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先到了半山腰的院子，霍秀秀站在院门口听了一会儿，除了淑慧时不时的叫唤并没有别的声音才打开门走进去。

  天儿都冷的哈一口气就出白烟了，屋顶上的烟道更是白烟袅袅，走进了就听到屋里传来奶声奶气读书声：“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霍秀秀登时眼前一黑，天爷啊，多久了？这都多久了？小老弟怎么还在念开头？

  偏偏霍老三这没文化的，虽说半点没听懂，但不妨碍他一脸佩服：“咱家小计厉害啊，这么小就会念书了，比他大哥强！”

  听到动静，里头的背诵声戛然而止，随后屋门被打开，霍知知打开门，瞧见她脸上就浮起笑意：“姐，你回来啦！快进来，屋里暖和。”

  说着就上来帮霍秀秀拿手里的猪腿子，拉着她往里走，霍老三撇撇嘴：“知知，三叔，三叔也在呢！”

  霍知知仿佛现在才看到他似的，恍然大悟：“啊，三叔也在啊，三叔怎么来了？”

  一点都没有请他进去的意思，霍老三只好认命的跟在后头，小声嘀咕：“这么一大活人咋就愣是瞧不见叻？”

  屋里，霍老爷子跟俩孩子都在炕上坐着，俩小的并排坐着念书，见了她眼睛都亮晶晶的喊人。

  不知是屋里头太暖和，还是怎的，她眼圈突然有些红，心里酸酸涩涩的，说不出来是为什么，只感觉，回家的时候有一屋子人在等着自己，真好！

  霍老爷子则歪在炕上，眯着眼抽焊烟，屋子里一股儿烟味儿，那点子感动立马消失：“爷爷，咋在屋里抽叻，一屋子味儿，下回上外头抽去。”

  “就你事儿多！”霍老爷子骂骂咧咧的下炕，倒也没再接着抽，跟俩兴奋孩子一块凑过来看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哟，哪儿来的野猪肉？你们俩这是上山了？不是不让你往山里走么？还有你老三，你这胆儿肥了，竟然敢往山里跑了。”

  霍老三摸摸鼻子旋即想到自己可是杀了野猪呢，立刻挺起胸膛，大拇指往自己跟前一竖：“瞧您这话儿说的，您可真是我亲爹，瞅着没，这俩大猪腿，我杀的！”

  霍老爷子压根不信他的话，自己生的种自己知道，就这废了吧唧的货，吹牛也不打打草稿，这里光猪腿子都有十二个，更别说还有这么多五花肉和猪板油了，他翻翻捡捡的看了一遍：“排骨咋就这么点？”

  “就我们俩人，拿的下来么？这排骨还是秀儿非说要吃硬扛下来的，差点没给我累趴下。”霍老三一进屋把东西往地上一放，就一屁股坐地上了，好歹还记着自己尿了裤兜子，没好意思往椅子上坐。

  霍老爷子见着肉，老脸早已乐开了花，闻言指着他嫌弃的训道：“拿不过不知道下来喊人呐？咱家那么多人，再不济，在村里喊上一声，哪能没人去搬？”

  “哎哟，还咱村里，就我娘和大嫂那两个大嘴巴，尤其是大嫂，跟鹦鹉成精了似的，咱家搞点肉，她不得想着办法给娘家弄点去？别说咱们村，十里八村都得知道！一个村里住着，分点野猪肉倒是不算什么，可您别忘了，铁牛叔还惦记着让秀儿进山去呢！”霍老三一连串的话，气的霍老爷子抬手就想揍他。

  跟霍知知一块分肉的霍秀秀见状赶紧给他拦住，顺便用脚踢开两条跃跃欲试想吃肉的狗崽子：“不怨三叔，那地方有点深了，不说他们敢不敢进去，就是敢今日也不来及了，等到明日，哪里还有肉？”

  山里野物多，这野猪肉被切割了大半，剩些内脏和骨头连肉的，一晚上过去，肯定被捡漏吃掉了。

  “就当祭了山神爷罢。”霍老爷子刚开始就是脑子没转过弯来，被这么多的肉给迷住的双眼，她一提就明白了，也不再纠结这点了。

  帮着她们一块分肉，霍秀秀做主，大差不差的对半分，俩人各自拿了四分之一出来给霍老爷子，算是孝敬他的，霍老爷子不肯要，只说：“老三的我收了，你的就搁这儿吧，我天天都在你这吃饭，还带回去作甚？”

  他这么说霍秀秀也不勉强，又拿了一个大猪腿子给霍知知放背篓里让她带回家，算是员工福利。

  霍老爷子都没要，她哪里肯要，也说自己天天都在这儿吃饭，不用拿了。

  “爷爷那儿还有三叔的孝敬，三叔又不会孝敬你爹，正好四叔不是在坐月子么？给他补补去。”霍秀秀强硬给她塞了一个公野猪的大猪腿子。

  这玩意儿她和霍老三一人两个，她是真不想吃啊，这一个她都准备放外头冻起来每回割一点点给美慧和四郎加餐。

  上了年份的公野猪，还不是太监，那肉想想都挺难入口的。

  “谢谢姐。”霍秀秀抿着嘴笑着应了：“等过完年，我爹保准得胖上三圈。”

  霍老爷子瘪瘪嘴，懒得说她们，没大没小的俩丫头，老四也是个丢脸的瓜怂！

  等分完了肉，霍老爷子下意识的拿起烟枪想来上几口，眼角瞟到霍秀秀又悄咪咪的给放下了，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道：“你咋想的，咋突然就进山里去了？”

  说着又转向一旁烘屁股蛋的三儿子：“还有你，你不是就在外头转悠么？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霍老三支支吾吾的，他倒是想吹牛皮，可霍秀秀就在边上呢，这吹起来有点尴尬：“我不是寻思着，孩子也都大了，光种地攒不下来多少银子么？再说了，文才以后要花银子的地方多着呢，我这做三叔的不得给他帮衬一把？好歹也是正经学过的，要是能再捡起来这手艺，那银子不是白花花的往咱怀里钻？”

  “呵。”霍老爷子不置可否，扭头看向霍秀秀。

  接收到霍老三祈求目光的她，一本正经道：“我接了个单子，要打些麝鹿，正好碰到三叔，顺道又碰上几头野猪，我俩就顺带手的给它们超度了。”

  对于这一番说辞，除了霍小计捧着小脸信了之外，在场之人，连霍稚三都没信。

  霍老爷子更是直接爆粗：“放你娘的臭狗屁！”

  晚上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杀猪饭，第二天霍秀秀又照常带着小老妹出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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