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静在家里睡了一整天，睡到晚饭前才起来，前一天缺觉的疲累恢复了不少。

  刘丰照例没回来。

  周静去厨房煮了一点面条吃上，坐在床上打开了电视。

  这是周静惯常的日子，可是今天，这电视看得有些心不在焉。

  每当门口的走廊上有人经过，周静的心跳就会加速。

  平时不回家，两人吵了架，周静猜，刘丰会不会早一点回来。

  然而，并没有。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十分，周静上夜班从家里离开，刘丰都没有回来。

  刘丰今天没有客户要招待，也没心情去招呼赵群和陆涛，下午下班，刘琳和孙萍萍先走了，刘丰一个人站在公司的门口抽烟。

  “刘经理，今天怎么有空在这抽烟？”

  刘丰一支烟还没抽完，隔壁聚缘饭庄的焦立春隔着窗户玻璃看见，从门口走出来笑着打招呼。

  “今天没什么事。”

  刘丰说道。

  “没事陪我喝点。”

  “不了，改天吧。”

  刘丰笑着推让道。

  昨天周静生气从家里跑出去，到现在俩人还没见过面，刘丰心里也有一些担心，想早点回家看看，哪怕不说话呢，看到周静心里也踏实。

  “改天干啥？走，我今天心情不好，陪我喝点。”

  焦立春说着，上前拉刘丰的胳膊，刘丰推脱不过，就锁了门，跟着焦立春走到聚缘饭庄的门前。

  走到近前，刘丰看见饭店的门上，赫然贴着一张红纸，上面用黑色的毛笔写着：招聘服务员。

  饭店里，焦立春的生意照样不太景气，正值饭点，一楼的大厅里只有两桌客人。

  一盘油炸花生米，一盘清炒土豆丝，还有一盘酱牛肉，焦立春拿了一瓶白酒打开，给刘丰倒上，自己也倒了一杯，在刘丰对面坐了下来。

  “你最喜欢的几样菜都在这了，没错吧，刘经理？”

  焦立春用下巴点着桌上的菜笑着对刘丰说道。

  “谢谢，谢谢。”

  刘丰连声道谢。

  “有日子没看见你这么清闲了，来，先走一个。”

  焦立春举起酒杯对刘丰说道。

  “……嗨，歇歇，太累了。”

  刘丰说着，拿起酒杯和焦立春碰了一下，一口喝下半杯。

  “你这咋样？”

  刘丰和焦立春一边喝一边聊。

  “你看见了，还是不行，我琢磨是不是这个地方不行，不行我找个高人给我看看。”

  焦立春说道。

  刘丰笑了，他想起老太太找的那个仙姑来了。

  “我看你门上挂着招聘，以为你这忙起来了。”

  刘丰说道。

  “什么呀，有个服务员不干了，剩下一个，怕到时候休班的时候店里没人。”

  “是吗？哪个不干了？”

  刘丰冲口而出问道。

  刚才进门的时候，刘丰只看见那个高个子服务员在端菜，没看到那个矮个子的服务员。

  “那个年轻的，个子矮的那个。”

  果然，焦立春说的和刘丰猜的一样。

  “在这不是挺好的，怎么不干了呢？那个干了挺长时间了，我记着我们公司刚开业的时候，那个服务员就在。”

  “……找对象了，回家结婚去了。”

  焦立春说道。

  刘丰没说话，但他一下子就明白焦老板为什么说心里不痛快了。

  即使按刘丰那晚碰上焦立春和那个服务员从饭店出来，到现在，两人相好的时间也不短了，女的嫁人走了，焦老板怎么也不会心里舒服。

  “营业员好招。”

  刘丰说了一句，似乎是在安慰焦老板。

  “可不！有的是。”

  焦立春说道。

  刘丰和焦立春，谁的心里也不痛快，一瓶白酒喝完，两人意犹未尽。

  “走，出去转转。”

  刘丰一扶桌子站了起来。

  “走！”

  对面的焦立春积极响应。

  两人喝得有些步履不稳，出门就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刘丰招待客户的一家歌厅。

  饭焦老板请了，唱歌自然是刘丰的。

  开了一个包房，叫了两个陪酒的小姐。

  在包房的长沙发上，刘丰和焦立春，中间隔着一个陪酒小姐，焦立春搂着女孩，转过头，冲着刘丰竖起大拇指。

  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歌厅的包房里，借着酒劲，喊破嗓子似的吼叫，全然不顾跑不跑调，吼累了，往沙发上一歪，陪酒的小姐立马就温柔地靠了上来。

  ……

  “刘哥，你牛逼！”

  在午夜的街上，刘丰和焦立春揽肩抱头，像是一对相见恨晚的好兄弟。

  “行吧？”

  刘丰笑着推开喝醉的焦立春，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行！太行了！就这小姐的档次，没个二百块出不来！那胸！那屁股！”

  焦立春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行了，我送你回去。”

  刘丰虽然也醉，可看见焦立春有些太不成样子，就伸手叫过来一辆出租车，把焦立春弄到了车上。

  刘丰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半夜十二点多了，周静早就上班去了，家里没人。

  刘丰连衣服都没脱，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周静七点四十五分回到家，一进门，就让满屋的酒气熏得皱起了眉头。

  周静没像往常一样，去晃刘丰，把他晃醒，质问他为什么又喝了这么多酒。

  周静一声没吭，她走过去把窗户打开，十一月的冷空气一下子就吹了进来，周静犹豫了一下，又把窗户关上了。

  开关窗户的响声，还是把刘丰吵醒了。

  “……你回来了？”

  刘丰睁开眼，看见周静，含糊地说道。

  周静一脸凛然，没搭理他，转身去门后拿了洗脸盆出去了。

  刘丰在床上坐了起来，脑子还是有些晕，但是他想起和周静吵架的事了。

  周静端着半盆凉水回来，又从暖瓶里兑了一些热水，开始洗脸。

  刘丰已经起来了，站在床边打了个哆嗦，昨天没脱衣服就睡了，冻醒之后，摸了一条被子给自己搭上，早晨从被窝里出来，有些不适应。

  周静洗完脸，对着墙上挂的小镜子抹护肤霜，刘丰从她身边经过，出门去了。

  刘丰去了院里的公共厕所一趟，回来的时候，又在公共水池那里洗了一把脸，这个点，上班的都走了，水池那里没人。

  刘丰脸上还滴着水，走到自家门前，看见家里的门和窗户都打开了，周静正在整理床铺。

  刘丰拿自己的毛巾擦了一把脸，又用手在脸上搓了搓，然后去电视机边拿了钥匙，从家里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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