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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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行礼之后纷纷四下散开,一瞬间,整个房间内,就只剩下了燕承昱和燕敬两个人。
“坐吧。”燕敬的语气温和了不少,乍一听来,还真像个慈父一般。
燕承昱其实也并不知道燕敬为什么单单留自己下来,但还是听燕敬的话,坐下了,默默等着他的下文。
“昱儿,你对今天的行刺有何看法?”
果然,是想试探他对于这场行刺的看法。
可他又转念一想,燕敬死了,最大的获利者就是他。
毕竟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燕敬死了,他就是下一任皇帝。
想到这里,燕承昱回话不由得谨慎了不少,“儿臣没有亲眼看见,说什么都只是推测而已。”
燕敬哈哈一笑,道:“跟朕说话不用这么紧张,你小的时候,朕经常哄你睡觉的,不记得了么?”
“在朕这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朕又不会治你的罪。”
燕承昱思绪转动,想到了从前的时候。
小时候的确是这样的,虽然燕敬是皇帝,政务繁忙,可还是会抽时间来看他,亲自哄他睡觉。
就像每一个普通的父亲那样,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跟自己的儿子玩耍……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他当了太子,不再是当年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知道了君臣有别。
皇帝首先是君,而后才是他的父亲。
可刚才燕敬这句话,还是让燕承昱温暖了不少,不由得嘴角也勾了起来,笑着说道:“父皇还记得,在儿臣小的时候,哄儿臣睡觉的事。”
“记得啊,怎么不记得。”
燕敬好像陷入了回忆当中,眼神里都带着淡淡的怀念,“你那个时候太小了,不肯睡觉,皇后哄着你。你也不睡,朕一来,抱着你,很快就睡着了。”
“朕不忙的时候,就常常去看你,一转眼啊,你都长这么大了。”
燕敬的眼神落在燕承昱身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痛苦,“你母后若是看见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这话分明有着几分歧义,什么叫‘你母后若是看见你’,他的母后不就是皇后么?
不对,燕承昱的思绪瞬间转了过来,燕敬的意思分明是知道,皇后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而且他一定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可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呢。
燕承承昱抬眼看向燕敬,自然没有错过他眼底的痛苦。
他的痛苦,又是从何而来呢?
燕承昱定了定神,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先专注于眼前的事,“儿臣觉得,这个刺客更像个诱饵,或者是试探,试探宫中守卫的深浅,亦或者是想通过这次刺杀,从中坐收渔利。”
“嗯。”燕敬点了点头,看向燕承昱的目光中有着几分赞许。
“此事你只管去查,查到什么都先不要声张。冯齐虽然首鼠两端,但能力不错,在关于他自身前途的时候,一定会好好配合你的。”
“是,儿臣明白。”
燕敬又补了一句:“戚砚这个人,朕瞧着他可堪大用,面对朕时也面不改色,从容镇定,说话做事都有理有据。”
“朕让他去东宫辅佐你,也是觉得这个人,可以为你所用。”
燕承昱听见这句话,是真的愣住了,原来燕敬是这个意思,“父皇是觉得戚砚这个人,可以委以重任么?”
“朕很少看错人,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金鳞岂非池中物,”燕敬沉吟了一下,“但是否真的可用,还要你自己做判断。”
燕承昱出来的时候,神情还带着几分恍惚。
刚才燕敬对他的态度,和他对自己说的话,让燕承昱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位父皇一样。
他重生以后,难道还改变了其他人吗?
燕承昱静静地站在这里,眺望着远方。
夜色如一块沉甸甸的绸帷,轻轻地覆盖在大地上,只有几点微弱的星光闪烁着,仿佛是缀在绸帷上的珍珠。
燕承昱深深地吸了口气,在这静谧的夜色中,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从前和以后。
很快,他的目光被一个人吸引了,是戚砚。
他还没走,是特意在这里等着他么,燕承昱的心情不由得明快了几分。
燕承昱注视着那个挺拔修长的身影,仿佛要和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一般。
这些日子,燕承昱总是不自觉的回想起,前世戚砚自绝于他坟前的样子,心底细细密密地疼。
他欠这个人的东西,又几时能还清呢?
大约是他的目光太过深沉,连戚砚也注意到了,目光中有几分疑惑。
燕承昱缓缓走了过去,脸上的神情也与平时一般无二,淡淡开口:“戚大人怎么还没走?”
戚砚看了看燕承昱,躬身答道:“皇上吩咐奴才去东宫,协助殿下查案,您还没出来,奴才总不能先走。”
燕承昱一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摸了摸鼻子说:“是我不好,让你大晚上在这里等我,冷不冷啊。”
说完自己也觉得语气有些太过于关心了,注意到戚砚有些疑惑的神情,便又说道:“走吧,别在这里说话了,先回东宫再说。”
“嗯。”戚砚就跟着燕承昱回了东宫。
等到了东宫,燕承昱吩咐宁平拿些伤药,再打盆清水来。
戚砚虽然有些疑惑,但没有问什么,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这个太子殿下,一言一行,都有点与众不同的意思,倒也是有趣的很。
燕承昱让戚砚坐下,自己去拿了伤药过来,对他说:“你伤在什么地方了,我给你上药吧。”
戚砚愣了愣,没想到燕承昱是要给自己上药,连忙说道:“不用不用,奴才卑贱之躯,怎么敢劳烦太子殿下为奴才上药呢,这可使不得。”说着就要站起来。
燕承昱赶紧阻止他,不容拒绝地让他赶紧坐下,“伤在哪里?”
戚砚说:“在后背上。”
“把上衣脱了,我给你上药。”
看着戚砚迟疑的神色,燕承昱板起脸,“怎么,戚大人,连孤的话都不听了么?”
“奴才不敢。”
戚砚叹了口气,缓缓脱下了外衣,露出了伤痕累累的后背,新伤旧伤纠缠在一起,触目生寒。
燕承昱的双眼死死盯着戚砚满身的伤口,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疼。
这个人居然受了这么多的伤,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燕承昱的手都在微微发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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