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发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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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连蓉姑脸色猛地一变,沉下脸来,厉声道:“说的什么胡话!你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出尔反尔?就算你自己不把食言当回事儿,难道顺天帮、你外公和我也是这样的人吗?绝对不行!”
楚云鹏被说得哑口无言,只得默默低下头,一脸郁闷地坐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昊连蓉姑突然又轻声细语地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恢复姓氏认祖归宗呢?”
楚云鹏立刻回答道:“今年!就是现在!”
谁知这时沈腾茵突然闯了进来,好奇地问道:“现在?有什么事情啊?”她心中暗自欢喜,还以为是要去驱赶甘泉的事情,表面上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其实内心的喜悦早已按捺不住。
昊连蓉姑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而楚云鹏却没有这份细腻心思,当下喜笑颜开地说道:“我从现在开始,就要恢复姓氏认祖归宗,跟我爹爹姓‘宗’啦!”
沈腾茵听了这话,心中顿时无比失落,脸上却强颜欢笑道:“那我可要好好恭喜你了!”
闲谈间,昊连蓉姑再次提及驱除彭云初体内热毒一事。沈腾茵愤恨地说道:“我爹爹生前珍藏的一些珍贵医药品,都被他老人家的那个童子一并偷走了,害我一点药都找不到。如果能够找到那个童子,或许还可以想办法配制出解毒散热的方子来。”
众人纷纷惋惜感叹了一阵,又聊了些其他无关紧要的话题。然而,沈腾茵一直没有听到彭云初提起将甘泉驱逐下山的事情,自己也不好意思主动提出来,心中感到闷闷不乐。坐了一会儿后,她便先行告辞离开了。
彭云初始终认为甘泉留在山上是个大隐患,让他忧心忡忡、十分害怕,于是说道:“关于甘泉的事情......”
昊连蓉姑却突然发怒,大声道:“以后不许再提她!”
彭云初被吓得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只得勉强又坐了一会儿,然后辞别回房休息。
第二日清晨用过早饭后,彭云初再次来到昊连蓉姑的房间之中,此时此刻母子二人交谈正酣,忽然之间房间内传来阵阵轻微的“哗啦”、“哗啦”之声,此起彼伏,时有时无。
彭云初一开始并未过多关注此事。
然而就在下一刻!
那阵奇怪的声音居然径直传入到了房间里面。彭云初急忙抬头观瞧,但见眼前一幕,顿时惊愕得合不拢嘴。
但见此时正从屋外走进来一个人,此人双手双脚各自被戴上一副沉重的镣铐,手腕处的镣铐足有两尺多长,而脚踝上的则稍微短一些,仅有一尺多点。那不断发出的“哗啦哗啦”声,正是由于其脚步挪动时,系于脚踝之上的镣铐相互碰撞所产生的。
不过这些还不是最为怪异之事,真正令彭云初惊愕不已的,乃是这位不速之客的身份。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他极力主张立刻驱逐下山的甘泉姑娘!
此刻,只见她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张精致的茶盘,先是毕恭毕敬地向昊连蓉姑面前献上一盅香茗,接着轻盈地转过身子,迈着细碎的步子走到彭云初面前,微微垂首,轻声细语道:“钟少爷,请用茶。”她的神态是如此的端庄安详,没有丝毫的委屈之态,再加上那身朴素的婢女装扮,简直就像一个天真烂漫、聪慧伶俐的小丫鬟。
彭云初的脸色却是异常的窘迫,他暗自思忖着,如果只是单纯地拒绝让她上山来当婢女倒也无妨,但如今却将人家用手铐脚镣锁住,这样的做法似乎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通。于是,他急忙站起身来,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声:“谢谢你了!”这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哼哼一般,恐怕连他自己都听不真切。
然而,甘泉并未听见这句感谢的话语。她献完茶后,又迈着轻快的步伐,伴随着一阵哗啦哗啦的声响退出了房间。
彭云初心中实在不忍,眼看着她渐行渐远,终于忍不住开口叫了声:“娘……”可话到嘴边,却又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这时,昊连蓉姑已经板起了脸,抢在他前面冷冷地说道:“我这么对待她,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彭云初讷讷说道:“只是有些……有些……”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昊连蓉姑却听得清清楚楚。
昊连蓉姑理直气壮地叱道:“要当婢女是她自愿的,也是你亲口向我要求的,我自然要使唤她。你知道她乃是我母子的仇人的亲妹妹,我将她锁起来之后,万一她要对我不利,镣铐的声响也可以让我预作提防。比起我在她姊姊那儿所受的遭遇,我这算虐待她了?!”
