怖如斯吗?!
“那先生,我们是不是要想点办法……”金满堂顿时如坐针毡起来,他此时隐隐有些后悔了,他就应该在贺境心提起地下赌坊的时候,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或者直接就造个真的那种地下赌坊把人忽悠过去的。
他当时到底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
金满堂此时并不知晓,从贺境心走入赌坊的那一瞬间开始,就已经在算计他了,他后来所做的每一个选择,看似是他自己做出来的,但又何尝不是被引导着这么干的呢。
顾先生看起来倒是一点也不慌,但也可能是因为他戴着面具,就算此时已经慌得一批也根本看不出来,“没事,我们不偷不抢,正大光明的做买卖,就算他宋大人亲自来了,又如何?”
金满堂转念一想,好像也对,毕竟他们这儿除了消费高一些之外,没有别的缺点,但消费高也不是他们的错,他们这条街上售卖的东西,的确价值连城啊。
只是顾先生未尽之言却是,倘若并不是那位宋大人要查这条街,而是别的什么人呢?
若不是冲着这条街来的,而是冲着别的什么来的呢。
顾先生修长的手指曲起,在椅背上轻轻扣了几下,“你想办法……”
“出现了!”一道有些尖锐的声音从门外响起,直接打断了顾先生的话,接着就是一串急促又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下一刻,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满头大汗的中年美妇,她此时华贵的头饰有些凌乱,眼中焦急中带着不敢置信,“先生,相思骰出现了!”
原本还很淡定的顾先生,顿时整个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后也没和金满堂说什么,径直朝着那美妇走去,“在哪里?是什么人带来的?”
那美妇喘了几口气,“在楼下。”
金满堂坐在椅子上,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贯稳重的顾先生,一阵风似的跑了。
金满堂:相思骰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有如此大的魅力?
金满堂想了想也站起来跟了出去,但他并不敢跟的太紧,只暗搓搓地踮着脚鬼鬼祟祟地跟了下去。
此时,楼下大厅之中,桌案上点着檀香,香的烟清澈轻盈,徐徐往上飘。
半透明的帐幔不要钱一样从挑高的屋顶上垂下来,圈出一个暧昧的圆形空间。
贺境心和宋钺此时就坐在半透明帐幔内,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两个面容秀美的姑娘。
宋钺坐的笔直,目不斜视,就差把莫挨老子写在鬼脸面具上。
贺境心坐的就比较随意了,她面前放了一枚骰子,刚刚进来之后,贺境心觉得干坐着有点无聊,便取出了这枚骰子,要和几位美人玩一玩猜点数,哪想到,她骰子拿出来之后,有个小美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手抖了一下,她本在倒茶水,这一抖,衣裳就被茶水弄湿了,那美人忙告罪下去换衣服去了,于是原本三个美人作陪的,现在就只剩下了两个。
“来,我们继续。”贺境心抓起骰子,她抓着骰子抛起,在骰子落下的同时用手按住,“来,两位美人猜一猜,骰子朝上是什么点数?”
穿绿衫的美人美目含嗔地瞪了贺境心一眼,“娘子是希望我猜对还是猜错?”
贺境心抬起手,挑起美人的下巴,原本明亮的烛火叫帐幔一挡,就无端显得有几分暧昧,“美人猜猜呢。”
在一边看着的宋钺:……
神的猜猜。
有什么好猜的!
还挑下巴,还摸脸,知道这里的姑娘,脸被多少人摸过亲过吗她就摸,她也不嫌!还有,这该死的贺大丫,她就只会踹他下床,她都没有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过话!
宋钺坐在在一边,浑身怨念几乎都要凝为实质了。
贺境心和小美人玩的兴起,直逗得两个美人咯咯直笑。
宋钺:……
宋钺坐不住了,他一把抓住贺境心的手臂,拉起来就要往外走。
“诶,这位公子,你要去哪儿?”那美人惊呼一声。
宋钺冷声道:“我们还有别的事。”
“那你自己走就可以了呀,让这位娘子留下呗。”和贺境心玩你猜我猜大家一起猜的那个小美人有些不悦地瞪了宋钺一眼,这人好生无趣,从进来就坐在那里,一副贞洁烈男的样子,又不是她们去大街上拖他进来的,何必做出这样一副姿态。
无趣,着实无趣极了。
“娘子,我们再来猜点数,你这会儿出去也不好玩儿,还不如留在这儿呢。”绿衣小美人拉住贺境心的手,一把温柔小嗓音,直把人的骨头都说软了。
“猜什么猜!别动手!”宋钺一把将贺境心拉到自己身后,隔着衣袖擦了擦贺境心被那人握过的手,他挡在贺境心前面,戒备地看着那蛊惑贺大丫继续留在这儿的绿衣女。
“你这人,我又没有拉你的手,关你什么事?”绿衣姑娘双手叉腰,原本还是一把能让彪形大汉都酥了骨头的温柔小嗓儿,此时直接粗了几分,怒目瞪着宋钺。
宋钺要被气笑了,“怎么不管我的事,这是我媳妇儿,我们拜过天地的,你当我死了吗?”
