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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绣腰封


脑海里突然回荡起楚玄北的话,“他是朕的儿子!他身体里流着朕的血。”“你可一定要杀了他呀!别舍不得!”

  他双目猩红,手指再次不受控制地挪到了那白皙的脖颈间,他想杀了他,楚玄北灭了江氏满门,自己也要灭了楚氏满门。

  触及到那温热的皮肤时,又缓缓地放了下来。

  楚长卿不想承认自己是心软了,他自欺欺人地想,自己只是还没玩够他。

  ……

  为何从那日起就变了。

  楚成允手握狼毫,呆呆地坐在御书房的桌案前,眉宇紧蹙。

  这段时日,皇叔对自己很是冷漠,几乎不再抱着自己,即使是在床上也不例外,几次楚成允主动去搂他,都被毫不留情地把手压了下来。

  这回,楚成允真的没有法子了。

  小灼在一旁轻声报,「殿下,陈侍郎来了。」

  「大宝?让他进来。」楚成允回过神来。

  ……

  陈大宝大腹便便,春风满面的进殿,肥胖的身躯配那官服,以及那笑眯眯的眼睛,瞧着像是个弥勒佛。

  「陛下,你找我何事?」陈大宝行礼后,站在一旁。

  楚成允给他在自己身旁赐了坐,「你和小潼的酒席朕未曾道贺,贺礼还是要给的。」

  说完,一旁的小灼捧着一个木盒子递到陈大宝面前。

  「哎,这娶男妻在大楚虽不少,但怎么也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我们也不敢大肆操办,陛下心意大宝心领了。」

  陈大宝收了盒子,见楚成闷闷不乐,「陛下有心事?」

  「若是你父亲逼着你再娶女子,或者纳妾的话怎么办?」

  陈大宝信誓旦旦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我是不会答应的。」

  「那如若,小潼迫于你父亲的压力要给你纳妾呢?然后,纳了妾,他自己又不高兴了……」

  「……」他家小潼那心眼小得,绝对不可能答应。

  陈大宝试探道,「陛下您这说的是您和翼王吧?」

  楚成允扯了下嘴角,没有否认。「怎么哄……」

  「给他钱花。」

  楚成允→_→

  陈大宝思索片刻,「送些有意义的礼物。」

  「你好好说说,什么礼物有意义?」

  ……

  重华殿里烛火葳蕤。

  楚成允穿着寝衣,坐在烛灯下,纤白的手指捏着针线,不停在一块墨色锦缎上跳跃。

  小灼在一旁理线。

  乱七八糟的线交织在一起,两人都一个头两个大。

  如果说上次绣香囊用一个难字形容,那这次要绣个腰封,简直就是难于上青天。

  要在整条腰封上都绣上图案,对于楚成允来说还不如被逼着批阅奏折来的舒服。

  「陛下,不是这样的,」苏姑姑摇了摇头,「线头交接的地方,缝隙太宽,针脚要近些。」

  见楚成允捻着针愁眉苦脸,「陛下,不如让奴婢来吧。」

  「不成,大宝说了,要亲手绣的才有意义。」楚成允敛眉看着那惨不忍睹的锦缎,剪了线,又挑了一块新料子从头开始。

  堂堂皇帝玩针线,估计是史上唯一一个。听陈大宝说,在大楚给心仪的男子绣香囊是爱意,绣腰封便是想要同对方白首不相离。

  几个手指被针扎的淤青红肿,他暗暗发誓,这绝对是这辈子最后一次碰这劳什子的针线!

  还有几日就是皇叔的生辰了,得赶在皇叔生辰前完成。

  楚成允已经许久没有同皇叔单独在一起了。

  是以,他为了给皇叔绣腰封,绣得手指都千穿百孔了,对方依旧没有察觉。

  楚成允心里有些怏怏不快,几次在御书房议事时都有意无意地亮出自己的手指,而皇叔却像是瞎了眼一般。

  楚成允带着一身怨气绣腰封,心里想着到时候怎么坑皇叔才够本。

  ……

  六月二十。

  信王楚成越在酒楼与人起了冲突,被人从楼上推下来,摔折了腿。

  一个是无权无势的王爷,一个父亲是朝中官员,此事交到御史台。

  楚长卿处理完事情,回到王府已是黑夜,正厅里一个白色身影坐在一旁手执书册安静垂头,如同曾经那些等待自己回来的时日一样。

  楚长卿有一瞬间地愣神,心跳似乎漏了一拍,他几步上前,迫不及待想要将人拥入怀里,却在那人抬头,看清对方面孔时顿住了脚步。

  所有欣喜一下化为乌有。

  「你怎么来了?」楚长卿淡淡瞥了他一眼,抬手去解臂缚。

  「不久前曹家那边给了珠红珊瑚,我看那珊瑚甚是漂亮,便想着送过来给王爷。」孟澄微笑起身,恭敬揖礼。

  楚长卿视线转到桌上放着的红珊瑚树上,淡淡嗯了一声。

  孟澄上前,主动替楚长卿解臂缚,递给一旁的下人。

  「王爷还没用晚膳吧?孟澄还带了几壶桃花酿,今日月色正好,不如小酌一杯?」

  似乎发觉自己邀请得有些过于直白,他又垂首道,「如若王爷想一人静静,那孟澄就不打扰了。」

  「坐下一起吧。」楚长卿面无表情道。

  孟澄勾起嘴角,眸子里精光一闪而过。

  自从入朝后,他一直是个透明人一般的存在,每日早朝看着楚成允在高台上同楚长卿眉来眼去,就嫉妒得发慌。

  他承认自己就是犯贱,喜欢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翼王,也嫉妒楚成允那不费吹灰之力得来的一切。

  楚成允的例子告诉他,得到楚长卿就能得到所有自己想要的一切。

  向来心思缜密的他,又怎么会发觉不了两人之间已经生了龃龉。

  他是个聪明人,这么好的机会又怎么会放过了。

  ……

  孟澄向来知道去如何讨男人欢心。

  就如他今日的这身白衣,也都是精心挑选过的,模仿楚成允的风格,尽量让自己的衣着打扮独特出尘。

  只因他知楚长卿喜欢这样的。

  他执起酒壶,倾身给楚长卿的杯子里斟酒,洁白皓腕在轻薄素袖下若隐若现。

  布菜斟酒,将楚长卿伺候得面面俱到,言语举止间恭敬又不失风雅。

  这是楚成允平时没有的,不知为何,又想起那小子,楚长卿觉得心口闷堵得厉害,想要找什么发泄,内心却又有些无力。

  喝了酒,面上有些薄红,并没有醉。

  他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握着酒杯,淡淡地打量着孟澄的一举一动,「沐浴了吗?」

  孟澄猛然抬眼,望着那眉目俊郎、气质冷傲的男人,眼里欣喜几乎要溢出来,他红着脸,「下午出门时沐浴过。」

  「再洗一次。」

  这句话说出来,再傻的人都明白了其中意思,孟澄爱慕楚长卿已久,虽无法得到他的心,但一直盼望着能成为他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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