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在周静面前一闪而过，周静只看见那个女人白皙的脸庞和浅灰色的衣裳。

  周静家在北景苑小区一进门右手边的第二座楼，可站在门卫室的周静看见刘丰的车没有停留，直接开过去了。

  周静看见刘丰的车，远远地开到小区道路的尽头，一拐弯，不见了。

  周静推门就走，门卫在后面问她：

  “回来了？”

  “啊，回来了。”

  周静连忙答应道。

  周静出了门卫室的门，紧走几步，想要追上去，可走了一段，她站住了。

  ……

  刘丰回到家的时候，看见周静在沙发上坐着。

  “回来了？”

  刘丰招呼道。

  “……”

  周静坐在那里看着刘丰，没吭声。

  刘丰在周静的注视下在玄关换好拖鞋，

  “你今天中午怎么回来了？”

  换好拖鞋的刘丰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又问了一句。

  周静还是没说话，她看着刘丰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转身去了厨房，然后又从厨房出来了。

  “你没买饭？”

  刘丰走到客厅的沙发旁站住问道。

  “她是谁？”

  周静看着刘丰开口问道。

  “……什么她是谁？”

  刘丰呆住，然后反问道。

  这是刘丰的一个习惯，在被突然诘问不知道如何作答的时候，他会重复对方的话，给自己争取思考对策的时间。

  “我看见你车上的那个女的了。”

  周静说道。

  “什么时候？”

  “就刚才。”

  “……哦，你说的是孙姐，她是唐一诗的妈妈。”

  刘丰说道。

  “唐一诗是谁？”

  “唐一诗是我接送的一个高三的学生。”

  “……她妈妈怎么会在你的车上？”

  是学生的家长，这倒是有些出乎周静的预料，她愣了一下问道。

  “……唐一诗妈妈给我介绍了个工作，刚才陪着我去看了看。”

  刘丰说道。

  刘丰从九月初开始接送学生，现在是十月中旬，一个半月，学生的妈妈就给他介绍工作。

  “她怎么知道你没工作？”

  周静问道。

  “……聊天的时候，说了一嘴。”

  刘丰在周静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含糊地说道。

  “你和学生家长还聊天？到现在不是一共才给了两次钱？见了两面，你就告诉人家你没工作？”

  周静问道。

  “……她问，我白天干啥，我就说什么也不干，在家里闲着，就这么说起来的。”

  周静看着刘丰，脸上涌起一丝冷笑。

  的确，刘丰撒谎的水平还停留在几年前，可周静识别谎言的能力提高了。

  “刘丰，你真厉害，你有钱的时候养女人，没钱的时候，又有女人给你介绍工作，你的女人缘怎么这么好？”

  周静说道。

  “你，啥意思？”

  对面的刘丰抬起头说道。

  “你说啥意思？”

  周静毫不示弱，瞪着刘丰说道。

  “我发现你这个人，心里怎么……怎么脏？”

  刘丰拉下脸说道。

  “哈！我脏？你整天混在女人堆里出不来，还有脸说我脏？我就是再脏，也比你干净！”

  周静恨恨地说道。

  “不是你整天嫌我挣钱少，怎么，我出去找工作也是毛病？”

  “既然是找工作，为什么要撒谎？”

  “我啥时候撒谎了？”

  “刚才你不是说在家里吗？怎么拉着女人从外面回来？”

  周静问道。

  “……我不是怕你多想嘛！”

  “正经出去找工作，我有什么多想的！我问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在哪？”

  “就在她给我介绍的那个停车场那里。”

  刘丰说道。

  “她！”周静冷笑了一声：“现在就叫她了？”

  “那怎么叫？你别没事找事！”

  “我没事找事？你别他妈的拿我当傻子，还停车场，一点动静都没有，开房去了吧！”

  “你放屁！那是在监控室，她……那个唐一诗的妈妈给我介绍的工作就是在停车场的监控室里值班，你打电话的时候，就在那！妈的！”

  刘丰骂道。

  “你骂谁？”

  “我骂你！整天疑神疑鬼，就跟有精神病一样，自己有毛病，说我传染的，我就问你，上次你说的我又传给你病，怎么样了，我到现在都没事，是谁传给你的？还说我开房，我开不开房，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嫌我脏吗，你不是害怕我传染你病吗？还戴套，戴了套还不行，那还办什么办？”

  “刘丰，你什么意思？你要离婚？”

  周静问道。

  “无所谓，离就离，我前边是脏，现在不脏了，但我不能让你窝囊我一辈子！”

  “我窝囊你？是你先窝囊的我！这个家就是让你毁了！”

  “是你毁的，整天拿着过去的事没完没了，换了谁都和你过不下去！”

  “我知道了，你现在挣钱了，还有女的给你介绍工作，马上又有钱了，有钱你就离婚，快一年了，你在家里一分钱不挣，你怎么不提离婚？你是不是觉得我只能养活你才行，有钱了，我就不配和你过？外面的女人才有资格享受你的钱？”

  “你放屁！这房子，这车，不是我买的？你没享受？”

  刘丰说道。

  “房子是借钱买的，贷款我每月在还，什么叫你买的？那辆车，是为了接送儿子才买的，和我没关系！”

  “周静，做人凭良心！”

  “你也配说这句话？良心，你有吗？”

  ……

  刘丰和周静在客厅里吵，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周静下午一点半上班，一点就得走，没有很多时间可以吵。

  周静看墙上的表，时间到了十二点五十了，她起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的镜子里照着周静一脸的怒气，她对着镜子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刘丰和外面女人租房子过日子，自己和顾林也就是搂搂抱抱，算起来，还是自己吃亏了，旧账未平，新账又至，周静不想再被欠了。

  周静要结账！

  在离婚之前，把刘丰亏欠自己的，都还给他！

  周静洗了一把脸，抹了护肤霜，，又打了一点粉底，描了眉毛，涂了口红。

  周静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像是缓解上阵前的紧张。

  镜子里的周静有些犹豫，她站了一会儿，又重新把脸洗干净，只抹了一点乳液。

  ……

  周静一摔门走了。

  刘丰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倚在了沙发靠背上。

  刘丰确实不想和周静过了，他觉得自己的耐心到了尽头。

  想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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