绿衣姑娘:……
绿衣姑娘卡住了。
什么鬼,这夫妇一起逛秦楼楚馆是个什么操作。
把她整不会了!
她就只听说过,那不着家的当家的流连青楼不肯回去,被当家娘子带着人打上门,还从没见过,这做相公的看到娘子被摸了一下手就跳脚的。
绿衣好气又好笑,但心里莫名其妙的,又起了一丝羡慕之意。
这世间,女子多艰难,男儿大多薄情寡恩,他们可以自己家里娶一个,再纳几个,外面还能再养几个,却偏偏不许家里的娘子,哪怕只是和外男多说两句话,都要面红耳赤恼羞成怒。
“娘子我们下次再一起玩。”绿衣姑娘往后稍稍退了一步,没有再执意要留下贺境心。
宋钺顿时就像是个斗胜了的大公鸡似的,昂首挺胸地拉着贺境心的手就往外走。
贺境心:……
贺境心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宋钺这是发的哪门子的疯,但很快她便也明白过来。
挡在面具下的嘴角缓缓往上翘了翘。
宋钺拉着贺境心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还念叨:“贺大丫我告诉你,你要记住你可是有家有口的,别在外面瞎招惹,你要玩猜骰子,回去我跟你玩,玩到你想吐为止,和这些人玩的着吗?”
“和你玩有什么意思,我觉得和美人玩挺好。”贺境心漫不经心地说,同时她的眼神在不经意地四处观望。
她当然不是无聊到想要和美人玩什么猜点数,她只是想把那枚骰子拿出来,看看有没有机会问一问,这些花娘知不知道这个骰子的来历。
从逍遥仙的手里拿到这枚骰子之后,贺境心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她老爹贺从渊,到底是想查什么东西。
是这个骰子的本身,比如说制作骰子的人,制作骰子的材料。
还是这个骰子的来历,这个骰子背后所代表的东西。
逍遥仙显然是认为贺从渊想查第二种,她查到了这个骰子是从青州的地下赌坊来的。
贺境心进了这条街,对于如何查手里这颗骰子,依旧毫无头绪,这里又不是真的用骰子赌钱的赌坊,这骰子总不可能是这里售卖的珍奇异宝。
进了这家南风馆之后,贺境心本想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结果那个撒了茶水的姑娘却直接暴露了,她见过这个骰子,甚至她还知道这枚骰子到底是什么,否则她不会那样失态。
她没有再主动打听这枚骰子的事,而是顺水推舟地和美人玩起了猜点数,为的自然是拖延时间,那姑娘明显借故离开,说不得就是去找能说得上话的人了,她总要给点时间人家做好准备来见她。
毕竟她还是很善解人意的。
但显然,这可能只是她自己以为的。
“贺大丫!”宋钺怒了,“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长得不堪入目吗?”
贺境心此时注意到了一股视线注视着她,她敏锐地扭头去看,那边却什么都没有。
错觉吗?
不可能。
“贺大丫!”
宋钺见贺境心竟然不搭理自己,还在回头看,仿佛在看后面的小美人,直接气炸了,“你不要太过分了!”
“行了。”贺境心回过头来,她一把拍在宋钺的心口,“你好看,你最好看,这些都是庸脂俗粉,哪里比得上你这真绝色,走走走,咱们现在就走,以后不来了。”
贺境心反客为主,反手拉住宋钺的手把人往外面带。
同时,贺境心在心中默数:一、二、三……
“这位夫人且留步。”
有人喊住了她。
贺境心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看,就见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的楼梯口,正站着一个墨绿色绣花袍子的面具男。
那男子的面具与面具不一样。
宋钺扭头,看到出声的竟然是个如此骚包的男子,顿时戒备心起,怎么回事,莫不是知道了店里来了女客,让小倌出来招待的吧?!
“我们走吧,这里没什么好玩的。”宋钺低了声音凑在贺境心耳边说,“我刚刚看到那边有一家吃饭的地方,我们去吃点东西,再寻家客栈休息吧。”
宋钺压低声音之后,声音显得低沉暗哑,一字一句,犹如猫爪一样,挠在人的心巴上。
贺境心耳朵发热,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谁扛得住啊?!
