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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借粮


一回到自己屋,大伯娘就心疼的脸都皱到了一起,两斤啊,他们大房要出两斤粮食啊!她觉得自己都快难以呼吸了。

  霍大伯瞧她那样就来气,低声呵骂道:“叫你没事撺掇娘去欺负秀秀,还不赶紧去拿粮食出来!爹都发话了,你还想不听?”

  大伯娘此刻已经不在乎自家男人怎么骂自己了,她只心疼粮食,心疼的直抹眼泪,坐在床上不肯去拿。

  “文才,你去拿!”霍大伯压根懒得理她,直接吩咐自家儿子霍文才,霍文才是霍家的长子长孙,从小念书,现在二十岁已经是个童生了。因为他,霍大伯娘在霍家一直很得婆婆的喜爱,在村里也是比旁人多几分脸面的。

  霍大伯娘气的呜咽的直捶床,她后悔啊,早知道霍秀秀那丫头突然发疯,她才不会猪油蒙了心的去占那点便宜,不对,她本来也不是想占便宜,就是不情愿帮霍老二养孩子,想拿点东西抵一下,收回点本来着,没想到到头来挨了骂不说,还倒亏出去两斤粮食,她这晚上睡着了都得坐起来问一句:究竟是为什么啊!

  把人赶出去又重新获得清静的霍秀秀没兴趣知道他们是什么反应,把霍小计放到床上,眉心就像被用力挤到一起似的,严肃的看着闭眼躺着的小幼崽,眸子里还带点疑惑,有呼吸,为什么会晕倒?没发烧,说明身体素质还不错,所以为什么会发烧?

  她自己吃饱了就完全没想过霍小计可能是因为太饿了,加上昨天的刺激,今天气急之下就倒了。她倒是有心请个医生,哦不,郎中来看看,可她没有钱,就算那郎中不开药,  不把脉,光是出诊费她就付不起。就这边五里八乡的乡下土郎中,出诊费也得十文钱,而她,一文都没有。

  正在霍秀秀守着小幼崽心里盘算着明天进山里头搞点野味吃的时候,院子的大门又被敲响了,沉默了许久,可那动静不依不饶,她只好挟着一身米田共的味道又去了,这也是她不情愿跟人多接触的原因,实在不想让人闻到她到底有多臭。

  来人不是霍家人,反而是村里一个年纪比她那死鬼老爹还大一点的,具体叫什么原主也不知道,一般看到了就喊一声洪大叔。她脑子里刚闪过一丝疑惑,这人来找她做什么?就见那人连退好几步,霍秀秀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确实味儿有点大。可下一秒,那人就猛地跪在地上对着她家磕了三个响头。

  霍秀秀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着白麻衣,额头上还系着一根白麻带子,她这才想起原主的记忆中,是有过几回这样的情况,但是每次都是她娘去开的门,她只能学着她娘赶紧上前两步,略微有些无措的把人虚虚一扶,侧过身道:“洪大叔节哀。”

  其实就是当地的一种风俗,家中长辈去逝后要由孝子贤孙挨家挨户的磕头通知,第三日,逝者家中会摆上白事席面,让村里人去吃,同时也是跟逝者告别。

  目送走了一脸麻木的洪大叔,霍秀秀犯了难,要是有爹妈在,吃席那就是吃一顿大餐的好事,可她家没有爹妈,她们家就两个,她自然而然就是这个家的当家人。

  问题的关键是她没有钱!可是不去不行,这事就跟当地另一个风俗结婚一样,甭管你想不想去,愿不愿意随礼,只要对方喊了你,你就得去,人不到那份礼也得到。

  若是死鬼老爹还在,那家伙脸皮厚,怎么也能从霍老爷子那儿弄点银钱出来当随礼,可她做不出来这事。、

  正当她再一次坐在霍小计床边幽幽叹气之时,院门又一次被敲响。霍秀秀感觉自己有点控制不住的暴躁起来,怎么回事?怎么这一天就没个消停时候,这会儿又是谁?

  气恼之下,她大步往外走,气冲冲的拉开院门,门口却是霍四叔和她的大堂哥霍文才。只见他们二人脚边的地上放了一个麻袋,那麻袋里头不知装了什么,虽然没有装满,却也装了大半。

  霍四叔看到她开门,抹了一把脑门的汗珠子,露出一张笑脸:“秀儿,这是你爷爷跟我们几家凑的粮食,你拿进去能吃上几天。”

  突如其来的善意浇灭了她心头原本的暴躁,她动了动唇,好一会儿才低低道了声谢。霍四叔毫不在意的挥挥手,劝道:“你一个小姑娘,小计还那么小,你们两个住在这半山腰不算个事儿,你自己再琢磨琢磨,还是搬到你爷爷那儿去的好些。”

  霍文才也适时出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替他娘道歉:“我娘她没有什么坏心眼,就是,就是......”有点分不清轻重缓急,小事闹不停,可这话他没法说出口,毕竟那是亲娘,他也是个读书人,连大字不识一个的糙汉子都不会说自家老娘的坏话,何况是他?

  “这粮食,我会还的,谢谢你们。”霍秀秀挣扎一番,还是决定对现实低头,她一时间确实没地方弄回来银钱和粮食。

  霍四叔挠了挠后脑勺,憨笑着说:“不用还,你是我亲侄女,照顾你是应该的,那行,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说着他们便转身要走,霍秀秀提起那袋粮食正打算关门,就见霍四叔期期艾艾的回过头,黑黑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手指试图比划着什么:“秀儿,要是有时间,洗个澡吧?”

  臭而自知的霍秀秀强行控制住自己崩溃的表情,没有再说一句,沉默着直接将门关上,转过身冲到灶房将米袋一扔,将锅里剩下的粥都盛出来放到一边,刷干净锅就开始烧水,她要洗澡!

  这个家的全家共用一个木头澡桶,平日里就放在灶房,洗澡也都在灶房,冬天的时候灶房烧火做饭的,比较暖和,也不会把住人的屋子弄得湿哒哒的,一踩一脚泥。

  这一下午,灶膛就没有闲下来过,根本洗不干净,没有沐浴露,也没有胰子澡豆之类的,那都是有钱人用的,而她们这样的人家只有十几个的皂荚和满满的草木灰。

  她只好先用草木灰从头到脚搓洗了三遍,那脏兮兮的压根看不出了洗没洗干净,身上的臭味确实消散了大半,可依旧还有,甚至因为混合了草木灰的味道反而显得非常奇怪。

  头发太长了,虽然古人并不是不能剪头发,可也就是修理修理,并不会大剪,因此她的头发非常长,已经过了屁股,长期缺少营养,那长长的头发彷佛一把厚厚的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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