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玘诺的淡定，简直要让黄苍染抓狂，可是她都能保持心态，他更不敢流露半点过度的情绪：“是，我了解你。你想要的你一定会争取。我想会做这样的决定，你一定是想好了自己想要什么了吧？并且结果你是满意的。我没说错吧。”

  诸葛玘诺会心一笑。十多年不见，他还是可以一眼把她看穿。似乎她做的那些，他不用问就已经知晓。

  “可这么多年的感情和付出，也会难过，也需要释放。你可以不为他，可以不为了这场婚姻，可这些年的你耗去的时光，难道不值得你哭一场吗？”

  诸葛皱眉，眼圈红了：“黄苍染，你仗着了解我，欺负我是吗？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哭呢？就像你说的，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结果了，我凭什么哭？”

  “会憋坏的。”他的声音那么轻。

  “不会。”她那么斩钉截铁。

  “我相信你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你已经不爱他了，或者说他已经耗光了你的感情。所以其实不恨他吧？”

  “不爱又哪来的恨呢？”

  “是，对你来说，现在才是一种解脱。”

  “可是，这之前，你有多痛苦？”

  “我能明白你经历了怎样的绝望，怎样的破碎，然后又是怎样在破碎中一次次重建，才最终达到了你今天要的结果。”

  黄苍染一句句说着。

  这些年他不在她的身边，很多事他都不知道，但似乎他又什么都知道。每一句话都像经过了长时间的准备，精准地打在诸葛玘诺的心上。

  “你果然是了解我的，最了解。”诸葛玘诺自嘲，“你知道我用了很多手段，但一定不知道我用了什么手段。我是不是很坏，心机很深？”

  “怎么会呢！只是死心的时间，比他们知道的都要早些罢了。”

  这就是黄苍染，相隔十年，依然是最了解她的那一个。

  他认真地注视着她，比起她现在的收敛，自嘲，自我开解，他希望在他面前，她可以卸下防备，卸下伪装。

  “哥哥的肩膀一直都在。哭吧，不丢人。”黄苍染试着找回他们曾经的互相依靠的感觉，又换成了轻松的语调。

  “不需要！”诸葛玘诺依旧拒绝沟通。

  被再三拒绝后，黄苍染知道，这没用。她已经习惯了隐藏情绪，与其再这样反复逼迫，不如换个方式：“是不是我出去太久了，久到你连我这个哥哥都不认了？”

  “你是来安慰我的，还是来给我添堵的？这跟你没有丝毫关系。”

  “没有丝毫关系？”

  诸葛玘诺不说话，她知道，对他，她有些绝情。

  “哎，真是能气死人。是我来安慰你，还是你来伤害我啊。这么远来，都不招待一下。我饿了。有泡面吗？”黄苍染马上转变了画风，“哥哥你也不认了，给我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煮一个泡面吧。”

  “泡面？”诸葛玘诺简直要被气笑了，“你是来气我的吧。我没力气。”

  这招果然有用，她已经眼见着轻松了许多。

  “远——道——而——来。”黄苍染说着赖到沙发上躺下，“饿扁了。”

  “你起来，多大的人了，形象呢？”诸葛玘诺像儿时那样嫌弃着黄苍染。

  “远道而来！”

  “煮煮煮，我煮。”

  看着诸葛玘诺不情愿地走进厨房各种翻找，黄苍染欣慰地笑了。

  看着诸葛玘诺已经开始动手烧水了，黄苍染连忙跑过去：“哎呀，你这太敷衍了吧，都说了远道而来，烧个泡面都不走心啊。”

  一脸的嫌弃。

  “你哪里看出来我不走心啊。我才在烧水啊。”

  “就这么水一烧，调料一撒，面一扔？”

  “不然呢？泡面就这些材料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您就将就一下吧。远道而来的客人。我都两天没吃东西了，没力气跟你折腾。”

  诸葛玘诺皱着眉头。

  “起开起开，没有生活技能的女人太恐怖了。”

  是熟悉的霸道又欠扁的语气。

  黄苍染边吐槽边开冰箱拿出鸡蛋香肠还有仅有的蔬菜：“我烧饭，你洗碗啊。”

  “我？”诸葛玘诺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上天派来和她作对的。她的这种状态，她可以选择不吃饭，但是不能选择洗碗。

  “不然呢，只吃不动，会胖，对自己有点要求。你自己看看你现在都胖成什么样了。”可以说毫不留情。

  诸葛玘诺自然是知道自己比结婚前胖了20斤，最近瘦了，是因为离婚这件事让她思虑过度，再加上几天没好好吃东西，生生饿瘦的，或许都不能叫瘦，而是憔悴带来的干瘪感。

  “行！”不多做争辩。

  果然，男人四十岁的时候，还是可以像个孩子。跟个老小朋友有什么好争辩的。

  没多久，黄苍染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他的“特制泡面”。

  诸葛玘诺才吃了第一口……

  “好不好吃？”黄苍染的眼神里满怀期待。

  诸葛玘诺不傻，她马上明白黄苍染前面有的没的讲了一大堆，就是变着法让她吃东西。

  “谢谢！”她忍不住说。

  黄苍染：“问你好不好吃，说什么谢谢。”

  诸葛玘诺：“为了让我吃点东西，演这么多戏，难为你了。”

  黄苍染：“一定是好吃得傻了。”

  诸葛玘诺：“谁派你来的，我爸，还是干妈？”

  “我就不能是心有感应，天降神兵啊。”

  他不会错过每一次敲击她心房的机会。

  诸葛玘诺：“可以！谢谢！”

  黄苍染：“所以，好吃吗？”

  诸葛玘诺：“好吃！”

  黄苍染：“哎，终于回答我的问题了。我终于可以说接下来的话了——你以后记得这么烧。”

  没有什么形象地吃着东西。黄苍染就坐在她对面，也只是低着头吃，一碗不够，又去装了一碗。

  两个人都吃得特别认真，脑子里却在想着同一件事。

  不管诸葛玘诺现在的表现是真是假，她终于平复了关于他们的过往。他还可以以哥哥的身份，在她身边。

  诸葛玘诺也在庆幸，这么多年后的相见，黄苍染和她，终于能坦然面对，不论内心究竟如何，起码现在他们默契地达到了一种平衡。

  最后，在黄苍染的诱导下，诸葛玘诺连汤都喝完了，吃了几天来最饱的一餐。

  确实觉得该动一下了，诸葛玘诺准备起身洗碗。被黄苍染一把拿走：“看在你连汤都喝完的份上，想来也是吃太饱，动不了了。”

  就看见他利索地进了厨房，迅速地洗完一堆锅碗瓢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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