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子莫若母，楚郁柔一看自家儿子的眼神，就已经明白了，她看着楼婳身边的那个少年，好像也明白了为什么燕承昱的目光会被他所吸引。

  少年一袭玄色衣衫立在一旁，微微抿着嘴唇，就像是对这一切都漠不关心一样。

  他如画的眉眼像极了楼婳，可冷峻的神情和周身的气质似乎是更像他的父亲，那个冷漠却又满身才华的男人。

  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难以接近又不可一世的孤傲。

  这样的人，或许更加吸引人吧。

  楚郁柔知道他是楼婳的儿子，可也是有几年没见了，看着他也是满眼赞赏。

  可她却不会想到，以后这个少年，还会跟自己的儿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看着燕承昱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个少年身上，便善解人意地开口问道：“昱儿，你是已经选好了吗？”

  她本来就是随口一问罢了，可没想到燕承昱竟然真的点头说：“选好了。”

  楚郁柔不禁有几分吃惊，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他怎么这么快就选出来了，刚才不是还不愿意选伴读的吗。

  她似有所感地抬头看着那个少年的方向，心道：难道是因为他吗？

  楚郁柔叹了口气，说：“既然你已经选好了，那就去他身边，也指给母后看看。”

  燕承昱刚想过去，脚步又停留了一瞬，问道：“母后，父皇是说儿臣选谁都可以吗？”

  虽然不明白燕承昱为什么会这么问，可是楚郁柔还是耐心地答道：“今日母后做主，昱儿想选谁都可以，到时候母后跟你父皇去说。”

  这句话虽然普通，但信息量却也不少。

  世人都知道当今皇上钟情皇后一人，就连太子的名字都出自皇后的闺名，这是何等的荣宠。

  燕承昱点了点头，直直地走向了楼濯的方向，笑得灿烂，他说：“孤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好像从前在哪里见过一般。”

  他试探性地又走近了几步，笑着说：“你做我的伴读吧，好不好？”

  燕承昱这句话一出，不仅是楼濯自己愣住了，就连一旁的楚郁柔和楼婳都愣住了，楼婳下意识地递给了楚郁柔一个眼神，询问她要怎么办。

  楚郁柔看着自己的儿子，其实如果是选楼家公子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楼氏满门位高权重，元恪已经位列右相，前途不可限量，楼濯本人也是风姿卓然，自然是怎么看怎么好。

  只是，她跟楼婳是最好的姐妹，怎么也要问过她的意见才是。

  楼濯看着眼前人发着光的眉眼，就像一个小太阳一样，他的情绪也不由得被感染了。

  对上燕承昱的眼神，他笑着问：“殿下第一次见我，就要我做您的伴读，到底是怎么选的？”

  “还需要选吗？”燕承昱轻声说：“孤第一眼就看见你了，母后说选谁都可以，那我就想选你。”

  燕承昱又想了想，转身问道：“母后，儿臣可以选他吗？”

  楚郁柔看着楼婳没什么异样的态度，温声道：“你想选他做伴读，总也要问过人家的意见啊，是不是。”

  “哦。”燕承昱回过头说：“哥哥，你想做我的伴读吗？”

  眼前的少年笑容明媚张扬，不谙世事的天真和勇敢无畏的态度两相重合，楼濯的心像是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他缓缓道：“好啊，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殿下的伴读了。”

  楚郁柔也没想到燕承昱这么快就选好伴读了，转头对其他夫人说：“麻烦各位夫人带着公子前来了，本宫这里备下了宴席，各位用过膳再走吧。”

  众人自然无有不可，这一用过膳，就到了未时了。

  燕承昱也没什么事，跟楚郁柔说了一声以后，就带着楼濯去御花园里逛逛了。

  楼濯没来过皇宫，对这里的路也不熟悉，于是一步一步紧紧地跟在燕承昱身后，但是他生性冷淡，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好沉默。

  燕承昱偷偷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这一眼，目光就再也没有办法从他的身上移开。

  楼濯自然是注意到了燕承昱的目光，觉得这太子还真是挺有趣的，好像跟他想象地不太一样，“你在看什么？”

  燕承昱突然回了神，慌乱地说：“我在看你。”

  楼濯抬眸瞥了他一眼，燕承昱不自觉地跟着笑了笑，道：“你真好看。”

  楼濯突然觉得他有趣得很，也起了些调笑的心思，“殿下经常这样夸人吗？见我第一面，就说我好看。”

  对上楼濯似笑非笑的神情，燕承昱的脑子突然就短路了，他连忙为自己解释道：“没有，我没这样夸过别人，你……你是第一个。”

  说着说着，他像是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眼眸在阳光的映衬下，焕发出不可思议的神采，他说：“做我的伴读吧，我会对你很好的。”

  “母后说，作为储君，文韬武略都是必须的，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我会保护你的，不让你受到伤害。”

  楼濯看着燕承昱尚且稚嫩的侧脸，可这句话他却信了。

  人生或许就是这么奇妙，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间里遇到什么样的人。

  楼濯眼神沉静，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道：“好啊，我做你的伴读，你可一定要保护好我。”

  听了这句话，燕承昱神色都变得明媚起来，他抬起头望着对方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还没有问他的名字呢。

  他颇有些尴尬地问道：“那个……刚才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楼濯挑了挑眉，这人刚才还说着要保护自己，没想到却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就说一次，你可记住了，以后都不许忘。”

  “嗯。”燕承昱点了点头，说：“不会忘的，你放心。”

  他在心里默念：我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我叫楼濯，取自濯心之意，”他顿了顿，又道：“初次见面，希望我们以后也能成为知心的朋友。”

  “一定会的。”燕承昱笃定地说：“我们会做很多很多年的好朋友。”

  “楼濯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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