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原主也没来过这个地方，所以石雨图并没有贸然立即进入。

  窦五也不会放心让他一人在里面乱窜。

  果然很快钢铁大门里就传来走动的声音，一个穿着传统实验服的男人走了出来。

  这人看见门外的石雨图，微微鞠躬，低声道：“丧钟大人，请随我来。”

  石雨图随意点头，跟在男人身侧一同进入大门。

  “大人，窦部长已经安排好让我带您参观‘无尽之源’的一切事宜，接下来我们只要直接通过电梯到达最底层就可以。”男人解释道。

  去往电梯的路途中，石雨图仔细观察周围。

  地下研究所的地面一层建设的非常宽阔，几乎有三分之一个晨瀚学府的面积，但里面放置的器材却寥寥无几，更多地反而是一些绿植和休闲用的设备。

  “大人，地面上的这些设施是为了给在实验中途遇见难题，暂时没有办法的研究员们缓解焦躁和疲惫。”

  男人的话把石雨图的注意唤了回来，他看见这人胸前的名牌写着——姜州。

  “姜州，你是窦五的实验助理？”

  “是的大人，我是窦部长现在主导的‘源心’实验的助手，同时也是负责部长生活的贴身助理。”

  两人刚好走到通道尽头，很快就等来电梯，走了进去。

  这所研究所明显在建筑时就考虑到带人参观的可能，这里的电梯在上下运作时是可以让人透过四周透明的玻璃看到途中的场景，就连地板都是。

  但电梯门就像是一扇禁锢住另一个世界的封印，跨进去后才能发现。

  它的背后是一个被彻底挖空的万丈深渊。

  无数银白的精密钢板死死封住的山岩搭配无处不在的白色灯光，犹如一个浑然天成的阴冷监狱。

  唯一不同的是，下方还存在着犹如一个巨大的黑洞般深不见底的幽暗深渊，让人不寒而栗。

  电梯越往下就越能感受到那种未知即将到来的压迫与恐惧，令人忐忑不安。

  石雨图对这人工的盛景不感兴趣，接着刚才的话题问道：“做窦五的助手，你就不怕死得太早？”

  窦五对自己都能那么狠，更何况是对别人，这一点尤其体现在他常常更换的助理。

  只要那老头一个灵感，一时兴起，他就会顺手将身边的人当做材料投放进自己的实验，完全是把人当做耗材来用。

  所以时间一长，大家也都清楚这个助理的位置相当短命，从没有什么对窦五而言不可替代的人出现。

  一当一个死，比上司那阴晴不定的脾气还要精准。

  “其实也还好，窦部长并没有大家传的那么可怕。”姜州浅笑回答。

  看来还是个才上任不久的呆子，石雨图心想，这应该是那老头数十年实验生涯里第不知道几千任的新助理了吧。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更别说他也没想劝。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降了下来，直到电梯停下。

  “丧钟大人，我们到了。”

  两人走出电梯，第一眼就能看到外面只有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封闭走廊，除了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剩下什么也没有。

  见此，石雨图实在忍不住沉下脸，抱怨道：“你们这些搞研究的怎么都喜欢这么狭窄的地方，一枪就能打穿你们。”

  窦五那老家伙设计自己研究所的时候就爱把房间和通道限制死死的，搞得公司其他研究员有样学样，没一个宽敞的地方。

  实际上，这所地下研究所的具体构造还是窦五提出的意见，由此姜州也不好说什么。

  聪明人有点怪癖还是挺正常的……吧？

  还好，在通过狭窄的廊道后，空间顿时宽阔许多，石雨图的脸色也就好了一点。

  当然，在绕过无数个转角，走过数不清的过道，路过诸多实验室后却还是没有走到尽头，路上就连一个人都没看见。

  石雨图，生气了。

  但他自认还是个有底线的人，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地底，危险强度是有的。

  等他出去安全了，再找那个敢随便对建筑师指手画脚的混账，叫他知道什么叫术业有专攻。

  走在前方的姜州也多半感觉到了身后人的不耐，步伐隐秘地快了一点。

  当两人到达底层尽头的检测室后，都忍不住舒了一口气。

  前者是因为差点憋不住怒火，后者是庆幸逃过了一劫。

  “丧钟大人，就是这里了。”

  姜州哑声解释：“这是进入‘无尽之源’观察室的最后一道程序，毕竟您是第一次来，需要您先将自己的瞳孔和指纹录入后才能进入。”

  “……”石雨图看着眼前的机器没有回应。

  “丧钟大人？”姜州疑惑又问，“是哪里不太方便吗？”

  “你们啊。”石雨图幽幽的语气让人胆怯，“难道是我表现的太过温柔，所以才让你们误会我很好说话？”

  感知到危险的姜州迅速转身，试图朝着另一边撤离，却猛然上身一空，摔倒在了地面。

  原来他的下半身不知何时从双脚开始渐渐消失在了半空中，点点尘烬掉落在旁。

  “唉。”在整个脑袋都被消除之际，姜州似是恍惚听见身旁人的惋惜。

  “都说了，当窦五的助理，是真的活不久。”

  跨过明显被抛弃的姜州最后化作的残渣，石雨图仰视所谓的瞳孔录入器，平静地在其面前将门消减，摧毁了面前所谓的检测室。

  头上原本暗淡的屏幕在他毁掉墙门后忽然亮起，揶揄的声音从中响起。

  “哎哎哎！就算你生气，也别拿我的地盘发泄啊，很贵的！”

  即使是在说些阻拦的话，窦五的语气里却没有一丝愤怒，反而充溢了兴趣。

  石雨图也依旧动作不停地将前方阻拦的墙壁毁了个干净，一直向前，不知道过了多久，直至他来到一个跟前面完全不同的房间。

  柔软的懒人沙发搭配着精美的点心，桌上还散发着热气的红茶，旁边四处散落看似收拾整齐，实际还是乱糟糟的资料。

  而距离他最远的书架之下，一个才见过不久的小孩坐在地上，正一边津津有味地啃着饼干，一边仔细阅读书籍。

  “窦五，你就不怕惹我生气吗？”

  小孩闻言放下手上啃了一半的饼干，举起盘子，抬头笑嘻嘻地说。

  “要吃饼干吗，石雨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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