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

  京兆尹付天奇站出来禀告。

  “陛下，太子殿下遇刺一事，臣已经查清楚了。”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付天奇的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

  他挥手道：“讲。”

  付天奇深吸一口气道：“五名刺客确实是前朝余孽，而且是前朝皇室的死士。”

  听到这些，朝臣们一片哗然。

  前朝灭亡已二十多年，皇室中人死伤殆尽，只剩李东胜一脉流放漠北。

  如今，京城中竟然潜藏着前朝皇室的死士，难道京城还有前朝皇族人？还是李东胜在安王眼皮底下发展势力？

  这两种情况可都不是什么好事。

  付天奇继续道：“琼林宴刺杀事件他们早有预谋，刺客一个月前已经进入京城，隐藏在东城的贫民窟。”

  说到这，付天奇偷偷看了一眼魏王，继续道，“刺杀所用的武器，是魏王府上的下人提前藏在琼林苑里的。

  将刺客带入琼林苑的人，是无华宫的下人，但，这两个下人是魏王的侍女檀香安排到无华宫的。”

  付天奇顿了一下又道  ，“檀香曾经是李东胜妻子的侍女。”

  朝臣们心中一惊，悄悄地看向魏王。

  百里重华脸色大变，他没想到付天奇这么快就查到了这么多。

  幸好，昨天他已经命金戈将人都处理了。

  他连忙出列，跪下解释：“父皇，儿臣绝对没有参与此事，更是对檀香之前的身份一无所知，儿臣也是受人蒙蔽，望父皇明察！”

  皇帝眼神微眯，百里重华这话他自是不信的，自己府上的这么多下人都参与了，他会不知道？

  不过，他倒不认为百里重华真的和前朝余孽勾结，他猜他顶多就是知情不报。

  “朕自然会查清楚。”皇帝看向付天奇，“刺客及他们的同伙呢？”

  付天奇拱手道：“回陛下，禁军已经去捉拿了。”

  皇帝坐在龙椅上道：“将人带到这里。”

  不一会儿，禁军首领押着一女子走了进来，跪地请罪。

  “陛下，参与刺杀的人大部分都已自尽，只剩檀香一人。”

  皇帝愣了一下，这些人竟然如此果断，幸好还剩了一个。

  他厉声道：“檀香，你好大的胆子，谁是你的主子？”

  檀香抬起头，眼中毫无畏惧之色。

  “呸，狗皇帝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皇帝气得拍案而起，“大胆！来人，拉出去严刑拷打！”

  檀香被侍卫拖下去，不一会儿便传来一声声惨叫，但她始终没有开口求饶，更没有说出是谁指使的。

  皇帝脸色阴沉。

  一位大臣出列道：“陛下，檀香既然是李东胜妻子的侍女，想来这次的事幕后主使是李东胜，当务之急应该立刻将李东胜押回京城受审。”

  其他大臣赶紧附和。

  温若涵知道这次的幕后主使不是李东胜，而是陈氏和魏王，但他不会说，也不能说，陈氏还是他的妾室，若是让皇帝知道，博望侯府必定会受牵连。

  皇帝冷哼一声道：“不用了，直接给安王传令，将李东胜一家凌迟处死。”

  凌鸢也不相信幕后主使是李东胜，出列道：“陛下，李东胜远在漠北，不可能知道京城的情况，而檀香只是一个侍女，她应该还没如此大的权利，京城里肯定还隐藏着前朝余孽，甚至是前朝皇室的人，请陛下彻查。”

  皇帝想了想道：“凌相所言甚是，付天奇，徐焦，你二人继续派人搜查，务必将京城所有的前朝余孽都找出来。”

  “是。”

  京兆尹付天奇和禁军统领徐焦领命。

  皇帝又看向百里重华，沉声道：“你可知错？”

  “儿臣知错，儿臣识人不清，愿意接受任何惩罚。”百里重华叩头说道。

  皇帝沉思片刻后，开口道：“既然你已知错，那便罚俸一年，禁足王府到大婚。”

