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命中注定吧。

  明武市夺回战变成了命运的转折点，沈稚恩没能把那句话说出口，直到眼睁睁看着陆奕展开暗金双翼远去。

  那一刻，沈稚恩依稀回想起了他曾讲过，与那位名叫鄢迟的女孩的故事。

  为什么人们总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沈稚恩自己也是，明明对陆奕有那么多的好感，为什么不敢说出口呢？

  她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以至于当陆奕重新站在自己面前，沈稚恩不想再思考。

  对面的陆奕同样望着她，余光又捕捉到远处的人工智能总部发生爆炸。

  只不过声音，被忌狱罗天使射出的激光，给掩盖了。

  一阵夹杂着腥味与焦糊味的风吹来，沈稚恩嗫嚅启齿，“现在只有你和我，你还是不想解释吗？”

  “我不想解释，什么也不知道，才对你没有坏处。”

  “薇尔和我说了，你是想让人类舍弃艾斯霍尔的一切，只是因为你看到的真相，对吧？”沈稚恩的眼皮仿佛被挂上沉重铁砧，眯得更深。

  陆奕没有回答，沈稚恩咽了下口水，继续说:“最起码，和我说些什么好不好...不仅仅是我自己想知道啊，汐姐也很想知道的！”

  陆奕的瞳孔显然微微扩大，泛着白光的蛇纹浮现在他攥紧的手背上。

  沈稚恩越说越激动，“她独自承受着你沦为背叛者的舆论和谩骂，你知道她那段时间是怎么过的嘛！你知道吗，陆甜汐临死前的遗言，都是要你回来啊！你为什么不，啊！”

  可下一秒，她的侧腰就迎来了麦瑟拉之蛇的猛烈撞击，速度快到潜意识都无法做出反应。

  翻滚出七八米才停下，沈稚恩紧紧皱着眉头，她感觉自己的肋骨被撞碎，那股冷冽且深沉的疼痛传遍全身。

  “咳咳...为什么要这样，陆奕。”

  “别让我听到那个名字，况且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陆奕的声音略显沙哑，变出沃涅尔斯刃踱步走向沈稚恩。

  意义...

  除了害怕失去，她再也想不到什么词，能够代替。

  沈稚恩趴在硌手的龟裂桥面上，呼吸很重，她觉得自己要忍不住哭出声来，只能开口回应。

  “我喜欢你啊！”

  陆奕的脚步顿住，黑着脸没说话，真没想到，沈稚恩居然也会打感情牌。

  随即他就要转身离开，沈稚恩嘴角一抽，不甘心地甩起身边的羽刃，“你倒是说话啊！”

  嗙！

  可缠在陆奕手上的麦瑟拉之蛇，却一口咬住羽刃，丢在地上，并说:“其他的我不想再说，不要依赖艾斯霍尔，小心难逃虎口。”

  接着，陆奕没再去看沈稚恩的脸庞，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表情，扇动翅膀往人工智能总部飞去。

  他不禁暗念，结果注定是这样，只有毫不留情地让她们倒下，才能摆脱与背叛者勾结的嫌疑，窦炎修也是一样。

  否则就凭那些坐在高位的掌权者，三言两语就能给人定罪。

  他们不在乎事实如何，但凡质疑声浮出水面，被盯上的鱼便只有惨死案板，这正是人类社会，难以言表的委屈与不公。

  在人类认清艾斯霍尔真面目之前，陆奕只能这么做。

  ...

