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事先就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就无需佯作惊慌了，一块老鼠肉而已，你怕什么？不过它曾掉落在你现在的位置上，留下的红印尚未擦除呢。”

  念儿一听，手脚并用快速地挪到了一旁，额头惊出了冷汗，立即翻查着衣袖和裙摆有没有沾染红色。

  顾裳珞见了，嬉笑了一声：“这样倒真实多了。”

  她看向了李洛，示意他吩咐的事已经办好，接下来就看他的了。

  李洛收下接力棒，冷着脸看向了念儿：“殿前失仪，成何体统！”

  冰冷的声音瞬间就让念儿跪伏在了地上，不敢再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你替悦儿浣衣，怎么能浣出蛇来？若是一条两条，倒不至于让人怀疑，可拢共有五条，可就不得不让人对此怀疑，是否事先已做好了安排，等的就是这一个时刻。”

  李洛冷冰冰地分析着，将念儿的思绪逼到了角落里。

  念儿额头上沁满了冷汗，眼神也是极尽慌张。顾裳珞的戏耍惊吓，和李洛对事件的了若指掌，令念儿此时此刻无比惊恐。她低低地伏着脑袋，不敢抬头，更不敢让两人看见她此时脸上的表情，若是连这最后一层的伪装也被拆穿，那就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奴，奴婢，什么也不知啊。”

  这是她此时，唯一能想到的话。

  “什么也不知？你是什么都知道才对！我的衣裳除了你，也没谁碰过，就是你，惊扰了太子圣驾，更惊扰了顾才人！”悦儿恨恨地指着她，将她的罪责一条条列出来。

  听闻悦儿这么一说，跪在地上低低伏着的她身子一下颤抖了起来。

  顾裳珞见她慢慢抬起了头，浮现的，是一张惹人怜爱的脸。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始哭得梨花带雨，委屈地吸了吸鼻子，之后就是对李洛诉说她的委屈。

  “惊扰殿下和才人的人，实在不是奴婢呀，奴婢只负责浣衣，因为耽搁了两天的衣裳，这才急急给悦儿姐姐送来，我实在是不知道那些什么蛇啊什么的，到底是什么。”

  “请殿下明鉴。”

  念儿年纪尚小，说起话来倒是精炼老道，想要将这一切给推脱开去。一句不知，一定要让顾裳珞她们从头开始调查。要别处开始从头调查，此事便能有更多推脱的空间。为了能够找到证明她的证据，她料准她们会将矛头看向她们的五院。五院人多手杂，调查起来一定会更加费时，时间一拖线索一断，那还有谁能证明就是她干的这一切？

  伏首在地的这短短时间内，她就已经打好了如意算盘，就等顾裳珞入局。才人污蔑宫人，此之一事给自己落下了污名败坏了自己的人格，毁了太子对她的印象，往后她还想的太子垂怜，那可叫一个做梦。

  “是吗？那有谁能证明你的清白？”

  李洛淡淡道，对此事好似并不上心。

  念儿一听，大喜。

  “有人可以证明！那就是三院四房！请殿下调查三院四房。”

  看她这么高兴地提起她的住处，悦儿一下就感觉到了不妙。为此，她立即道：“宫人住的杂院，事事都是敞开了让人看见，这又有什么好调查的，还是得从隐蔽处调查起！”

  “殿下，悦儿姐姐说的不错，大院无私事，奴婢是不是无辜，便请殿下询问与奴婢同住的人，随后便知晓。”

  李洛听了，倒是忍不住笑了笑，看了顾裳珞一眼。

  悦儿说得着急，顾裳珞是知道的，见话说得有些不太对，顾裳珞也就想要给此话以补充，好挽救一下悦儿的好意。

  不过李洛倒是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而是抬起手，让顾裳珞不必为了这句话再说什么了，而是给了顾裳珞一个眼神，让她想想这件事能如何解决。

  顾裳珞慢慢合上眼睛，再慢慢抬起，李洛会意，也就依这一条件，进行调查。

  “悦儿，传唤三院四房的人。”

  悦儿知道方才的自己不小心失言，愧疚得低下了脑袋，一听闻太子有事吩咐，便立即听令，好好完成此事，希望太子接下来能挽回大局。

  不过多久，在迎月轩大门外候着的嬷嬷就将三院四房的所有人带来，因为迎月轩地方小，室内站不下这么多的人，也就先传唤了其中一人入迎月轩。

  顾裳珞见，这被传召进来的宫女身材高挑，脸也不似念儿那般带着稚嫩，从外表看就知道是那种干练的女子。

  “禀殿下，这名宫女管理着三院四房的所有人，名唤苑儿。”

  “奴婢苑儿见过太子殿下，才人。”

  躬身向座上两人行礼之后，她便被问到：“你可见念儿在何处浣衣？”

  这一问，先是让念儿一懵，不过很快，她就不再有此表情，甚至，还带了点得意的神色。

  她们如今所指的方向有误，就算她们在五院浣衣的地方翻个底朝天，也不会找到蛛丝马迹，如此，她怎么能不得意？

  苑儿听闻顾裳珞这么问，便疑惑了：“住在院中的宫人，浣衣的地方就只有五院外的西南处的浣衣房。”

  “那你可见她何时前往浣衣房？”

  “每日起身后，我们五院的人便会开始浣洗自己的衣裳，时间在卯正。”

  “那你可见她每日会浣洗多少件衣裳？”

  “一套，晚上换下的衣裳，第二日一早便要浣洗干净，这是管事嬷嬷定下的规矩，所以宫人的衣裳，一般不会堆积，若是有堆积，管事嬷嬷便会要求即刻处理。”

  听到了这里，顾裳珞带着奇了怪了的眼神，看向跪在地上的念儿：“既然如此，事实上应该没有耽搁才是吧。”

  念儿慌张，立即道：“衣裳洗好了，放在房中，因为受罚而被耽搁了，所以才在今天一起送来。”

  顾裳珞点了点头，表示了解：“那苑儿，你真的见她每天只浣洗一件衣裳吗？”

  “回才人的话，确实如此。”

  “那你可见她在一天当中的什么时候，又再次浣洗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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