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鹤霄和林绮依旧每天晚上去黑市，有时候是卖水果，有时候是卖酒，若是卖粮食，也是卖没有脱粒的大米，每天晚上的收入在三百块钱到五百块钱。有好几次遇上治安队和稽查队的人，不过他们跑得快，每一次都有惊无险。

  腊月二十五开始，他们便安分待在家里，不往黑市去了。

  这一天，吃过晚饭后，那位房产局的王先生敲响了林绮家的门，和这位王先生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年轻的男人。他们来林绮这里，是为了买酒。

  “药酒要一百斤，烧酒来个两百斤，葡萄酒也要一百斤。”王先生道。

  年底了，很多关系要走，很多礼要送，往年送名酒名烟名茶，今年他打算就只送酒。品质这么高的酒，他不信收到礼物的人不喜欢。

  “王先生应该是在袁先生那里尝过我的酒，所以才找上来的？”徐鹤霄笑问。

  “没错。你们家的酒的确好，独一无二。”王先生说不出违心的话。

  “那您应该知道酒的价格。”

  “知道。”

  “行嘞，我现在就去给您拿酒，一会我和我爱人负责给您送货。”

  “除了酒，我买一只鸡。”

  “鸡没有了，有兔子和鸭子。”

  “那就兔子和鸭子各来两只。”

  “没问题，我这就去给您抓。”

  王先生住的地方有点远，林绮和徐鹤霄各自挑了两百斤重的酒，跟在对方身后走了半个小时才抵达。

  地上有积雪，走路尚且困难，但是林绮和徐鹤霄把担子放下来时，脸不红，气不喘，可见是游刃有余。

  这体力实在是惊人！

  徐鹤霄和林绮从王先生手上接过三千多块钱，转身正要走，却被王先生叫住，“听说你们家还有活的鹿？”

  “嗯，还有两只。”徐鹤霄道。

  “明天送一只过来。”

  “一只一千块。”

  “放心，少不了你们钱。”王先生肉疼，不过想到这些钱也不是全由自己出，他又觉得好受了一些。

  哪知王先生刚说要一只，第二天一早，袁先生带着儿子上门，也说要一只，并提前把定金交了。约定好晚上给他们送货，袁先生和他儿子另外买了两只兔子和两只鸭子就离开了。

  天黑之后，林绮和徐鹤霄先去给王先生送了一头鹿，拿了钱，又把剩下一头给袁先生送去。

  吕华章和宁钰、叶烨三人是小年的时候来的林绮家，三人开着一辆小货车来的。

  几年过去，这三人都成家了，也都有了孩子，各自在军中都有发展。

  “我们看着都老了些，反倒是鹤霄和绮绮，似乎没什么变化，真是神奇。”宁钰诧异道。

  叶烨点头，“是看不出变化。”年轻得让人嫉妒。

  吕华章没说话，他知道林绮的神奇之处，所以面对林绮十年来都没什么变化的长相，他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其实家里一直吃从林绮这里带回去的时候，他们家的人这几年几乎没生什么病，爷爷花白的头发甚至变黑了一些。

  他们一家都清楚那些食物不同寻常，但谁也没往外说，只偶尔的时候，他嫂子和他妻子会拿一部分回娘家。

  吕华章岔开话题，“把你们列的单子给鹤霄和绮绮，让他们给你们备东西。”

  提到正事，宁钰和叶烨不敢耽搁，纷纷掏出一张纸，递给徐鹤霄。

  宁钰：“这几年那些亲戚朋友知道我有渠道搞来好货，今年干脆直接叫我帮他们置办了。”

  叶烨：“我家这边也是。连我上司也把这个重任交到我头上来了。当然，也是因为今年政策更宽松了，不然大家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吕华章自己要的东西也不少，“鹤霄，你们的东西有那么多吗？”

  徐鹤霄看着那几张单子，皱起了眉头，“酒、果脯和水果之类的东西倒是够，大米和面粉也有，就是肉不多了。鸡只有五只，我家人多，要留着自家吃的。不过我家有兔子和鸭子，你们要吗？”

  吕华章没有任何犹豫，“要。”

  宁钰则有些迟疑，“兔子和鸭子的品质有鸡那么好吗？”

  “当然。”徐鹤霄道，“兔子还有三十多只，我只能给你们二十只，鸭子则有二十二只，我们家自己留六只，给你们十二只。”

  叶烨皱眉，“这个数量有点少啊，不够分。”

  “倒是还有其他肉，不知道你们敢不敢要。”徐鹤霄道。

  叶烨挑眉，“还有我们不敢要的肉？”

  “是鹿肉，你们要的话，给你们两头。”