彭云初本待要说放她下山的话,但一想到昨天被昊连蓉姑责骂的情景,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
就在这时,沈腾茵忽地出现在房门处,她的眼神冷漠而嘲讽,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彭云初觉得脸上无光,讪讪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心情异常沉重。他坐在床边,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心中思绪万千。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又过去了两个月。这段日子里,彭云初一直闷闷不乐,而昊连蓉姑则依旧对那女子颐指气使。沈腾茵时常在一旁冷眼旁观,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在这段时间里,彭云初一直想要向甘泉道歉,但由于对方总是故意避开自己,导致他始终没有办法在其他人面前表达歉意,只能默默地等待合适的时机。
那天傍晚,夕阳西下之时,昊连蓉姑、她的儿子以及沈腾茵姑娘正坐在昊连蓉姑的房间里聊天。突然间,有一个仆人走进房间禀报说:“帮主让小人带着一位姑娘来拜见您!”
昊连蓉姑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们进来。
当昊连蓉姑母子看到这位小姑娘时,他们的脸上立刻露出惊讶的表情,并齐声说道:“竟然是你?!”
沈腾茵仔细打量着这个小姑娘,发现她大约只有十六七岁,头上梳着两条可爱的小辫子,长得相当漂亮。她的大眼睛在转动时,不时闪烁出狡黠而聪慧的光芒。她身穿一套翠绿色的侍女服装,裁剪得非常合身。只见她轻盈地迈着脚步,缓缓跪地行礼,口中说道:“奴婢爱玉,拜见蓉姑娘。”
读者们如果记性不错的话,应该还记得这位婢女,她就是二先生甘草姑娘的贴身丫鬟爱玉,曾经协助阴魂客吴常押送过彭云初的那位小婢。
昊连蓉姑惊讶过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同时心里也猜到了她来这里的目的。当下让她坐下后,立刻单刀直入,严肃地说道:“你来的正好,麻烦你回去告诉你家姑娘,就说劝说的事情没有成功!”
爱玉站起身来,陪着笑脸说道:“蓉姑娘误会了,奴婢只是奉命于敝二先生,趁着郭至刚郭大侠来九连山送信的机会,专门来向蓉姑娘请安的而已。”
昊连蓉姑丝毫不给她好脸色看,冷漠地说道:“多谢二先生的美意。不管你是专程来的,还是顺道来的,都请你转达给二先生,就说我昊连蓉姑辜负了她的期望。”沈腾茵聪明机智,反应迅速,她已经预料到这件事绝对不是普通的事情!
只见爱玉仍然毕恭毕敬地站着,缓缓起身,脸上带着笑容说道:“婢子一定会把蓉姑娘的话传达给二先生。不过,在婢子离开之前,二先生曾经交代过,如果事情成功与否都不要紧,只要蓉姑娘能在八月十五日与昊连帮主一同光临我们这里,到时候,二先生一定会将解药奉上。婢子不敢有丝毫隐瞒,特地前来告知蓉姑娘,请蓉姑娘明察决断。”
昊连蓉姑的脸色变得铁青,她重重地哼了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紧接着,她毫不客气地下达命令:“小芙,端茶!”
所谓“端茶”,其实是当时一种常见的礼节。用委婉的说法来解释,这就相当于是送客;但若直接点讲,实际上就是下达逐客令!爱玉又怎会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呢?她立刻站起身来,向昊连蓉姑行礼道别。
然而,昊连蓉姑却依然高傲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她只是命令身旁的沈腾茵代替自己去送客人出门。
等到沈腾茵送走爱玉之后,彭云初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娘,到底是什么解药啊?难道那位二先生对您动了什么手脚吗?”他的语气中透露出担忧和焦急。
昊连蓉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事!我现在身体没有丝毫不舒服的地方,恐怕是甘草那个小丫头夸大其词吓唬人罢了。”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其实心里也有些没底。
彭云初心中愈发感到不安,急切地追问:“那二先生到底是怎么说的呢?”
