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绮见徐鹤霄心情依旧没平复，她解下自己腰间的水草，水草的另一端还在水里，她把水草往岸上收，水草下方的东西出现在徐鹤霄的视线里。

  哗啦——

  十几条大鱼在水下剧烈挣扎。

  徐鹤霄先是一怔，随后转身跑去把水桶拿来，他打开水桶盖，看到水潭一片红色时，他迟疑了。

  “不装水了。过来和我一起把它们拉上来。”林绮道。

  徐鹤霄连忙放下水桶过去帮忙，那么大的鱼，力道可不小。

  “宋队，庞里木死了。”

  “三个同伙死了两个，一个被控制住了。”

  “孙博士没事，水里的血迹是庞里木的，他先是被人打了一枪，又被我们的人击中了两枪。”

  “那一枪是谁打的？”

  这个问题一出，在场的人看向一旁奋力拉水草的林绮和徐鹤霄。当看到水中十几条足有近二十斤的大鱼时，这些警员都呆住了。

  这水潭竟然有这么多大鱼吗？

  她是怎么抓住的？

  那个看着纤细的藤蔓，怎么做到这么大力拉扯还不断的？

  宋队等人脑海里有一大堆疑问。

  林绮则有些头疼，她好像有些贪多了。

  鱼太多，水桶装不满，且水沾了血，想要养鱼是不行了。这些鱼最好能在两三天内吃完。

  两三天吃完三百多斤的鱼？着实有些为难她和徐鹤霄了。

  徐鹤霄猜到了她在头疼什么，“鱼也可以用盐腌制，然后烟熏。”

  林绮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忘了这个。不过熏鱼好吃吗？我只吃过新鲜的鱼。”

  “好吃的。除了熏鱼，还可以做酒糟鱼，这个也可以存放一段时间。”徐鹤霄道。

  林绮摇摇头，“我不舍得浪费酒。”

  那些葡萄酒，她打算卖钱，全部卖掉。

  “那就不做，烟熏就好，简单方便。”徐鹤霄道。

  看着他们旁若无人讨论吃鱼，宋青脑门挂满了黑线，他两步走到徐鹤霄面前，“刚才扑倒庞里木的人是你？”

  徐鹤霄点头。

  “干得不错，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宋青拍了拍徐鹤霄的肩膀，没想到几天后会再见到这个黑五类，对方还帮了他们这一个大忙。

  今天孙博士若是出事，别说他，他的上级，甚至他上级的上级也难辞其咎。他们受罚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孙博士的安危，举国上下只有一个孙博士!孙博士没了，对国家来说，是一大损失。

  “当时没想那么多。”徐鹤霄违心道，实际上他想了很多，他想立功，他想改变他的处境，想和林绮光明正大走在路上，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为了他的私心，他才奋力扑了上去。

  “少年人是容易冲动，可也说明了你的勇敢，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扑过去，尤其是对方有枪的情况下。”宋青赞赏道，那样的情况下成功把人救了，可见少年的身手不错。就是可惜了，是个黑五类，不然他倒是可以送对方一个去当兵的名额。

  徐鹤霄没有反驳，接受了对方的表扬。

  “那一枪是谁开的？”宋青又问。

  “是我。”林绮举手，把别在裤腰的手枪拿出来，“是那个人，的枪。”

  宋青神色复杂把枪接过，视线扫向少女纤细白皙的腰肢，蹙眉道，“衣服呢？把衣服穿上。”

  这里十几个大老爷们呢，大部分未婚，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林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徐鹤霄就把她的衣服拿了过来，并挡在了林绮面前。

  “你们抓鱼的技术不错。”宋青看着那十几条大鱼，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你们这是徒手抓鱼？怎么抓的？”

  徐鹤霄看向已经穿好衣服的林绮，他也很想知道她怎么抓的。

  “用手。”林绮道，怕他们继续问，她转移话题，“我们帮了你们一个大忙，有奖励吗？”

  宋青挑眉，“想要什么奖励？”

  “送他一套淘汰下来的军装，再要一张奖状。”林绮道，叮嘱，“要送到大队，最好让整个大队的人知道。”

  这些对宋青来说不难，他答应了，并道，“他的奖励过几天我会让人送到安良大队，那你的呢？”

  这个姑娘这般为这个黑五类着想，是对方什么人？

  “我不用。你们当没见过我就行。”林绮道。

  “为什么？”宋青不解，给别人提了奖励，自己却不要？

  “我在安良大队是个傻子，是个知青，我的工作是割猪草，我不想太忙。”林绮诚实道。

  宋青嘴角抽了抽，这年头人人争当劳模，她竟然面不改色说自己想偷懒！不过既然是她的要求，他没拒绝，“行。”

  “宋队，孙博士有些低血糖。”有个警员道。

  宋青转身朝孙博士走去，“谁身上有吃的，有糖吗？”

  十几个队员摇摇头，突然接到任务，谁会记得往身上带吃的。且糖这种东西，他们想吃也不一定有啊。

  宋青扭头去看徐鹤霄和林绮，“你们呢？”

