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一大早，江书雅买了两样礼品到打包站，来到场地看望父亲和母亲。

  一到家门，被李大兰劈头盖脸一顿数落，连带着自己都埋怨起来；

  ‘‘怪我没有用啊，没把两个女儿教育好，女儿出嫁两年，逢年过节，女婿从来没有上门拜访过，亲生女儿都把自己的养育父母给忘了，我这是作了什么孽，都跟我记仇来了。’’

  江书雅也不跟着反驳，给了江书淮一个眼神，把东西放好后，从包里拿出来昨晚准备好的红包，递了过去；

  ‘‘你也别抱怨，我这不是欠债的吗？这段时间在城里摆摊挣钱呢，来的晚了些，东西给你买了，不也没耽误什么吗？’’

  李大兰听闻，佯装推辞递过来的红包，江书雅直接塞到她口袋里，心里很是清楚母亲的为人做派。

  这时坐在门口的江东来询问；

  ‘‘听说黄明昊回来了，前几天在莲花看到昊昊大姑了，听说你俩还闹离婚了？’’

  也是，黄明昊大姑家去年拆迁后，离拿房期限需要两年，如今住在莲花小区过度，自然是经常能看见江东来和李大兰，看来这是叫上自己的父母当说客了。

  李大兰听闻，急忙询问；

  ‘‘小雅，你跟我说说，为什么要离婚，是不是夫妻两地久了，感情淡了。’’

  江书淮开口；

  ‘‘妈，您也不看看，大姐结婚这两年，姐夫什么时候过来看过你，逢年过节从未上门拜访过，就像我们家欠他什么似的。’’

  李大兰歪着头突然发起火来；

  ‘‘你个臭小子，懂个什么，那是你姐当初上杆子往上贴的后果，谁也没能阻止得了她，如今生米煮成熟饭，糖糖都有了，再累也得要撑着，我们家搭出去十几万呢？还有承诺的那套房子，这个时候再大的委屈也得忍着，千万不能离婚。’’

  江书雅淡漠看向母亲，果不其然，她向来重利益，不会在乎她的感受，说出这样的话意料之中，便直接应声；

  ‘‘我自己犯的错自然是由我来承担后果，答应给你的一分也不会少。’’

  李大兰瞅了她一眼，责怪埋怨道；‘‘不是我说你，怎么这般没用，真是白瞎了这样的好相貌，那小子怎么就是不听你的，你咋就是驾驭不了他呢？哎！真是没用。’’

  江书雅很是气恼，几乎就要把离婚的事和盘托出，想了想，理智战胜了压抑的心情，根本无法坐在一起吃饭。

  见江书雅要走，李大兰连忙换了态度，凑过来低声叮嘱；

  ‘‘小雅，你可千万不要离婚，那黄明昊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是江岛人，将来是两头都能另外得到房子和遗产，这个时候你可千万不要犯糊涂。

  那小子长得好，将来有了钱，外面的女人还不都上杆子往上凑，你只要把家里的经济大权牢牢攥在手上，他也掀不起什么浪花。’’

  很显然，李大兰的一番说辞，江书雅无法认同。

  在前世记忆里，黄明昊爷奶，外公外婆，遗产家族大战里，黄明昊父母没有讨到什么便宜。

  外公的遗产在去世前已经立了遗嘱，大部分都给了照顾他们的姨娘一家。

  虽然引来了两位舅舅的法庭官司，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婆婆李玉香和姨娘是亲姐妹，姨娘家出了几万块钱给婆婆，早就握手言和。

  而爷爷是在拆迁之前去世的，虽然奶奶分到了一笔拆迁费用和房子。

  由于常年瘫痪在床无人照料，只能请专业住家保姆，医疗费用和住家保姆，费用高昂，奶奶活了不到十年，钱也所剩无几。

  最后虽然那房子卖了出去，分到几十万，也早早被老头黄国华惦记，拿去还了赌债。

  这可有可无的遗产，根本不值一提，如今看破不说破，江书雅清冷的目光直视母亲；

  ‘‘那些跟我没有半分关系，不是我该想的，从小到大我吃了很多苦，也同时明白一个道理，我们家从来没有关爱和包容，只有赤裸裸的利益。

  成年后的我，迫不及待的想拥有自己的小家，虽然那是个错误，我想掉头，您却告诉我，要摸黑走到底，很抱歉，我让你失望了，再也不是少年时期，天没亮就被你托起来下地干活的那个江书雅了，她已经死在另一个世界了。’’

  李大兰抽了抽鼻子，有些心虚，对这个大女儿的少年磋磨，油然而生，嗔怪道；

  ‘‘小雅，你是家里老大，当时你弟妹还小，那些活你不做谁做啊，我从小就教导你养成吃苦耐劳的精神，好让村上人都夸奖你能干，给你找个更好的婆家啊！

  虽然你跟黄明昊那小子，过的不尽人意，好在苦尽甘来，很快就能看见光明啦！’’

  果然，这样的理由让江书雅无力反驳。

  见江书雅不再说话，李大兰又道；

  ‘‘这样，小雅，妈也不为难你，只要你弟弟的那套房子拿到手，你分到的那份最好能补贴一些给我们。

  到时你想离婚，妈定会站在你这边，你生的这样好相貌，一定还能找到拆迁户，你要相信妈妈的本事。

  听妈的话，再给你找个好人家，你还记得上次，你来打包站，张老板家的儿子看到你的时候，眼睛都直了，那叫一个挪不开眼。’’

  江书雅立即打住，不怒反笑；‘‘到时你又可以得到一份彩礼了是吧！’’

  李大兰则理直气壮道；

  ‘‘当然，我女儿就算二嫁，也不能免了那些习俗，彩礼越高，脸面越大，说明婆家看中你，将来地位才能稳固。’’

  ‘‘你是不是在书婷的订婚宴上又要了六万块钱。’’

  江书雅冷不伶仃的一句话，让李大兰措手不及，下一秒又反驳；

  ‘‘怎么，我养她这么大，白送给陈霖那小子吗？他家去偷也好，抢也罢，同你一样，一分不能少，要不然，结婚那天坚决不放人。’’

  这件事，江书雅还是从江书淮那里听到的，李大兰明明知道书婷才买的房子，贷款压力山大，竟这般趁人之危。

  她愤怒的抿了抿唇，大声对着李大兰呐喊；

  ‘‘妈，这个世界上除了钱，还有温暖和包容，你难道不想要这些吗，你有给过我们足够体贴的爱吗？不要逼迫所有人都恨你，远离你。’’

  说完，转身离去，两世的记忆里，这个家没有让她体会过半分温暖，骨子里恨透这残酷不堪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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