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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她说到就会做到,她一定要让赵珍珠生不如死


到底是个什么打算已经很明显了,陆北笑了一下,“老师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

  谭老尽管有所准备,仍气得胡子飞起来,“你究竟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导致天下大乱,无数平民百姓因你而死,你怎么敢的你?”

  陆北和他对视,哂笑道:“老师觉得现在天下还不够乱吗?百姓死的还不够多吗?还是老师觉得那个所谓的茵茵神女能救世?”

  茵茵神女是秦文茵一事,其实不难猜得到,谭老自然也猜到了,他卡壳了一下,整个人肉眼可见沮丧了许多:“我知道你有怨,但永平帝已经为你容家平反了,个人恩怨很多时候需要为国家大义让步的。天下现在尚未乱到无可拯救的地步,只要你重新率领西北军……”

  没等他说完,赵珍珠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谭老先生,你不是陆北,你没有经受他所经受的一切,所以,你没资格让他原谅,更没资格让他为仇人效力。另外,永平帝究竟是需要陆北,还是依然忌惮陆北,也不是由着你的意愿走的。”

  谭老第二次语塞,他沉默了很久,终是看向陆北:“想想你爹容国公,他一定不希望你走上这一条路,他向来是以天下为主的。永平帝再昏庸,也不可能愿意眼睁睁看着江山败在自己手上,所以,他不会对你再做什么,百官不允许,天下人也不允许。”

  这又是一厢情愿的看法,赵珍珠很无语,无语得不再插嘴。

  陆北原本不太痛快,看她为他抱不平,那点不痛快忽然就散去了,甚至有心情给谭老倒了一杯茶。

  “老师,我爹是我爹,我是我,我这人度量狭窄也没什么大义之心,不准备走我爹那条路,也不希望将来落得他一个下场。至于那位怎么想,天下人怎么想,我都无所谓,我只知道血债必须要血偿。你要同我讲道理,行,讲多久都行,但必须先让我姐姐,我外甥,我哥哥,我侄子侄女,我娘我爹他们全都活过来。”

  死去的人如何能活得过来,谭老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精气神一样,失魂落魄地走了。

  两天后,雪化得差不多,赵珍珠等人重新上路。

  实在是被暴民吓怕了,几乎整个和县的富户都甘愿捧上一半的家财,跟着陆北回东平县定居,车队浩浩荡荡的甚为庞大,接近上千人,从头一眼望不到尾。

  和县的那位县太爷气得砸了半屋子的东西,最后竟也收拾行李,拖家带口地跟在了车队后面。

  他想得很明白,富户都走了,他就成了县里最大的富户,手上又没有军队,只有区区几十个衙役,暴民们迟早也会对他下手,他留下来死路一条。

  至于上报朝廷吧,朝廷必然以他治理不力为由革他的职,革职后他又能去哪里?天下到处都一样乱,去哪里都危险。

  想来想去,他觉得陆北那里最安全,有人有武力,能庇护住其他富户,自然也能庇护住他,他愿意交点保护费,还愿意屈尊给陆北干活。

  他当了七八年的县太爷,正儿八经科举考上去的县太爷,会干的事多着呢,陆北应该会给他一个不错的职位吧?应该吧。

  赵珍珠听到对方心腹传达出来的意思后,无语了好半天,“他脑子还挺灵活。”

  陆北不屑地道:“只限于保命一事上。”如果这份机灵用在治民上,也不至于把一个县治理成一个死城。

  是的,在陆北眼中,和县已经成了一座死城,没有了富户,城里的经济自然跟着消亡,其他居民要么搬走,要么饿死,或者闹瘟疫而死,只有这三条路。

  路上没有再出什么意外,用了五天,一行人回到了东平县。

  看到家,虽然也没离开太久,但赵珍珠感觉鼻头酸酸的,她想,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是个这么恋家的人。

  双胞胎抱着她大哭了一场,控诉她抛弃了他们,赵小六紧紧贴着她裙角转悠,时不时叫几声,像是在附和双胞胎的控诉。

  赵二平红着眼眶把自己这阵子学了什么,做了什么,像同家长打报告的小学生一样,统统告诉了她。对了,他已经去学堂上学了,和袁宝宝一个学堂。

  赵三安也去上学了,他学习不如哥哥好,没同赵珍珠说那么细,但他学武进展不错,当场给赵珍珠表演了一套拳脚。

  一家子重逢,其乐融融,容姑偷偷抹了一下眼泪,这个家少不了赵珍珠一天,有她在,家才像个家。

  陆北不忿他们把赵珍珠霸占了,臭着脸瞪了一圈,然后被属下顶着压力喊去衙门上班了。也不是他们不想给头儿休息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事情需要他决策,还有不少谋士听闻了他的名声,投奔过来,他再不出现,就要出乱子了。