  “有鸡蛋糕和肉包子。”林绮道，她买了三十多个肉包子，买了两斤鸡蛋糕。肉包子她和徐鹤霄吃了十二个，还剩二十个左右。鸡蛋糕他们两人都没吃，默认那是拿回去给徐鹤霄他爷爷的。

  鸡蛋糕松软，合适老人吃。

  “我用这个和你们换几个包子。”孙博士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支钢笔。

  林绮思索了两秒，接过钢笔，把剩下的二十多个包子，约摸半斤鸡蛋糕放到孙博士怀里，“我们今晚吃鱼，包子都给你们吧。”

  “谢谢。”孙博士慎重道谢，自己拿了一个包子，把剩下的给宋青，“大家一起吃，跑了一路，都饿坏了吧。”

  宋青没客气，自己拿了一个，剩下的让队友分。

  “真香！”宋青夸道，看着林绮和徐鹤霄越发满意，“你们走吧，我们要打扫现场了。”

  一个多小时后，林绮和徐鹤霄抵达山洞，还没进山洞，徐鹤霄便跑到一旁呕吐起来。

  林绮有些傻眼，他竟然硬生生扛了一路。

  徐鹤霄吐，林绮没去管他，末世第一次见死人的时候，那时候她两岁，不知道死人意味着什么，她也没什么反应。后来知道了，也见多了，习惯了。

  她转身去搬开洞口的石头，把东西全部送入山洞后，便拿着刀给鱼开膛破肚。

  时间不早了，她要尽快把这些鱼处理出来，

  等徐鹤霄进山洞时，十几条鱼已经被林绮处理干净。

  “你把鱼的这些内脏拿到山洞外，用土埋起来。”林绮吩咐他。

  徐鹤霄苍白着脸，想问你看见死人，怎么还如此淡定。可联想到林绮之前痴傻，估计不懂死人的概念，便没问。

  等徐鹤霄埋好鱼的内脏，林绮也把鱼用盐和花椒粒腌好了。

  “先腌一两天，明后天再用烟熏。”林绮说着，盖上木桶和瓦罐的盖子，并用石头压住盖子。

  “明天我要上工，晚上再来帮忙。”徐鹤霄道。

  “不用。我一个人就行。晚餐的菜我来准备，你让徐爷爷蒸饭就行。”她现在不用割猪草，一天都有时间。

  两人在山洞煮了晚餐，晚餐是香煎鱼块，木耳炒肉，还有一个野菌菇汤。

  两人吃饱饭，给徐爷爷装了一份菜，这才背着背篓出山洞，往村里去。

  林绮的背篓重一些，里面除了一些她在镇上买的东西，还有一条十几斤重的鱼。徐鹤霄的则轻一些，只有一个瓦罐，一斤多的鸡蛋糕，和几条底裤。

  徐鹤霄本想帮林绮背，林绮拒绝了，“我还有力气，你比较累。”

  走了一样的路，负担一样重量的徐鹤霄：“.......”

  他怎么就比较累了？

  可自己双腿打颤，林绮却脚步轻盈——

  看来今后他不单要多吃，还要多锻炼。

  林绮回到知青点时，众人正在吃晚餐。

  “又是一天不见人影，去哪里了？”简同一问她。

  “山里，找吃的。”林绮道。

  她把背篓放下，从背篓里取出一些野菜，又拿出一条约摸十五六斤的鱼。这是她今天抓到的鱼里最小的一条。

  可即使是最小的一条，也把简同一等人惊着了。六个人纷纷放下碗筷，朝鱼围了上来。

  “哪里来的？”简同一问。

  “山里，水潭，抓的。”林绮把背篓背回房间。

  “我们能吃吗？”这是莫名扬最关心的问题。

  “可以。”林绮头也不回道。

  于是，晚餐延后了。

  林绮规整好自己的东西，又洗完澡时，搪瓷盆炖鱼正好上桌。

  从山里出来，再洗个澡，林绮感觉自己又饿了。

  再吃两碗饭应该没问题。

  林绮端着碗，吃了杂粮饭，吃着野菜和酸豆角炖鱼，她慢条斯理的，和其他人狼吞虎咽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怕她吃不饱，简同一专门拿个碗，夹了满满一碗鱼肉放在她面前。

  “今天队里开会，我和同一也去了。后天开始秋收，老人和小孩都要上，为了大家没有后顾之忧，争分夺秒投入秋收中，队里打算重开大食堂，秋收期间，一日三餐都在大食堂吃。”明康健道。

  “谁煮饭，吃什么？”赵毅问。

  “大队出粮食，青菜是每家按人头出。我们菜园子里能吃的菜不多，林绮麻烦你割猪草的时候多摘一些野菜。”明康健看向林绮。

  林绮点头，只要她割猪草，一般都会顺带带一些野菜回来。

  “你早上割猪草，下午也要去地里。”简同一提醒林绮，“和孩子们一起，去捡稻穗，捡花生、红薯等，地里只要有遗落的，你们都要去捡。”

  林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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