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运兴深呼吸了两口后，听着自己的宝贝闺女的事迹。

  “我没写作业，老师让我请家长，我都补上了她也不行，我就……我就把她玻璃给砸了。”

  小如意说完后又瞄了一眼大蓉，低着头不敢再说话了。

  “你怎么不跑呢？”

  钟运兴听完了以后，沉默了老半天才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大蓉拿起炕笤帚照着钟运兴的胳膊就给了一下子。

  父女两个都乖乖的立在立柜边上罚站，谁也不敢再多说一句了。

  钟运兴的工程按台班计算，请一天假就要损失不少的费用，所以最终还是大蓉自己硬着头皮去挨了老师的一顿数落，赔偿了玻璃后，又给办公室的老师们买了不少的水果。

  回来的时候，母女两个一前一后的，默不作声的往家里走。

  “钟若彤，你能不能好好读书好好去上这个学？你看看人家金蛋，人家一个男孩子还能当中队长呢，我也不求你当班干部，你好好的别惹事行吗？”

  到家后，大蓉又忍不住对着小如意就是一顿输出，她从来没想过，聪明伶俐的小如意，会在读书这件事上这么费劲。

  “妈妈，金旭没有我考的分儿高，他能当班干部不就是因为听话嘛，我才不稀罕那个班干部。”

  小如意似乎是从来都不按常理去理解大蓉话，十分不屑的又犟上了嘴。

  “我非得揍你才行是吗？”

  大蓉这会正一肚子的火气，本来还想以德服人文明教育的，可小如意似乎是总在挑战她的底线。

  大蓉站起来的一瞬间，小如意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子，这丫头虽然没有挨过揍，但似乎也有些害怕似的，不敢再顶嘴了。

  小如意的成绩虽然一直都很稳定，但是这份顽皮劲也从来都没有改变，成绩好却不听话成了老师对小如意最多的评价和定义。

  “这也放暑假了，送如意去奶奶家里住几天吧，你也好好歇歇吧。”

  大蓉给小如意洗完了澡放到床上后，自己才终于能坐在电扇底下好好歇会。

  “嗯，也行，我确实挺累的，这孩子太皮了。”

  大蓉叹口气看了一眼站在床上对着电视里的鬼子砍大刀的小如意，活脱脱一个假小子，要不是头上的两个羊角辫，谁也看不出这是个丫头。

  “二鸿中午的时候去我们工地上检查，我们哥俩一块喝了点。”

  钟运兴突然提起钟运鸿来，大蓉知道肯定是有事想要跟自己说，自从钟运兴开始开铲车以后，这两个入门的工程，都是钟运鸿帮着引荐的，他们夫妻两个都一直十分感激他。

  “以后干活的时候别喝酒，你们都聊什么了？”大蓉随口问道。

  “吉祥9月份也该上小学了，他和吴美凤下班都晚，想让吉祥放学后先来咱家，他们下班再过来接。”

  钟运鸿和吴美凤两个都是上常白班下五点，而那时候的小学是没有什么托管业务的，他们下班前的这段时间，吉祥并没有可以托管的地方。

  吉祥所在的小学距离大蓉家很近，穿过胡同过一条马路也就到了。

  “行呀，只要我有时间的时候，我就去接他。”

  其实大蓉当时只是觉得家人之间不过是举手之劳，却没想到，这一接就持续了整整6年的时间。

  小如意从上一年级开始，就几乎天天都是自己走路上学的，从大蓉家到学校，小如意每天都要走上半个小时的单程，中午吃饭还要往返一次，算下来一天里要来回走四趟学校。

  原本她并不觉得多远，但是当大蓉每天都骑车去接送吉祥后，小如意的情绪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你到底是谁的妈妈？这样就是不公平！”小如意气鼓鼓的跟大蓉争论着道理。

  “弟弟不是小吗，他的学校要过一条大马路才能到，他自己不是有危险嘛。”

  大蓉看着脸颊涨红的小如意，起初还觉得有些生气，后来又感觉有点好笑，小孩子吃起醋来是真的不讲什么道理的。

  如意和吉祥两个并不在一个学校，所以大蓉也没有办法做到同时接送两个。

  重要的是，大蓉的思想方式里，如意是自己的孩子，受点委屈没关系，但是吴美凤把吉祥交到自己手里，自己就绝对不能亏待了人家的孩子。

  在成年人看来，大蓉的想法是出自于她的善良，但在小如意眼里，这就是赤裸裸的偏心。

  “可是我的学校更远，他过了马路就到学校了，我还要走好远呢！”

  小如意也不甘示弱的据理力争着。

  大蓉知道自己说不过小如意，直接强势压制了如意的无理取闹，吃过了午饭后不由分说的直接轰她出门上学了。

  小如意人虽然出了门，但是仍旧十分气恼，嘟着小脸刚走出前院后，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鬼鬼祟祟的低着头往回走。

  大蓉这边正在给小吉祥收拾东西准备送他去上学的时候，就听见窗子外面‘噗嗤’一声很大的响动。

  刚上秋的天气，家家都开着窗户，院子里有什么动静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

  大蓉挑帘出来的时候，别家也都在门口朝着大蓉家这边巴望。

  只见小如意呆傻的坐在地上，手里还拿着大蓉车子的轮胎气门芯，眨巴着眼睛一脸懵愣。

  小如意原本只想悄悄的拔了大蓉自行车的气门芯儿，让她没有车子去送吉祥，但是第一次作案没有经验，并不知道拔掉气门芯后的撒气声音会是这么响。

  如意被响声吓的跌了一个屁股蹲，还没顾上逃跑就被大蓉逮了个正着。

  “钟！若！彤！”

  大蓉看到小如意的表情和已经彻底瘪了气的自行车，瞬间血涌脑门，气哼哼就要去抄门边的扫帚。

  “如意快跑！”

  小金蛋反应倒是快的，拉起还在地上愣神的如意，一溜烟的就跑出了院子。

  一直跑出了宿舍片后，两个小家伙才扶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

  “够意思！算我欠你的。”

  “你晚上回去不会挨打吗？”

  “没事，晚上我爸就回来了，有人罩着我！”

  小如意喘了几口大气后，一拍金蛋的肩膀，两个人又一同朝着学校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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