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家，就见慕婉清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扒拉着地上一根摇摇欲坠的小草，上次师尊出来了好多天，这次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换琬琬出来。

  刚分开了四年，好不容易团聚了，没几天，还没把人抱热乎呢又没了。

  玉琬走上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视自己：“干嘛呢，又在这儿悲春伤秋。”

  慕婉清眼睛一下子亮了，比夜晚街上的红绿灯还要亮：“师尊！你回来了！”

  玉琬笑笑，收回手，坐到她身边，又往她那边靠了靠，将头搭在她肩膀上。

  “嗯。”

  “琬琬，你心情不好吗？刚刚去和朱雀说了什么？”

  刚刚将她换出来之后，琬琬子就和她说以后要和朱翎去学习如何将这支簪子的能力发挥到最大。

  又要学习，又要学习！

  她都是个五百岁的“老油条”了，怎么还要学啊！

  玉琬：“你就没怎么学过，就会玩儿，都不如悦儿刻苦，多学一些总没错。

  小琬，趁着现在多学一些，多一些可傍身的本领，免得以后你想学都没有地方学。”

  玉小琬不以为意，还在嘟嘟囔囔：“你拿悦儿那家伙和我比，两坨屎非要选出一坨更臭的。”

  玉琬：“……”

  “哎呀，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会好好学的，一定不让琬琬子老师失望！”

  慕婉清听完以后出奇地赞同，这倒让玉小琬有些意外，平常不都是对她修行很佛系的嘛。

  而且她去修行陪她的时间也就少了呀！怎么今天她也这么反常。

  两人在外面坐了一会儿，玉琬有些困了，眼皮像注了铅。

  慕婉清将人打横抱起，放到床上掖好被子，哄着人睡着。

  之后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上床，而是悄悄出门离开。

  同样来到后山，径直走进山洞来到朱翎的房间。

  娃娃都睡着了，又生生被拉了起来：“朱雀，朱雀！别睡了，快醒醒，我有事要问你！”

  她顶着鸡窝头坐起来，眼皮都在打架，恨不得给慕婉清一爪子：“你们妻妻两个有完没完啦！就不能一起来嘛！”

  慕婉清自顾自坐到凳子上，点起烛灯：“我故意等师尊睡着才来的，不想让她知道。”

  朱雀变成大人模样，打了一个哈欠，伸一个懒腰，终于醒了醒盹儿：“这些事情咱们一直瞒着女娃娃也不好，干脆都告诉她，让她也和我们一起准备不好吗？”

  慕婉清摇摇头，天神那些人都是冲着她来的，她不想琬琬卷进来，不想让她再受到伤害了。

  将来若真有那么一天，琬琬的那点儿修为也起不了特别大的作用，还会让她陷入危险。

  到时她会将她送走，再分一个替身陪着她，还要拜托朱翎好好保护她。

  朱雀撇撇嘴，没有答应，倒也没拒绝：“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有情死的早。

  你想问什么，赶紧说吧，我还要接着睡觉呢！”

  慕婉清点点头，旋即问起朱翎师父的另外一个徒弟，她总感觉这个人和逼迫琼夜来偷簪子的人有联系。

  “另外一个徒弟啊……”

  朱翎望着屋顶，眼神失焦，似乎想到了什么很远古的事情。

  许久才又重新接上刚刚的话：“以前我不懂事，天天粘着师父再收一个徒弟给我作伴，因为只有我一个那太无聊了。

  后来师父真得收了一个人，她叫我师姐，她……她叫墨菁菡，就是现在的天神。”

  慕婉清：“！！！是她！”

  朱翎心情低落，眼皮都耷拉下来：“她本来就是师父找来给我作伴的，本来就是因为我，她才有机会接触师父。但她狼子野心。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表面上事事以我为重，实际上早就开始密谋。

  后来师父离开上界去巡游了，她就也不装了，联合其他上界修士合力打压我，站在我这边的人越来越少。

  后来她提议一战，赢得在上界做天神，输的就自请去下界。我当时还在想她明明已经占据绝对优势，又为什么要放弃优势和我公平竞争。

  不过她最终还是将我打败了，倒不是我真的不行，而是之前的几万年间，她就已经悄悄在我身上动了手脚。

  那一战无论如何我都会输，她只是为了服众。

  唉！结果就是我来下界了。白珀、青霄还有玄胤也和我一起，我们四个也算是‘一母同胞’，下界也要一起。

  不过她还找了个好听的职责给我们，美其名曰：维持下界安宁平衡。狗屁，就是要将我们困在这儿。

  下来之后我们就分开了，我一直过不了那个坎儿，将自己关起来，后来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身上她给我下的毒呀、药呀的东西给清除干净。”

  慕婉清：“然后呢？你就这么由着她在上界作威作福，都不回去阻止，就不想着拿回原本属于你的东西吗？”

  朱翎低下头沉默许久，最后摇摇头：“又挣又抢的生活我过腻了，也过怕了。

  现在就想偏安一隅，就住在珞芷峰，闲着没事儿打打麻将，逗逗蛐蛐儿。和你们玩玩闹闹，时不时逗逗鸢儿那个小古板……

  也挺好。”

  慕婉清满脸无语，好好一个神尊，居然连点儿斗志都没有，天天想着摆烂佛系。

  原本两人都沉默地坐着，突然同时想到些什么，“腾”得站起来互相看着对方，异口同声：“难道墨菁菡的真正目标并不是你/我，而是琬琬/女娃娃的簪子！”

  是了是了，这就说得通了。

  她那么高的修为，那么大的权力，又怎么会如此在乎一个在她眼中微不足道的慕婉清？

  再者，她要是真想，亲自下界来或是多派几个人动手，完全可以直接将她给抓回上界，又何必拖这么久，还搞那么麻烦。

  或许……她的目标一开始就不是慕婉清，她只不过是个幌子、跳板，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两人顿时脊背发凉，她藏的可真是深，若不是今天说开，还发现不了。

  “那支簪子认琬琬为主，如果她想控制簪子做什么的话，会不会……会不会对琬琬不利？”

  慕婉清慌了，最不想牵扯进风暴里的人却一直都在风暴中心。

  “大概率会……”

  屋中一阵沉默，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事态还是向着她们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了。

  慕婉清失魂落魄地离开，她的准备工作要加快进度了：“我……我先走了，我得一直在琬琬身边保护着……”

  她跌跌撞撞离开，出门时还差点儿绊倒。

  朱翎一屁股坐在床上，哪里还有一点儿睡意，现在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另一边，琼夜四人和小鼻嘎连夜赶路，他们要去的方向不是九曜宗，而是一座大山，那是之前他们约定好交换西陵月和簪子的地方。

  路上，慕知悦还在调侃琼夜：“哼！大骗子，还骗我们只有元婴巅峰，实际上都化神了！”

  琼夜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头，没有说话，这件事他确实理亏。

  玉念琬飞到他身边：“不过我们基本上没见你动用过修为，除了和师祖打得时候，还是单方面碾压。

  我看你也不是很厉害的样子呀！”

  这话他可就不爱听了，他不用是因为他现在修习了禁术，不算是正经修士，一旦动用就很容易被高修为者看穿，所以才一直藏着。

  “我可是很厉害的好吧，我有大杀招，一经使用，千里无活物，特别厉害！”

  慕知悦：“哟哟哟，特别厉害！可吓坏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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