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回家时，林绮带了满满一背篓的东西，她把背篓放在自己家，然后去了徐鹤霄的新房子，说好了今晚的晚餐是在他家吃。

  晚餐吃的是火锅，肉和各种蔬菜是林绮提供的，徐鹤霄提供场地和厨艺。

  吃了晚餐后，徐鹤霄会去林绮的书房或是练字，或是画画。今晚他还没进书房，就被林绮神秘兮兮带去了仓库。

  林绮拿着手电筒走在前面，“今晚我们去找谭哥吧，我想卖给他一些东西。”

  “一些东西？不是肉类？”徐鹤霄问。

  “嗯嗯。是蔬菜、芋头、红薯和一些水果。”林绮把光打在背篓里满满当当的果瓜蔬菜上，并吩咐徐鹤霄，“你把背篓里的东西拿出来。”

  徐鹤霄对背篓里的东西来了兴趣，直觉告诉他，背篓中的东西恐怕不一般。就算是常见东西，只怕也不是这个季节该出现的，比如他们现在吃的一些蔬菜。

  她对他越来越不设防，一些本该夏季生长的蔬菜，她经常没有避讳就直接送到了他们家的厨房。

  他第一看见时惊讶了半晌，可她没说，他就没问。就连他的爷爷，也是桌上有什么就吃什么，除了夸好吃，从不问来处。

  现在她提到了蔬菜、芋头、红薯和一些水果，前三者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特别，他都见识过了它们的美味，那就只剩下后者。

  “这个天气还有什么水果？苹果和梨吗？钥县不种苹果，那就只有梨。”徐鹤霄嘴里猜测着梨，他的手却拿起了一颗杨梅。

  “........”

  十分钟后。

  徐鹤霄把所有水果都尝了一遍，原本九分饱的肚子，这下直接撑了，还有些意犹未尽。

  “我不太赞成。”徐鹤霄道。

  “不可以找个理由么？比如说果树长在温泉旁。”林绮道。

  “钥县没有温泉。”徐鹤霄摇头，“可以早一两个月，也可以晚一两个，但不能相差半年。本该五月份的杨梅这个时候出现，实在太可疑了。”

  明知可疑，他不会让她涉险。

  “好吧。”林绮有些失望。

  “你要是缺钱，我这里还有金条——”

  “不缺。”林绮打断他的话，“就是它们长在树上，吃不完，要坏了，觉得有些可惜。不过坏就坏吧，反正过段时间还会继续长出来。”

  徐鹤霄：“........”

  不知道该因为她的信任感动，还是该因为她的缺心眼而头疼。

  “你是鬼魅吗？”时隔几个月，徐鹤霄问出了这个问题，可问完后，他自己先笑了，“你要是鬼魅，肯定是最善良最傻的那一个。”

  林绮：“.........”

  想打人。

  “这些水果可以做果脯，也能做果酱，还能酿酒，直接风干保存，卖干的也行。你要是嫌麻烦，可以交给我。现在我只需要放半天牛，可以挤出不少时间。”徐鹤霄想去种植园，想知道她的秘密，想离她更近一些。

  她，会介意吗？

  “行啊。只要不嫌弃天气冷。”林绮答应得很干脆。

  “不嫌。冷的话可以在火边做事。”徐鹤霄笑道，“芋头和红薯，这两个可以卖。还有一些钥县这个季节本就有的青菜，也可以卖。玉米、花生和黄豆也都能卖，不过这三样只能卖干的，新鲜的可不行。我们先带上蔬菜、芋头和红薯去找谭哥，要等他尝过了，我们再和他谈价钱。”

  谭哥答应的军大衣还没找到，倒是先拿了两套棉衣过来给徐鹤霄应急。棉衣是灰扑扑的颜色，看起来就很旧。实际上却是新的，里面的棉花非常暖和。

  皮鞋也没到货，林绮和徐鹤霄穿的是他们自己做的野猪皮皮鞋，多层皮叠加，做了厚厚的鞋底，鞋子里面缝了兔毛内里，看着有些丑，实则非常暖和。

  他们两人各自戴了一顶帽子，也是自己做的，兔毛帽子。

  两人全副武装，摸黑出了门，一直走到了山脚下，他们才打开了手电筒。

  冬天夜晚的山村，比任何时候都要寂静，除了呼呼风声，连虫鸣鸟叫声都消失了。

  徐鹤霄的手藏在袖子里，只把手电筒的头部露在了外面。

  “冷吗？”他一开口，热气就从嘴里冒了出来。

  “还好。”林绮道，冷，也不是很冷，异能者身体素质远超常人，耐寒和耐热的能力也比普通人强上许多。

  “其实我可以明天早上或者下午的时候，自己去找谭哥。”徐鹤霄道。

  林绮不明所以看向他，既然如此，那他们现在为什么大晚上吹着寒风出门？

  “因为我想见你，想和你出门，想和你约会，看夜色，吹冷风，想和你待在一起，不分开。”很傻的想法，可他是真的这么想。

  突如其来的告白，林绮不知该作何反应。

  “怪我带你吹冷风吗？”徐鹤霄问。

  林绮摇头，“就当是饭后散散步。”