宋钺还拉着贺境心的手臂晃了晃,“媳妇儿,我们走吧。”
贺境心咳嗽了一下,让自己冷静一点,现在不是时候,等回去再“收拾”这不懂事的宋二。
“别闹,看看这人喊住我是想做什么。”贺境心低声道,她握着宋钺的手捏了捏,“你听话点,别逼我扇你。”
宋钺:……
很显然,对宋钺贺境心还是有点耐心的,但不多。
那边,被宋钺死死盯着的顾先生,已然走到了贺境心面前,“夫人到我这南风馆中来,怎么能如此急匆匆地走,我们……”
顾先生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贺境心另一只手里捏着那枚骨骰子伸到了顾先生的面前。
果然,贺境心猜的没有错。
这里的人知道这个骰子,甚至还知道这颗骰子背后所代表的东西。
贺境心将骰子又收了回去。
顾先生的目光一直追着那骰子,等到骰子被收起,他才将目光重新落在贺境心……的鬼脸面具上。
顾先生第一次讨厌起自己的决定,干什么遮遮掩掩的戴什么劳什子的面具,否则他就能看到站在他面前,这位拿着骨骰上门的人的脸了。
“看样子,你认识这枚骰子啊。”贺境心并不想和这人寒暄,没必要。
顾先生深吸了一口气,他站的笔直,“聊聊?”
他也是没有想到,贺境心会如此直截了当,试探呢,你来我往刺激地交涉呢?
没有!
什么都没有!
“行,聊聊。”贺境心点了下头,她本就是为了查这枚骰子而来。
顾先生在前面带路,他直接领着人往二楼去。
贺境心跟在后面往前走,走着走着,宋钺扯了扯贺境心的衣摆。
“直接跟过去……没问题吗?”宋钺有些担心,到此时,宋钺也明白了贺境心拿出骰子的用意,他就说嘛,贺境心怎么可能那么无聊,和什么美人玩什么猜一猜。
贺境心应该是为了这颗骰子而来。
只是,贺境心从哪里得来的骰子,又为什么要查。
宋钺心情有点复杂,他原本以为,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贺境心的人。
他三岁搬到小塘村,宋家离贺家并不远,贺境心时常会去找他玩,虽然每次找他,少不得就要坑他一把,但不得不说,贺境心是小塘村唯一能和他玩的小孩。
但现在他忽然意识到,贺境心的身上可能藏着他并不了解的另一面。
“谁知道呢。”贺境心答的漫不经心,她脚步停了下来,此时她站在两节楼梯上,正好居高临下地看着宋钺,“你要不要出去等我,花叔在外面,要是我一直不出去,你就让花叔来救我。”
贺境心说着,就松开了握着宋钺的手。
是她考虑不周了,这一路上,她和宋钺朝夕相对,几乎一直待在一起,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习惯了这个人待在身边。
但这其实是不对的。
贺从渊背后所涉及到的东西,显然很复杂,也很危险。
眼前这位三元及第的状元郎,他简单,几乎能让她一眼望到底,他有着她没有的热忱,她或许不应该把他拉下水,他应该待在阳光下,去实现他的抱负,当一个可以为了百姓弯腰,让她觉得很愚蠢的好官。
然而——
贺境心松开的手,被宋钺握住了,紧紧的。
“不用,我和你一起。”宋钺对着贺境心说,“如果我们有危险,花叔肯定会冲进来救我们的。”
守在南风馆外面吹冷风的花叔:遇见你们是我的福报……
贺境心看着宋钺,明明隔着面具,可是贺境心就知道,这人在笑。
她选择将人送出她危险的世界,但这人却主动迈了进来。
“你确定吗?”贺境心问。
宋钺点了点头,“走吧,莫让人家久等了。”
贺境心藏在面具后面,唇角疯狂上扬。
很好,宋二傻。
我和你确认过了。
但你选择跟我走了。
那就不许反悔了。
贺境心拉着宋钺走上一级又一级的台阶。
顾先生走的并不快,他有意等着后面的两个人,他此时的心情也很复杂。
相思骰。
时隔多年,他再次见到了。
躲在角落里看完了全程的金满堂:……
什么情况,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他的东家看起来会认识那位宋夫人,那宋夫人不是随着夫君到青州永昌县上任的吗?
他家主子一直待在青州,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顾先生推开了一间雅室的门,雅室内应该是铺了地龙,进来之后就感觉到一股带着香气的暖风扑面而来。
“坐吧。”顾先生指着一边的椅子对着贺境心道。
贺境心拉着宋钺在椅子上坐下,顾先生坐在了两人对面。
他提起桌子上的水壶,替两人倒了茶,“夫人可否将骰子拿出来,再让我看一眼,我要再确认一遍。”
贺境心依言照做,她将骰子放在了桌上,朝着顾先生的方向推了推。
顾先生拿起骰子,仔仔细细地看,一点一点地触摸,“相思骰,真的是相思骰……”
贺境心:“所以这枚骨骰叫相思骰吗?”
“对。”顾先生的声音里带了点情绪。
贺境心却有些困惑,她想起之前在赌坊二楼看到的那几颗骰子,和这个骰子几乎一模一样,这位顾先生,还有之前认出这个骰子的姑娘,到底是怎么辨别的呢?
普通人玩的骰子大多是木骰或者是石骰,骨骰也并不少见,骰子长得基本也都差不多,无非就是大小的不同。
“这枚骰子有什么特别的吗?”宋钺不解地,问出了贺境心心中的疑惑。
很显然,宋钺也想知道,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骰子,和其他的骰子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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