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雪灾至
姜家的这场闹剧如一阵风般迅速落下帷幕,但其中的暗流涌动却并未平息。尽管她的二爷爷一家心有不甘,但面对周围人们对那对兄妹源源不断的赞誉之声,特别是当听到谢乐兄妹称姜竹为干妹妹时,他们也只能恶狠狠地瞪向姜竹,然后带着一肚子怨气,灰头土脸地离开现场。
姜竹内心自然充满感激之情,但终究还是难掩悲伤神色,心情愈发沉重低落起来。阿欢和阿乐这对兄妹并不擅长宽慰他人,不过幸好还有谢远这个生性活泼的人在场。他不断地在众人面前讲笑话、耍宝逗趣儿,使得原本有些沉闷压抑的氛围渐渐变得轻松愉快了许多。
雪慢慢地变得越来越小,仿佛给人们带来一丝希望——也许很快就要放晴了吧?然而正当众人松了一口气时,出乎意料地,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这些洁白的雪花落在地上,发出一阵“扑簌簌”的声响。
阿乐兄妹刚刚吃完饭,望着这突如其来变更大的雪,不禁愁容满面。经历过洪灾后的阿欢对于灾难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警觉性;而阿乐则因为跟随父亲见多识广,深知其中厉害之处,所以既不像弟弟阿远那样乐观天真,也不像姜竹那般懵懂无知。两人仔细查看了一下自家院子,发现还算坚固,随后便催促着让阿远和姜竹赶紧去歇息。
紧接着,阿欢兄妹稍作商量后决定:将家中仆人们召集起来,并要求把粮食、柴火等生活物资统统集中存放于一处,这样便于统一管理和调配。同时,靠着大门口的几处院落也已整理完毕,如果雪势过大,可以随时帮助附近的百姓们前来避难。
不仅如此,张护院以及他这次带来的一众高手们也都被妥善部署,昼夜轮流巡逻检查房屋状况,以确保安全无虞。最后,阿欢兄妹俩再三嘱咐众人保持警觉,然后才又踏出家门……
路上积雪很厚,已经很难行走,等一路来到衙门,好在兄妹二人都常年练武,身手都颇为敏捷,就这阿乐身上也有点狼狈了,敲门时阿乐疑惑的看看自家妹妹,张了张嘴,到底没问。
县令陈浩乃是前年科举中的进士出身,因其家族并无显赫背景或人脉关系,故承蒙圣上眷顾,获派至这座地处边陲之地、远离繁华都市的僻远小城中任职。其母为供他求取功名,历经艰辛困苦,原指望着儿子为官之后能够安享晚年之福;岂料此地地势高耸,冬季气候潮湿阴冷异常,早年积劳成疾所遗留之病根每逢寒冬便难以承受。
所幸这位老妇人通情达理,并无过多苛求挑剔之事。县令夫人宋氏亦属性情恬静温婉之人,听闻她本就是当地一个身世凄苦之人,平素沉默寡言,但对待婆母及夫君却极其用心周到。尽管成婚已逾一年仍未能身怀六甲,但一家人彼此间相处得颇为和谐融洽。
按照朝廷惯例,为避免官员与地方豪强势力相互勾结营私舞弊,通常每隔三年会对官员们进行一次政绩考核。原本过完新年即可回京述职,随后接受新的职务调遣安排;然而眼下这场大雪如此猛烈肆虐,恐怕将有无数百姓和家畜遭殃冻馁而死,来年农作物收成想必也会大受影响。在此种情况下,不要说仕途能否更上层楼了,即便是想要保住现有的官帽职位怕也是困难重重啊!
陈浩的心情就如这天气一般,本来下雪月份早了许多,心里就有些担忧,下午那会看着像是不下了,他才放下心安生的吃了两大碗饭,热情的跟老娘和媳妇寒暄一番,谁知还未来得及去睡觉,又叫他看见了这如倾倒式的下雪模式······心塞,更是焦急,此时在大厅急得走来走去,不知如何是好!
这怪不得他,毕竟家中既没有长辈可以提携关照,又没有足够的财富支持,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书籍中的知识以及自身的努力奋斗罢了。然而面对眼前如此艰难困厄之情形,又有哪一本书能够提供解决问题的方法呢?更何况,自己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资金匮乏的小县令而已,连购买粮食救济灾民的钱款都难以筹措到位,实在令人感到束手无策、无可奈何啊!真可谓是“纵使心怀鸿鹄志,无奈身陷囹圄中!”
就在这时,宋氏端着一杯热腾腾的茶水走了过来。看到丈夫焦虑不安的模样,她自然心知肚明其中缘由,但嘴唇微微张开后,最终也仅仅说了一句:“夫君,还是早些歇息吧!”然后便匆匆忙忙地转身离去。
望着妻子渐行渐远的身影,陈浩的眼神不禁流露出一丝落寞与黯然神伤。宋氏乃是梅城的望族,自家媳妇也姓宋,梅城也不大,要说一点干系都没有他是不信的。当初迎娶她入门时,她说自己家里经济拮据十分困难,可若是家境贫寒,又怎能写出一手漂亮的好字?还能弹奏出美妙琴声呢?只是媳妇对娘和自己都很好,自己故作不知罢了!
一时嘴角挂了一丝嘲笑,也不知是嘲笑自己还是别人!
天空中大雪不见减小,无论是高耸的屋檐还是平坦的街道,都是雪白,再不见其他颜色。阿欢和阿乐并肩而立,静静地站在衙门口,目光忧虑地望向远方。
此时此刻,门房早已快步跑进府内,将门外有人求见之事禀报给了陈浩。没过多久,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陈浩步履匆忙,出现在了两人面前。他的鞋子和衣角都被积雪浸湿,但却并不显得肮脏,只是湿漉漉的一大片。
双方见面后甚至来不及寒暄一番,陈浩便径直走上前来,对着阿乐兄妹深深作揖行礼,并说道:“在下在此谨代表梅城全体百姓,多谢今日……”然而话还没说完,只见阿欢兄妹二人急忙闪身到一旁躲开。阿乐嘴里还开口解释:“大人言重了,小民实在承受不起如此大礼啊!我们也只不过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而已,哪里比得上大人您日夜操劳、为民奔波呢!”
阿乐的语气十分谦逊,言辞之中充满了对陈浩的敬重与感激之情。而陈浩听此眼眶一红,心里一热,一时觉得自己所做的被人认可,他热情地邀请阿欢兄妹进入衙门内详谈,一时倒让阿乐不好意思起来:自己本来只是客气一番······
陈浩带了两兄妹入内,等不及热茶上来,兄妹二人就禀明来意,“大人,雪太大,恐酿成灾难,我们家中人手不足,还请早日组织人手妥善安排!”
陈浩脸色一下子有点涨红,人手?衙门的衙役还是有几个的,可是物资就够呛了,不由得有点为难起来!好在屋内昏暗,看不太清,不然就要尴尬了。
阿欢与阿乐见陈浩许久不回答,对视一眼,心里有些暗沉,他们毕竟年轻,人手不足。想了想阿欢斟酌着开口,“陈大人,可是有什么难办的,还请据实相告,我们好想办法解决!”
陈浩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到底一咬牙,“实不相瞒,你们来时我也正在想办法,这衙门人手还算有几个,只是这就过来的百姓不好管理······”
不好管理?阿乐略微一想便明白了陈浩所虑。是钱粮吧?只是这次外出带的银钱并不算多!好在这边田庄所出都送来梅城了,“我家中尚有部分粮食,只是不多,县令也知我本家不在此地,而且银钱上也不是太趁手,但我会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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