昊连蓉姑凄苦一笑,故作镇定地回答道:“别去管它了!人生在世不过百年,终究难逃一死。别说我还能撑到中秋节,就算此刻离世,又有何遗憾可言?难道我还要被那个小鬼头给束缚住不成?”
彭云初正想继续追问下去的时候,昊锐克已经派人前来邀请蓉姑商议事情。蓉姑不敢耽搁,立刻起身跟着来人离去了。
就在此时,房间外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彭云初一听就知道这是系在甘泉身上的枷锁所发出的声音,不禁心头一震。紧接着,他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怒喝:“甘泉,你偷偷摸摸的在做什么?”显然,这是沈腾茵发出的斥责声。
彭云初一马当先冲到门口,定睛观瞧,但见甘泉颔首低眉,一副谦卑恭顺模样,轻声细语说道:“妾身不过是侍奉蓉姑娘前来罢了。”
此时此刻,在彭云初心目之中,相较于沈腾茵的刁钻蛮横和泼辣无理,甘泉的老实忠厚以及温婉柔顺则显得愈发突出,不禁让他对其生出怜悯之情,于是开口劝解道:“茵儿啊,我们还是进屋去吧!又何必跟她斤斤计较呢!”按照他原本的想法,自己这寥寥数语已然足够含蓄婉转了,然而未曾料到,这些话语传入沈腾茵耳中,却如同火上浇油一般,令其怒火中烧,愤恨交加,她恶狠狠地瞪了甘泉一眼,紧接着满脸怒容,醋意大发,气鼓鼓地昂首挺胸径直冲入房间之内!
彭云初内心纠结不已,想要离去却又害怕真的失去,最终还是无奈地回到房间里。一进门便看到沈腾茵满脸不悦地坐在床边,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动也不动一下。他突然意识到什么:“难道她不想让甘泉留在山上吗?”可转念一想:“就算不情愿,也不该气成这个样子啊!”当他再次转头看向沈腾茵时,借着微弱的灯光,发现她的眼眶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心中顿时充满了怜爱之情,忍不住大步向前走去,轻声问道:“茵儿,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呢?”
沈腾茵听到声音后,猛地挺直了身体,愤愤不平地道:“以后你都别再来管我了!去找你心心念念的甘泉姑娘吧!”说话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滚落下来,打湿了胸前的衣襟,可见其伤心程度已经到达了极点。
彭云初一时间恍然大悟:“原来她是介意我跟甘姑娘交谈啊!哎!茵儿,你这又是何必呢......”想到这里,他心急如焚,浑身发热,情绪激动地大喊道:“你曾经答应过会一直陪在我身边,永远不会离开我,为何现在却要叫我从今往后不再理睬你了呢?”
沈腾茵缓缓抬起双眸,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因为焦急而涨得通红的脸颊,心想他应该没有说谎话,心里不禁感到非常宽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如同春日里初绽百合般娇艳动人的微笑,但那晶莹剔透的泪珠儿,却依旧倔强地悬挂在她长长的睫毛上,闪烁着明亮的光泽。
彭云初见她如此模样,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一脸认真地说道:“你放心吧!自从我跟你好了之后,就不会再对其他人有好感了!”这句话仿佛一股清泉流淌进沈腾茵的心间,让她陶醉其中,喜不自禁,于是故作娇羞地嗔怪道:“谁稀罕你跟我好啊!还不赶紧出去!”
话音未落,只见昊连蓉姑忽然出现在门口,笑着问道:“你们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呢?”说完,她已经走进房间。听到声音的二人瞬间羞红了脸,沈腾茵急忙借着擦拭头发的动作来掩盖自己刚刚哭过的痕迹,并强颜欢笑解释道:“听说你被庄主叫走了,我看你很久都没回来,就让他过去瞧瞧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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