  几个弟弟这么黏她,赵珍珠告诉下面的人怎么把拿回来的货卖出去后,索性在家躺平了三天。反正她的生意,少了她,还有合伙人在照看,出不了什么岔子。

  县里的新家是个两进的宅院,有个大院子,院子里有花有树有假山流水,很漂亮。赵珍珠利用这三天,给双胞胎在院子里打造了一个秋千架,一个滑梯,一个沙坑;给赵三安在他自己的房间里挂了个沙包,又铺了一张编织软垫;给赵二平整了一套测量工具,方便他搞研究发明。

  赵小六赵珍珠也没有忽略,给它在它的房间里弄了个由木头打造的双层狗厕所,同时也铺上一张软垫,方便它打滚。

  嗯,陆北真如他所说的一样,专门给赵小六安排了一个房间,房间不小,光线不差,住得比大多数人要好,简直是走上了狗生巅峰。

  做完这些,赵珍珠对前世就彻底没什么印象了,她躲起来偷偷大哭了一场,哭过之后,回了趟乡下老宅。容姑说大棚的番椒红了,该是能吃了,她记不得这种菜要怎么吃,但她记得她有多宝贵这道菜,所以,她亲自去摘了一些回来。

  晚上,赵家餐桌上摆了几道特别的菜,辣炒土豆,辣炒鸡肉,酸辣鱼,以及辣卤货。

  这是赵珍珠在厨房折腾一下午,折腾出来的成果。

  除了双胞胎和受伤未好全的紫鹃不能吃,其他人都吃得停不下筷子,包括主张养身的容姑。

  容姑觉得好神奇,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一种明明烧喉咙、烧肚子很不舒服,但偏偏越吃越爽、越吃越上瘾的味道?

  有了这种辣味,大豫的食谱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吃过饭,陆北牵着赵珍珠去院子里溜达消食,他像是不经意地问:“番椒可以做成调料卖,那个地瓜呢,姐姐准备开发出什么除了主食外的商业价值?”

  赵珍珠道:“得长成了试验一番才知道。”

  陆北一瞬间感觉心脏被什么紧紧地攥住,疼得不得了,以前赵珍珠自豪地说能开发出他想象不到的价值,让他拭目以待。但现在的赵珍珠显然记不得了,她在遗忘她灵魂里带来的东西。

  因为遗忘,她不再给赵二平解答稀奇古怪的问题,也不再同双胞胎说一些超越时代背景的故事,甚至连擅长的做饭,她都需要慢慢摸索。

  有的人可以忽然拥有前世的记忆,每每逢凶化吉,有的人却不得不忘却本来记着的东西,总是飞来横祸,陆北冷笑,如果真有神,它未免也太过偏心。

  假若它偏心的对象没了,它是不是就能停止这种偏心?

  陆北的眼底蔓延出一层又一层的疯狂,无论结果如何,他总要试试的。

  神女自然要住在神宫里的,永平帝专门给一座宫殿赐名为瑶光殿,供秦文茵居住。此时,远在瑶光殿的秦文茵不慎喝水呛到,她想也没想地把茶杯砸到帮她端茶倒水的宫女身上,“你倒那么热的水给本神女喝,是想烫死本神女吗?”

  宫女低着头默默承受着,一句话不敢辩解。瑶光殿伺候的人哪个不知道,神女脾气坏,你越是辩解,越是有你好看的。

  自连续被几个贴身丫鬟背叛之后,秦文茵对这些伺候她的人已经没什么笼络之心了,反而爱上了一不顺心就拿她们出气的感觉,反正有永平帝给她撑腰,她做得再过火,这些人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她肆无忌惮地又漫骂了几句,刚想把茶碟也一块砸过去,前面出现一片明黄色的衣角,她也不慌,瞬间换上一副温顺乖巧的模样,站起来迎过去:“陛下,您来啦。”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抱怨道,“刚才伺候的人给茵茵倒了一杯滚烫的茶水,差点烫死茵茵了。”

  永平帝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头低到地板上的宫女,冷漠道:“伺候得如此不尽心,留着干什么?来人,给朕把她拖下去,直接杖毙。”

  秦文茵得意的同时又觉得理所应当,她可是会做预知梦的神女,永平帝当然得讨好她,嘴上道:“陛下对茵茵真好。”又趁机提起了要求,“茵茵最近不知怎么地上火严重,晚上喉咙干干的,听说贵妃娘娘那里有清甜的苹婆果,也不知道有没有去火功能?”

  永平帝道:“朕回头让贵妃送半筐过来,你试试。”

  秦文茵皱皱鼻子委屈地道:“贵妃娘娘会不会不舍得啊?前儿茵茵只是想要一匹布,她都说没有。”

  永平帝没有马上接她的话,秦文茵抬头看过去,对上了一双含着戏谑和寒意的眸子,她惊了一下,小心道:“陛下?”

