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经过南丁格尔女士的培训，林奇才知道奇迹之光用起来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

    按那篇报告里的说法，奇迹之光对于祭品的选择近乎于苛刻。

    第一祭品必须明确知道自己的命运，第二必须自愿接受命运，第三必须在成为祭品之后表现得像个合格的祭品，就像古代那几次英勇的姑娘们所做的那样，救死扶伤直至死亡降临，完美的表现出仁慈无私和勇气，最后将尸体投身烈焰。

    还有最重要的第四，所有成为祭品的人必须从始至终对此心甘情愿至死不悔。一旦谁产生了悔意，轻则她本身的献祭效果大打折扣，重则产生反效果，需要更多的祭品去弥补。

    这就导致了奇物虽然不是为苦难信徒准备的，却几乎只有这些把牺牲视为荣耀的姑娘们才能激活它，其他任何一个教会就算把狂信徒都算上也做不到。这也正是历史上第二次那个国家烧死几千人但最后什么也没得到的原因，就像当初斯凯·米尔特所说，那样做一点也不美好。

    林奇不懂这些女士们的心，他也有点担心这些女士们对自己成为祭品心存芥蒂，所以试着开开玩笑分散注意力，不过他显然低估了女士们的坚定意志，女士们除了有点想打人之外，意志都很坚定，根本用不着他安慰。

    这让林奇心情有点复杂，原来世上还真有抢着奉献的人，那就来吧。

    不过祭品也不是越多越好，至少在祭品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前提下不是越多越好。

    因为成为祭品就意味着和一件降临级奇物建立关联，这对任何人都是一种巨大的威胁。

    就像刚刚苏醒时的林奇，透过奇物和一个至高意志建立了关联，结果多少次险死还生，还是靠着驱虎吞狼的诡计才逃脱了被收割的命运，但即便如此，其隐形的影响力直到现在也还没完全消除，可以说，现在发生的一切其实都是当初那件事的后续。

    由此可见，与这些隐藏着至高意志的诡异存在产生关联，影响往往远超人们的想象，这些苦难修女们一旦与其建立献祭关联，就算不死于瘟疫，今后恐怕也会时时被神秘困扰，直到无法承受的那天到来。

    因此每多一个祭品，就意味着多一个需要面对这种命运的受害者，而且每多一个祭品，也就多了几分出现意志不坚定者的可能，最后反而事与愿违。

    但少了也不行，少了无法分摊奇物所需，到时候所有祭品都会献出生命，关键是最后还不一定能生效。

    必须在多与少之间必须找到一个平衡点，至于这个平衡点怎么找，那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会找到的。

    这是南丁格尔女士的原话，于是，最麻烦的任务就落到了林奇头上，他必须凭借过人的灵感和岩石般的意志，用心灵去接触奇物，判断出祭品是否已经达到了激活标准，至于如何判断……一切随缘。

    在经历过时间之河的磨炼之后，林奇已经不认为这是一句意识流的托词了，神秘的世界里总是充满了这样模糊却又准确的概念，现在的他就像个老练的神秘学家一样，将精神放空，心神全部投入扭曲的光影之中。

    难以言喻的诡异和扭曲感第一时间扑面而来，无数诡异的画面交叠在一起，在林奇的脑海里反复闪过。那是亿万生灵对那段过去所残留的恐惧，恐惧汇集在一起，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庞大，最终汇聚成一道无坚不摧的洪流，以毁灭性的力量冲击着每个试图窥探的人。

    林奇抗的很艰苦，但比起之前深层读取时承受的压力，这时的冲击已经很温和了，他只是平静的待在那里，任由四周的一切由清晰到扭曲，由扭曲到抽象，终于化作一根根凌乱的点线，随后被彻底摒除在精神之外。

    意识之中再看不到其他，甚至连‘自己’也没有了，还存在的只有二十四团光影，散发着诡异而又神秘的气息。    

    “没有生命危险，那一会要早点回去，该给孩子喂奶了，怎么还没断奶啊。”

    “晚上吃什么？要不要买块鱼肉回去煎鱼排呢？”

    “真想揍他，白费了我的决心，下回一定要在戴安娜面前多说他几句坏话。”

    “主教导我，听到病人的呻吟，要像自己感到饥渴一样痛苦，万能的神啊，请保佑这些无辜的人吧，我愿代替他们承受这无尽的痛苦。”

    下一刻，无数繁杂的声音充斥着林奇的意识。凌乱的声音从光影中透出，叽叽喳喳，絮絮叨叨，此起彼伏，反反复复。

    林奇心无杂念，无悲无喜，在各种声音中紧守自己的神志，只是突然心中一动，自己都还没明白自己做了什么，意识已经本能的从一团闪烁的光影上扫过，随后二十四团光影变成了二十三个，着急喂奶的心声就此消失。

    有没断奶的孩子做牵挂，太容易临场后悔了，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回家喂奶去吧，嗯，没错，我可不是因为同情，我只是个木得感情的献祭机器。

    “这个，骂我了，划掉，这个，太虔诚了，划掉，这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划掉。”

    彻底放空大脑，把一切交给本能，让神秘的直感去决定一切，这就是一切随缘的真谛，一切都是神秘力量的抉择，个人只是这种抉择的载体而已。

    随着一个个心声滑过，不时有缤纷的光影远去，不知过了多久，杂乱的心声早已远去，只剩下十二三个光影依然在身边萦绕，犹如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星。

    怎么只剩这么点了，是不是太少了？

    念头一起，林奇马上意识到，这就意味着自己砍多了，直觉已经开始示警了。

    那么，就开始第二步吧，戴安娜，娜塔莉，外面就拜托你们了。

    很快，又有新的光影在意识中亮起，新的心声重新包围了林奇的精神，一个又一个，有些刚一出现，林奇就下意识的将其推出了这片扭曲的世界，有些则顺利的留了下来。

    十八，十九，二十……还不够吗，应该差不多了吧，再多瓶子都要不够用了。

    咦？不对，有这个想法，那就说明人数已经够了，奇物已经可以……

    下一刻，光华四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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