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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上海的春节


民国23年12月9日,冬月初三,宜开业,2块大洋得来的吉卦。

  张爱国随手翻了一下老年历,31天中确实没有几天适合开业。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相继在两个店铺门前响起,落了一地的红纸屑。

  牌匾上的红绸子和幌子在小风中飘着,几个人匆匆赶着场。

  天空不作美,开始飘起了蒙蒙细雨。

  “这天怎么下雨了,你看看哪里有人,生意都没有。”

  文端熙一脸抱怨,有些小牢骚。

  “呵呵呵,水就是财嘛!”

  张爱国说完话,抬头看了一下天。

  “哐,哐,咔…”

  几声雷响。

  伴随着一道明亮如白蛇的闪电。

  “那不是有人来了。”

  “那是讨要喜钱的数来宝。”

  “得给。”

  “就你大方。”

  “这些人呢,做正行生意不要去招惹,没有必要,都是一伙一伙的,小手段很多的,手也脏。”

  邱红梅有些了解。

  “嗯,该花就花,和气生财,小钱打发掉就行。”

  “对方唱得挺好听的,还押韵呢,全是吉利词。”

  “人家这叫专业,干一行爱一行。”

  路边,放完鞭炮的张爱国坐在驾驶位上,刚好一车坐下,车厢里脂粉气息略浓。

  几个警察光顾了一下,走的时候拎着两瓶酒,还有两封油纸包的点心,不用看,就是索要孝敬的。

  办证时警捐卫生捐杂七杂八的一大堆科目,大洋换回了无数张单据。

  “这些人怎么连吃带拿?”

  赵欣雨有点气鼓鼓的说道。

  几个警察笑的很开心。

  “正常的社会现实,要理解。”

  活着不容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啃淤泥,几千年来形成的食物链。

  “先生,那几个人不对。”

  樊晓涵说了一句,

  张爱国看到了几个青皮抄着手,一步三晃地进了商行。

  收保护费的来了,该给的必须给,道上的规矩,存在就是合理的。

  “你不去看看?”

  “这点小事,翻不起什么浪,强龙不压地头蛇,生意吗,它们也不会竭泽而渔,要不然都要去喝西北风。”

  黑协会的出现,初期是抱团取暖,一旦尝到金钱的甜头,慢慢的自然演变,权力是人人追求的毒药,趋利是天性。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几个青皮在掌柜的笑脸陪送下离开。

  “走吧,咱们回家。”

  杨子超四人没有陪着,抽出闲来,正熟悉着上海的角角落落。

  张爱国现在每到一地,未战先虑败,设置安全屋,拟订撤退路线,财物都可以舍,保命是第一位的。

  随着时间推移,店铺生意是不好不坏,年历在厮磨操劳中不停翻页,一日一日。

  西洋跑马厅,主塔和钟楼完工没有几年,英国人喜欢赛马,更喜欢博彩,大烟也是它们带来的。

  张爱国购买了一张5元的门票,比赛属于临时周末加赛,检票后到了看台,周围乌压压的礼帽,国人为主,会员则在包厢。

  观察了一下赛马的品种,体型现阶段为中小型,还有蒙古马在参赛。

  张爱国购买了香槟票、独赢票各一张,耐心的看完,运气没有关照。

  很多人用国骂表达着自己的懊恼和沮丧,一夜暴富的机会转眼即逝。

  赛马会真挣钱,据资料记载,每年的门票收入10多万大洋,彩票收入超过700万大洋。

  国人喜欢购买香槟票,起初没有彩金,奖品为香槟而得名,现在的香槟票每张售价10元,设头彩、二彩、三彩等不同彩金,头彩18万元。

  博彩可以人为控制,有中奖真是走狗屎运才行。

  “怎么没中?下次一定中。”

  张爱国随着别人一起国骂,想请教一下别人如何卖马。

  “乡巴佬!”

  男子嘴里嘀咕着了一句,看到张爱国的衣着打扮,有钱人模样,瞬间又换了表情。

  “托你吉言啦,谢谢侬”

  “侬不是上海人?”

  “苏北的。”

  “哦,阿拉告诉侬,在上海,一定要学说上海话,会省去很多麻烦的啦。”

  “谢谢。他们的马,我看还有蒙古马。”

  “嘿,侬还是行家,全是私人的赛马,跑马厅只负责组织比赛。”

  “谢谢。”

  又闲扯了两句。

  草,空间里的马看样子卖不出去了,马主难觅,只能另寻时机。

  还是走吧,远处高高的钟楼俯瞰着跑马厅。

  跑马厅的不义之财存在哪里呢?

  春秋才是赛马的主季,还有时间。

  今天亏了30元,心有不甘,这个场子必须找回来。

  坐上叮叮车,付了一等座的车费,一站需要0.03元,顺着轨道欣赏上海的街景,以前来的太匆匆,夏季才是最美的风景,婀娜多姿的侧面和背景。

  家里的年历换了一本新的,封面上财神爷捧着金元宝笑咪咪。

  平淡如水的日子是无聊的,不缺钱不缺人,不缺红颜。

  死去的青皮没有多少人真正关心,哪有一天不死人,何况是底层。

  路上行人脚色匆匆,装逼打脸的情节没有土壤,吃饱了撑着的人还是少数。

  出了华界,汽车继续向南开,开向僻静处,那是一处可以打靶的场地。

  有树有小河有土丘。

  今天天空飘起了小雪,洋洋洒洒,多色的油纸伞撑开,像开了四朵花。

  张爱国在10米处立起了一个环型木靶,照例刷了黑红油漆,糊了不少靶纸。

  “来,今天谁先来。”

  “我!”

  文瑞熙每次都第一个出场,习惯慢慢被养成。

  其余3个不争不抢,也许是不想张爱国难做,物质基础上没有均分彼此,基本上做到了一碗水端平。

  “砰、砰、砰”

  “下一个。”

  “我。”

  让女人们练习射击,让想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她们只有一个弹匣。

  俗话说,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菜刀再好,一枪撂倒。

  “砰、砰、砰”

  “啪啪啪…”

  春节来了,院子的角落里留有残雪。

  凄冷的月光下,一枝梅花正在墙角盛开着,淡淡的幽香。

  几个女人包了饺子,原本张爱国买些鱼虾蟹的,却被说是穷人才吃,不准买。

  也对,没有油水无法遮住土腥味,就是海鲜也需要油,人们缺的是脂肪,猪油才耐饥。

  民国胖子少,女人以富态红润为美,白皙端庄为气质。

  屋里羊肉煲散发着香气,张爱国亲自下厨炖的,放了一些中药材。

  为什么下厨?

  闲得,天天累得蛋疼,过完节,张爱国准备出去走走。

  给小鬼子准备的春节礼花一定要绚烂多姿,给它们拜个年,让它们早日归家。

  “珰珰珰”

  三针同时指向了12点。

  “平安喜乐,感谢有你们的相伴。”

  几个人互相拥抱了一下。

  新的一年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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