  宁钰和叶烨不知道徐鹤霄家里有鹿，吕华章倒是知道，因为徐鹤霄每年都会往他们家送，一开始送一头，后来鹿越来越大，变成了送半头。

  徐鹤霄带着几人去鹿棚，前几天卖掉了两头，自己家又杀了一头，如今鹿棚里还剩下十一头。十一头鹿中，成年鹿有八头，半大的小鹿有三头。

  “他娘的，你家竟然藏了这好东西！”宁钰爆粗口。

  “这个棚很久之前就存在了吧，鹤霄，你不够意思啊，瞒了我们好久。”叶烨佯装生气道。

  徐鹤霄赔笑，“那不是前面管得严么。这些鹿我对外卖一千块钱一只，卖给你们，我收你们八百。”

  “这还差不多。”宁钰捶了一圈徐鹤霄的胸口，徐鹤霄自己还没怎么样，他倒是夸张得捂住了手掌，“你这胸怎么炼的，像石头一般。”

  “没刻意练，打打拳。”徐鹤霄有些得意。

  宁钰给他一记白眼，“不诚实。”

  徐鹤霄勾唇笑，不辩解。

  最后，宁钰、吕华章和叶烨每个人各要一头鹿。

  送走这三人，林绮的手里多了将近一万块钱。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努力，我们手上又多了三万块钱的现金，重建房子的钱够了。”徐鹤霄道。

  林绮嗯一声，“可以安安心心过个年了。”

  这一个年，林绮家非常热闹，除了赵树，老易三人也一起来过年。对于老易三人，一开始，孩子们还没那么熟悉，但相处下来之后，孩子们很快被三人的博学折服。惊叹爸爸的三位老师也很厉害，他们知道很多翁老师和牧老师不懂的东西。

  春节过后，林绮收到了好几封信，除了简同一的，还有明康健和甘甜，甚至马桂枝、赵毅和莫名扬也一起给她写了一封。

  “他们都考到了首都的大学，说来了首都之后，要请我们一家子去国营饭店吃饭，答谢我通知他们高考恢复这件事，以及我给他们邮寄回去的资料，对他们的帮助很大。”林绮道。

  简同一和明康健都考上了全国排行前二的学校，就连其他人，也都是名校，的确是该感谢她。

  “请我们一家？我担心他们会被吃穷。”他们家七个孩子都是大胃王，饭量和一个成年人差不多。再加上他和绮绮，一个顶两个，吃的那是真的多。

  “我们好像没和他们说我们又生了三胎。”林绮仔细回忆了一下，不是很确定。

  “钥县那边，只有谭哥知道这件事。”

  “........希望他们不要后悔提出请我们吃饭这件事情。”

  二月份，孩子们开始回训练营，徐鹤霄和赵树开始为房子的事情忙活起来。房子的设计图也出来了，林绮看过几次设计图，也提了几次意见，到最后她觉得可以了，徐鹤霄依旧在琢磨，精益求精的态度，把林绮都震到了。

  “这是以后我们长期居住的地方，自然要建到最好。”徐鹤霄认真道。

  林绮不置可否。

  “单单是经验丰富的老师傅，我就请了十八位。我打算用最好的材料，慢工出细活，绮绮，三万块可能不够。”

  “没事，我们还在继续挣钱。”林绮倒是没有舍不得，反正她挣钱快。

  徐鹤霄笑了，“我就知道绮绮你会支持我的。我一定给你建造一套独一无二的房子出来。”

  林绮对房子要求不高，可见徐鹤霄兴致勃勃，她也不给他泼冷水，点点头道，“那我拭目以待。”

  后来，林绮才发现徐鹤霄是多么能折腾，请了最好的工匠不算，还特地去各个厂定制了各种建筑材料，并且还走了那个建筑师的关系，从港城运了一些瓷砖之类的东西回来。

  三月初的时候，简同一等人抵达首都。他们先去学校办理了入学之类的手续，并领了学校发的饭票和生活费。然后才结伴，按着林绮家的地址，坐上了公交车。

  “当初他们怎么突然跑到首都来了？”赵毅问。

  “不知道。”简同一摇头，“这件事情应该不简单，一会儿别提。”

  “听说首都的住房很紧张，不知道他们家怎么样，住的地方宽不宽敞，他们家那么多孩子，地方不大，恐怕住不下吧。”马桂枝道。

  “四个孩子也不算多，有两个房间就够了。城里都是这样，一个房间隔成两个房间用的现象很普遍。”简同一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有底，听说首都一大家子七八口人挤在一个房间里，不知道林绮他们有没有这么惨。

  “寸土寸金的首都，有房就不错了，管他是大是小。听说徐鹤霄在机械厂，单位不错，以后让几个孩子也进机械厂，结婚了分到房，分出去过就行。”大家都是这样做的，明康健也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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