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谁人不知东宫顾才人美如天上仙子，仅一眼就得太子青睐，迷得人七荤八素地，就此一事，就已经证明顾才人怎能用凡俗来称，所以呀才人刚才的自称，怎么不算过于谦虚？”

  “只是可惜，就算得到太子一眼的青睐，东宫良娣的位置始终空悬呢，到底是比不过，也争不过。”两人又开始了一唱一和。

  顾裳珞咧嘴，悠悠地点着脑袋，笑着听着她们胡说八道。

  瞟了一眼两位太后的方向，这才明白她们为何会有意说这番话的原因。薛浅浅和商菲而陪着长辈走得有了些许的远，已经和她们拉开了一段距离。

  这分明就是明着逮她来欺负。

  既然有那么一段的距离，那顾裳珞也就不用有什么顾忌了，反正长辈们在那头，凌昭仪和莫昭容的话也听不见，那顾裳珞也就放心大胆地发挥了。

  她背向长辈所在的方向，接着道：“昭仪和昭容以仙子评价他人，又怎么不是自谦呢，正所谓宝匣藏珍宝，偌大的皇宫里面又有谁是凡俗，哎呀，我想起了未入宫的时候，听别人说过，宝物间也可见价值，其身若是玉，自然比手工甚好的木雕贵些，所以呀，两者确实不可比，毕竟其质为玉，就算是没用那劳什子的什么大师手笔，也可见其价值，更何况又有朽木不可雕一说呢？”

  说完，顾裳珞看了一眼两人手中的精美扇子，娇俏一笑。

  “两位娘娘可觉得，我形容得好不好？比喻得好不好？”

  昭容见她这样说，脸上已经稍稍可见怒气，她自持是皇子的生母，必定是要维持从容优雅在身上，这样才足可见她身份的高贵，若是像个市井泼妇那般动怒，那可不成样子。

  她似乎在心中这般告诫自己，这一丝微末的怒意慢慢地就化消，呵地笑出了声，对方才顾裳珞的话并没有什么在意。

  “顾才人的话可真是率真，就像是那句什么......心如赤子！也是没有丝毫的遮掩呀。”

  顾裳珞回道：“坦荡自然自由，遮掩不过是遮羞，与赤子心无关呀。”

  这句话让莫昭容品起来有点呛。

  团扇的扇柄被她捏得几近扭曲。

  昭仪冷眼看着着顾裳珞，笑得刻意。

  她将手伸到莫昭容的手臂后，拉住了莫昭容。

  凌昭仪道：“顾才人还真是牙尖嘴利，说话可是一点余地也没有，好歹我们也是你的长辈，你这般说话，还以为是哪家的黄毛丫头，不知礼数。”

  “从前嬷嬷怎么教你的怕是忘了吧，不如我来向太后请旨，让教习嬷嬷留在你的身边，好替你留着寻常人的记性。”

  顾裳珞对这样的鄙夷不怒反笑，说道：“按照规矩呢，今天本来我是没机会出现在宫中的，只不过圣上隆恩，赐予了这么个机会。寻常家宴，祖孙相聚，此间其乐融融，为何偏要让一己之私的相较比较而坏了乐趣呢？”

  “昭仪昭容你们看，两位太后对这场家宴多有喜欢，就不必为了心里头的那些什么短呀长啊的，坏了老祖宗的欢心，这不更好？”

  听了这话她们登时一噎，两个人两双眼，就这么干巴巴地看着这名从东宫里来的微末才人。

  莫昭容对她的话最先做出反应，脸上挂着的笑登时消失，变得有那么些许的狰狞。

  “你的意思是我们小气，只会比个长短是吗？东宫才人，放眼整个后宫位份最低，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们说出这样的话！”

  这下凌昭仪是没办法拉住莫昭容了。

  顾裳珞看着两人，笑笑道：“家宴，本就是为了阖家相聚而置办，老少共聚一堂，言说欢乐，如何不好？要说位份的事，是要生分了呀。”

  “今日圣上安排这场寻常家宴，何须又再位份长呀位份短地要将后生小辈给隔开千里，觉得尴尬呢？”

  “昭仪昭容你们看，这花开得可真好，过了夏季依旧能开得这般好的花，何不放眼观赏？这都是皇后娘娘的精心布置的呀。”

  顾裳珞灿然一笑，随即就顺着两侧夹着花的小道，走向前方众人。

  莫昭容气不过，想要再上前拉住顾裳珞，不料先让凌昭仪给拉住。

  凌昭仪对她摇了摇头，看着顾裳珞离去的方向的双眼，却是透露着一股阴冷。

  顾裳珞这次跟上了薛浅浅她们的脚步，跟在她们的身后听着她们对花的赞美，对皇后心思的赞叹。

  皇后脸上依旧淡淡地，虽带着温和的笑，却始终可见疏离，人虽想有意思靠近，却只能这么远远地看着。

  过了一阵，身后的昭仪和昭容也跟了上来，她们围着两位太后，有说有笑，倒是将稍为安静的太子妃给挤下了一个位置。商菲而展示着自己的能言善道，在两人的话题之中不见中断，甚至还能让话题往自己这边靠拢，稳站中心。

  园子游了几近一半，才见了后宫中未曾见面的两位女眷。

  人在花中小道款款而来，莲步翩翩，恰如丛花中淡雅的蝴蝶，而那些开遍满园的艳丽夺目的花却不能与之争色，倒是奇景。

  她们来到众人的面前，悠悠屈膝施礼。

  流珠拂鬓，柔柔一抬。

  “见过昭越太后，华安太后，皇后娘娘。”

  两人规规矩矩板板正正，极为敬重着给三人行礼。

  从刚才远远见着她们的时候，顾裳珞的心就有些惊讶，如今走近了看着，却是惊叹。

  两人的面容一模一样，没有一分一毫的差别，美也美地相同，若不是一人宫装若紫荆花盛，另一人添得一湖水绿，根本就难以将两人分清。

  并蒂莲她在玉芙殿见过，双生子她倒是孤陋寡闻了。

  在旁偷偷打量，还真的是半点不同都不能从中挑出。

  顾裳珞曾经听悦儿唠嗑过一些宫中秘闻，说宫中双妃是圣上的心头肉，是捧着怕摔，含着也怕化。

  见她们深深施礼后，皇后上前，扶起了她们。

  “今天，我们都如寻常人家那般，就暂且放下皇家赋予的身份，礼到了就行了，妹妹们都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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