  “朕奉劝你别得寸进尺。”

  当他听不出是在给他的贵妃上眼药吗?那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布,是一匹仙鹤纹样的云锦,谢贵妃那里都不到一匹,拿什么给她?

  永平帝嗤笑一声,毫不犹豫地抽出自己的手,坐到了高位上:“朕派了许多人去你提供的地址上找那位陆叙了,可到那里找了好些天,你猜结果怎么样?查无此人。还有,朕让你预测恭亲王的下落,你也预测不出,你说,你这个神女于朕有什么用?”

  “怎么会没有?梦里明明说了他在营州那什么卧牛山的,陛下,您的人是不是没找对地方?”秦文茵忍不住质疑,她的预知梦在大事上不可能出错的,毕竟那些天灾都对得上了。

  “秦文茵。”永平帝叫出了她的真名,“你在东平县那里待了那么久,不可能不知道卧牛山的马匪被本地的县令剿了吧?那些马匪里也根本没有什么瘸腿又毁容的人。”

  他的人没在营州找到人,却把秦文茵的底细给查出来了,一个商户之女,玩弄男人不成,又想玩诈死脱身的把戏,然后不慎把自己玩到了河里去。

  还真是一出精彩又充满讽刺感的大戏!!!

  秦文茵知道剿匪一事,但真的不知道剿的是卧牛山的匪,她那会一门心思待嫁,根本不在意这种无关紧要的事。

  她也没想到永平帝都视她为神女了,却还会去查她的身世和过往。身世还好,过往太过不堪,配不上她的神女地位,她脸色惨白一片,下巴却努力抬得高高的:“三日后,南边再失一城,五日后,西北再失一城,七日后,荆州那边会有起义,陛下可以验证一下,看看茵茵的梦究竟会不会出错。”

  这些消息全是坏消息,秦文茵本不想说的,现在却不得不说了。

  永平帝刷地站起来,“你说什么?”南边离得远还好,西北不能再丢城池了,再继续丢城池,京城相当于没有了掩护,很危险。

  至于荆州的起义,那边的军队全调去了南方应敌,除了招安,没有别的办法。但招安,需要给官位,需要给钱。国库已被战事耗空了八成,剩下一成在修皇陵,一成在供养百官和皇亲国戚,哪里有钱?

  “你最好别骗朕,否则,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永平帝阴森森地放了狠话,就急着去找百官商议了。

  秦文茵静默地坐在椅子上,坐了许久,把自己的梦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分析上一辈子和这一辈子的不同。

  分析到最后,她脸色难看至极,梦里是没有卧牛山剿匪的,也因此,她忽略了现实中发生的剿匪一事。赵珍珠那个叫什么陆北的义弟,好像就是从卧牛山剿匪一事中脱颖而出的,但梦里也根本没有这个人。

  赵珍珠果然是克她来的,收留个莫名其妙的人,都能影响到她的人生,她要想一辈子荣华富贵,高枕无忧,必须先除去赵珍珠,而不是本末倒置,要等到地位不再动摇时再对她下手。

  三日后,南边再失一城的消息传过来,永平帝再次踏进了瑶光殿,温和地道:“茵茵,前几日是朕不对,误解了你,朕给你赔礼道歉。”一挥手,一排宫女拿着各种奇珍异宝上来,“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秦文茵轻轻扫了一眼,就淡然地移开视线,摇了摇头:“陛下,您不需要这样,茵茵没关系的。”永平帝既然不喜欢她贪婪,那她还是收敛点吧,男人啊,要攻略起来,也就那么一回事。

  如她所料,永平帝的表情真诚了许多,主动给她挑了几样好的,然后道:“朕来是想问问,除了那个陆叙,谁还能帮朕御敌?朕要做什么,才能拯救朕的江山,朕的子民?”

  秦文茵早等着他问这句话了,等了好些天,她道:“茵茵昨晚又做了梦,梦里老祖宗跟茵茵说,是有人命格生来带煞,冲撞到了龙脉里的龙气,这才导致陛下寻不到那位陆叙,也导致天下频频生乱。”

  对于命格风水等等,永平帝向来是深信不疑的,正如他深信自己注定是真龙天子一样,他忙道:“那要怎么解决?”

  秦文茵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又很快压平:“很简单,老祖宗说把那人在龙气充盈的地方活葬九天,九天是个极数也是个阳数,正好能消去她身上的煞气,然后再以她的头祭天,就可以拨乱反正。”

  她说到就会做到,她一定要让赵珍珠生不如死。

  永平帝点头,再问:“那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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