  “谢父皇。”

  百里重华松了口气，还好只是罚俸，他再过十几天就大婚，禁足跟没禁差不多。

  听到皇上对魏王的惩罚，温若涵心中替太子感到不值，  自己以身犯险受了重伤，皇上连问都不问，魏王明显有窝藏前朝余孽之嫌，却只是罚俸。

  他上前一步提醒道：“陛下，听说太子殿下身受重伤至今还在昏迷。”

  此时，皇帝仿佛才想起一样，道：“让太医院派人去给太子诊治，退朝。”

  温若涵心中失望。

  散朝后，看到魏王满脸笑容出了宫门，他心中更气，对旁边走着的凌鸢道：“皇上，偏心偏得也太厉害了。”

  “博望侯慎言。”凌鸢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

  温若涵见四下无人，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可惜了太子，白受罪了。”

  “博望侯倒也不必为太子感到可惜，太子的目的达到了。”凌鸢若有所思地说道。

  “嗯？”

  温若涵经常在外打仗，对朝堂上的弯弯绕绕还真是没有凌鸢知道的多。

  他虚心请教，“凌相此话何意？”

  凌鸢微微一笑，压低声音道：“刺杀太子的人都来自魏王府，即便魏王没有与前朝余孽没有勾结，那也肯定默认了他们的行为。

  皇上若是重罚魏王，大臣们还会觉得皇上英明，恰恰是皇上没有重罚魏王，大臣们才觉得心凉啊。

  经此一事，魏王在朝堂上的威望定然大不如前，而太子不仅成功地铲除了魏王的部分势力，还获得了不少朝臣的支持。”

  温若涵这才明白过来，他又想到大臣们听到对魏王惩罚时的表情，好像确实大部分是失望，其中沈相最甚。

  沈相是前朝的京兆尹，他反对前朝的统治打开城门放太祖入京，前朝末帝大怒杀了沈相的父母和儿子，只有他的妻子侥幸活了下来。

  他最恨前朝的人，如今魏王竟然默许前朝余孽的行动，皇帝也没有重罚他，他肯定对魏王失望至极，甚至对皇上都有微词。

  从此之后，他即使不站在太子那边，也会给他适当地方便。

  温若涵恍然道：“原来如此，还是凌相看得透彻。”

  凌鸢笑了笑，“这只是我的猜测，更多的，博望侯不妨去直接问太子，告辞。”

  温若涵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感叹，这位年轻的丞相确实聪明绝顶，对朝堂的洞察力非一般人所能及。

  无华宫。

  温璃跟着青羽来到百里宸的寝宫，下人正在汇报早上朝堂上发生的事。

  百里宸见她来了，笑道：“温璃，一起来听。”

  温璃点点头走到旁边的凳子坐下。

  听完下人的汇报，温璃问：“皇帝对百里重华的处罚，你不生气吗？”

  百里宸笑了笑：“意料之中。”

  见他还能笑得出来，温璃无语道：“那你的伤岂不是白受了？”

  百里宸摇摇头：“也不算白受，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见温璃不解，他解释道：“经过这次刺杀之后，百里重华再也不能诬陷我和前朝余孽勾结。

  朝臣会对百里重华失望，只要我不死，一部分原本中立的人会偏向我。

  更重要的是，更多人会发现，父皇不再如之前那么英明。”

  正说着，青羽在门外禀报。

  “太子殿下，宫里的太医来了。”

  “我先隐身。”

  话音未落，温璃的便消失不见。

  百里宸吃了一个药丸，躺在床上，对外道：“进来。”

  青羽打开门，一个蓄着胡子，背着药箱的太医走了进来。

  “参见太子殿下。”

  “李太医请起。”百里宸虚弱道。

  李太医上前为百里宸把脉，又掀开被子，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

  然后，他面露难色地说：“太子殿下的伤势太过严重，微臣只能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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