  徐鹤霄轻笑，“绮绮，你总是对我有求必应，小心我越来越贪心。”控制不住自己的欲念，对你做出不好的事情。

  “只要没超出我的底线，自然都可以。”林绮道。

  “那你的底线是什么？”徐鹤霄好奇。

  林绮摇头，“不知道。”

  那么冷的天，又是大晚上的，谭哥不在草棚，想要找他，只能去他家。

  “他家开了后门，我把东西送过去就行，你在这里等我。”徐鹤霄对林绮道，此时他们距离谭哥家不过百米。

  林绮嗯一声，在徐鹤霄要走的时候，又突然把他拦下，“等一等。”

  徐鹤霄脚步一顿，回头望向她，“怎么了？”

  “有人。”林绮道。

  下一秒，几个喝得醉醺醺，东倒西歪的青年从谭哥家的后门走出来，他们站都站不稳，只能彼此搀扶着。

  “老谭，过年了，兄弟们饿肚子，就你一个人吃饱可不行。”其中一个男青年大着舌头道，“大家有福同享，我要的也不多，十斤，十斤肉就行。”

  “我也要十斤。”

  “我缺肉，还缺酒。那个葡萄酒我不敢想，只有镇长那样的人才有资格喝。  我要一般的米酒就行。”

  “满足了哥几个，哥几个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看似喝醉，其实一个个都清醒得很。

  谭哥脸色沉了沉，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却又不得不堆起笑容，和一帮“醉鬼”周旋。

  林绮和徐鹤霄对视一眼，两人默默向后退去，用夜色隐藏自己。

  谭哥和那几个青年你来我往，讨价还价，最后订了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价位。

  几个青年走远，林绮和徐鹤霄才从黑暗里出来。

  “我现在过去，你在这里等一等，一旦有什么情况，你立即跑，不用管我。”徐鹤霄用无比严肃的眼神道。

  林绮没有答应，只道，“快去快回。”

  她不答应，徐鹤霄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加快脚步。

  门再一次被拍响，谭哥放下洗脸的毛巾，脸色阴沉，“他们的胃口越来越大了。”

  “那怎么办？不理他们？”妻子有些担忧道。

  “小鬼难缠，不满足了他们，以后我的麻烦不断。”谭哥放下毛巾，揉了一把笑得僵硬的脸，大步朝后门走去。

  门吱呀一声打开，谭哥虚假的笑容在看到门的人是徐鹤霄时，顿时变得真心实意起来，“怎么是你！”

  “徐鹤霄把背篓放下，拿点东西来给嫂子和侄子侄女尝一尝。”徐鹤霄道。

  “外面冷，进去谈。”谭哥把门打开得更大一些，并侧了侧身。

  “不了，绮绮还在等我。”徐鹤霄放下背篓，转身就走了。

  本想让他把林绮也叫过来的谭哥：“.......”

  “这么快就回来了？来的人是谁？”妻子好奇问道。

  “徐鹤霄。来送东西的。”谭哥弯着腰，将背篓中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

  “这么冷的天气，竟然有长得这么好的蔬菜，实在是难得。”妻子叹道，这些青菜和瓜，水灵灵的，一看就非常嫩，味道绝对不会差。

  “这些应该是林绮种出来的。就是种出甜瓜的那一个，她种东西很有一套。你看这些红薯和芋头，一个赛一个大。红薯和芋头各切一块来煮，尝一尝味道。”谭哥可不认为徐鹤霄大半夜就为了给他送菜和红薯。

  “正好你今晚没吃多少，我这就去煮。”妻子说着就抱起一个红薯和芋头往厨房去。

  “两块不够，四块吧，红薯和芋头都切两块。儿子和女儿的那一份也蒸上。”谭哥想了想，改变了主意，如果红薯和芋头的味道很好，两块只怕不够吃。

  “他们晚餐吃得不少，还吃得下吗？”在她看来，红薯和芋头只有饿肚子的时候才吃，尤其是前几年，大家吃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她的两个孩子更是吃到吐。现在，别说让他们吃，就是看一眼，他们都不愿意看。

  “听我的没错，蒸四块。”说来也是奇怪，他对那个小姑娘有种莫名的信心。

  半个小时后。

  “妈妈，我还想吃。”儿子看着妈妈手里的红薯，舔了舔嘴唇。

  “我也想吃。”女儿看向爸爸。

  本打算再咬一口的妻子默默闭上嘴巴，把手里的红薯让给了儿子。

  谭哥也把自己手里的东西让给了女儿，“明天让妈妈多煮一些。”

  “多煮，一定多煮，让你们都吃个够。”妻子保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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