  蓝嫣打算故技重施，在隐身之后快速瞄准陆奕，丢出可引发超音波攻击的金属球。

  但此时，陆奕已然适应，并感知到空气中的气流走向，发现了她的踪迹。

  “镜虹，三之晴，镜碎耀阳垢雨。”

  转瞬间，刀尖所指的那片空间，如同锁死成二维的平面应声破碎，又化为无数锋利尖锐的碎片齐射。

  李金延瞪大眼睛，尽管肺部如同遭受锤击一样剧痛，他也要抓住仅剩的王龙爪冲上去，“蓝嫣，快躲开啊！”

  咻咻！

  窦炎修扭身牵动烈焰，尽力挡住射向蓝嫣的大部分碎镜攻击，可还是被划破了手脚与颈部。

  现在的他额头上满是鲜血，左眼也在刚才的战斗中被擦破，根本没有可以疗伤的空闲。

  宋慧柔发动灵体渡鸦，邹时重和李金延也快速杀向陆奕，绝不能分神，所有的精神必须百分百集中在敌人身上！

  “泥沼缠身！”

  “荔紫漫柑·枝漩涡！”

  “渡鸦之灵爆！”

  “双雀炎飞·群巢！”

  四人的攻击形成犄角之势，彻底把陆奕的可活动区域封死，如果这样还能反击的话，五人便实在想不到什么方法来拖延他了。

  这个时间，X09大概已经带出京都市了吧，至少可以给星素总部一丝喘息的机会。

  但是，就在几人的命名技，几乎逼近到陆奕身边，他仍然纹丝不动。

  继之，身躯的轮廓像是不稳定的全息影像开始消散，变作一团紫色幻光。

  咚！

  命名技全都打空，爆在几人身后的街道与高楼上，窦炎修紧握流雀四处张望，“消失了？怎么回事？！”

  “冷静点！小心...”邹时重咬牙撑着身体，刚转过头，陆奕陡然落地。

  他们怎么也猜不到，从头到尾与他们战斗的，是陆奕利用魅影瞳创造出来的分身，而真正的陆奕，才刚刚从沈稚恩那边的高架桥，飞来！

  宋慧柔一怔，又立即呐喊:“背后！他在后面！”

  几人来不及转身防御，陆奕架起闪耀虹光的沃涅尔斯刃，朝地面挥下，“虹爆·喰弥辉。”

  砰！

  耀眼光芒宛如天与地间诞生的红日，超高温的冲击波，瞬间汽化了周围的一切建筑。

  待光芒散去，邹时重几人浑身冒着蒸汽，幸亏有量子屏障承受了大多数的伤害，他们才捡回一条命。

  蓝嫣口吐鲜血，竟被陆奕的皇冥尊死死攥住提到了半空，就像那时濒死的纪安阳一样。

  “啊！咳咳...学长...”

  无法呼吸空气的窒息感令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很难想象，这次闭上眼睛还能否再睁开。

  陆奕所携带的强大气息渗透过去，冷着一张脸收起了武器，“白费力气。”

  “放开蓝嫣！”李金延见状表情也变得狰狞，他双臂的肌肉止不住地抽搐，但根本无法继续战斗。

  陆奕瞥了李金延一眼，皇冥尊的力道却更强了，只听蓝嫣的骨头都发出挤压断裂的脆响。

  “啊啊！啊...”

  “不要！不，不要！放了蓝嫣，你杀了我，放过她好不好！”李金延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得有些听不清楚。

  “求你了！我求求你，放过蓝嫣，我求求你了啊啊！”

  冷汗与血沿着他的额头滑落，双手疯狂地抓挠地面，一下又一下地向陆奕磕头。

  在李金延眼眶里翻涌的泪花，仿佛浮现出无数破碎的回忆。

  暗恋了七八年的女孩今天就要死在自己眼前，而我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狼狈地求饶。

  莫非我真的要失去蓝嫣了，她真的要死了？

  这是李金延现在最真实的心理，他想都不敢想，在这种极度恐慌下，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

  陆奕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对手中的这个女人下不了手，便细细打量起她痛苦的面容。

  哦，好像想起来了...

  四年前，在海悦购物广场，对抗虎与黄金鸦的那一战，这个女人曾为自己疗伤。

  这样想来，杀掉帮助过自己的人，未免也太恩将仇报了。

  陆奕收回皇冥尊的翠绿光束，蓝嫣整个人也跌到地上，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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