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漂亮的花！”

  沈君亭接过小月手里的花束，惊喜掠过眼里的暗影，瞳孔里映出花束浅粉色的温柔。

  “这流沙玫瑰旁边的花是什么？看着眼熟，一时想不起来。”

  “好像是格桑花，我记得小时候，这种花在绿地上成片成片地开，风吹过时很美。”

  “嗯，我小时也见过，现在好像不常见了。”

  沈君亭欢喜地抱着花束，又欣赏了好一会儿。小月见她笑了，也跟着开怀，阴郁的天空乌云消散，渐渐晴朗。

  “没有什么能插花的容器，你等着，我去对门借一个。小雨应该有不少花瓶，她很喜欢鲜花。”

  沈君亭不舍地把鲜花放在桌上，推门出去，敲开对面的房门。

  “亭亭？今天回来的好早！”

  开门的是钟思阳，他刚出差回来，放下行李去洗了个澡，头发还没干，发尾浅浅滴水。

  “阳哥，小雨在吗？问她借个东西。”

  “在呢！来啦！”

  钟思雨穿着火辣的红色吊带，胸前一朵灿烂的玫瑰装饰，包臀裙展现着她娇俏的身姿，身体3分之2的肌肤都裸露着，白嫩得发光。

  “小雨，借我个花瓶，高一点的。”

  “亭姐买花了？我看看，什么样的？”

  小雨探身，见沈君亭家门开着，问也不问，直接推门进去了。

  “哎呀，你们俩，在这里偷吃大餐，也不叫我们！哥，你快过来！小月姐做了好多吃的！”

  小雨的声音穿透力很强，小月被震得一懵，再抬头时，沈君亭后面跟着钟思阳，大家都已围坐在桌前了。

  “今天什么好日子？又是西餐，又是鲜花，又是蛋糕的，谁的生日？”

  小雨并不客气，拿起叉子插住一块牛排送到嘴里。

  “君亭的生日。”

  小月答道，看了眼桌上的菜，又看了看钟家兄妹，“你们还没吃饭？我再去做两个菜。”

  “不用麻烦了，我在飞机上吃过了，现在还不饿。”

  钟思阳没有看向小月，直接把目光落在沈君亭处，“亭亭，生日快乐，都没给你准备礼物，明天补上。”

  “我从来不过生日的，今天赶巧了，小月跟我心有灵犀，做了一桌好菜，我索性也不客气喽，美食鲜花，一并笑纳。”

  “你们先聊着，我去拌个沙拉，煎两块牛排，很快的。”

  小月转身进了厨房，钟思雨拉着沈君亭，回自己家选花瓶，客厅里一时只剩钟思阳一人。

  他用手捋了捋头发，手上沾上了几滴水，他也不去擦拭，只呆望了一会，抬头看向厨房里那个正在忙碌的身影。

  隔着厨房透明的推拉门，他好像看见小月拿起煎锅，给牛排翻面，肥厚的汁水从牛肉的纹理中溢出，滋啦啦的声响和着浓浓肉香，惹人垂涎。

  小月又戴上了一次性手套，把撕好的各种沙拉菜摆在水波纹型的玻璃碗里，掰开一片蓝奶酪，又撒上一圈干面包碎，最后滴上几滴覆盆子醋，五颜六色，清新诱人。

  可他定睛再看时，还是只有一个瘦长的身影，一直背对着他，不曾转身。

  他嘴边浮起一抹苦笑，起身离开餐桌，摆弄了几下花束里的雪柳，一片小小的白花落下，正好掉落在他手背的疤痕上。

  “小月姐的品味真不错，国产花都能搭配得这么好看。”

  钟思雨抱着一个宽口波浪瓷瓶，放在茶几上，拆开花束的包装，重新整理花叶，很有格调地做出一幅艺术插花。

  “找你算找对了。”沈君亭夸赞，抚摸着瓶身，爱不释手。

  “女人都是喜欢鲜花的，哥，以后追女生也要记得勤送花噢。”

  沈君亭看向钟思阳，他正对着她们笑着，眼眸微弯，轻轻柔柔，多么俊美的一张脸。

  她的脑中突然想起小月生病的那个夜晚，他满目焦灼地敲开她的门，和她倾诉对小月的情谊。

  可惜，小月口中的“男朋友”，显然不是他。

  沈君亭的嘴角微微抽动一下，随即也明朗地笑起来，回应着钟思阳的友善。

  “好了好了，快过来吃饭！还有蛋糕，亭亭还没许愿呢。”

  小月端上两份热腾腾的牛排，把桌子的中间腾出位置，摆上蛋糕。

  蛋糕是简单的纯白色，上面插着一根流线型的铁艺蜡烛，顶端和侧面两朵浅粉色的蝴蝶兰尽情盛放。

  沈君亭看着桌面的蛋糕和厅堂里的鲜花，明媚一笑，“等会儿我，我要去换身衣服。”

  她转身回屋，带上卧室门，脱下了黑色的家居服。再推门出来时，她正穿着一条豆沙粉色的印花吊带裙。

  领口处的褶皱随意却别致，花瓣型不规则的下摆随着脚步摇曳，像油画中走出的少女，灵动飘逸，甜美温柔。

  “哇！亭亭姐！你平时为什么不打扮！你真应该好好打扮的！别总穿黑色了，把你这迷人风采都埋没了！”

  钟思雨激动得差点没跳起来，她蝴蝶一般地围着沈君亭转了几圈，夸赞之词连绵不绝。

  沈君亭常年清水一般平静的脸，也不由得有些泛红。

  她头一次觉得，自己是一个20多岁正值青春的女人，而不是严肃的法官，无情的审判者，亦或是坚韧的探险家。

  “亭亭，来点蜡烛许愿吧。”

  小月热情招呼着，美目含笑，屋内的三个女人好似三种不同的花，一个温婉，一个妩媚，一个热辣。

  沈君亭点燃蜡烛，关上客厅的灯，坐回桌边。

  蜡烛的火光很微弱，房间内几乎是漆黑的，只有几双眼睛闪着亮光。

  “happy  birthday  to  you~”

  钟思雨突然唱出声来，小月和钟思阳才意识到遗漏了一个重要环节，也紧跟着唱起生日歌。

  一曲终了，沈君亭闭上眼，双手合十，许了一个只有几秒便能说完的愿望，向前躬身，吹灭蜡烛。

  房间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可大家好像都不着急去开灯一般，又安静地在桌边坐了一会儿。

  “叮咚，叮咚，叮咚……”

  急促的门铃声响起，沈君亭有些惊诧，起身向门口走，把客厅和门廊的灯一并打开了。

  已经很晚了，会是谁呢？

  她打开门，门口竟没有人。

  她望向电梯口的方向，电梯门刚刚关上，正发出向下运行的噪声。

  如果她现在追出去，一定可以和来人见面。

  可是她只是垂下眼，准备关上门回屋去。

  “哇，好漂亮！今天是怎么回事！”

  钟思雨不知何时凑过来，对着门口大叫。

  小月也循声望去，只看见地面处一片热烈，红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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