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你不用害怕，既然没有做出格的事情，那爸爸就不会像以往那样轻易杀了你。如果能理解我想让你做的事情，那你仍然是我唯一的骄傲。”

  「肃清」俯下身轻抚着苏晴的脸颊，双眼含着难得一见的柔和看着他那此时无法做出任何反应的女儿。

  但其实他并没有完全剥夺苏晴的意识，此刻的她内心应该身处于黑暗之中，身边满是那些折磨人的灵魂。

  他自然知道苏晴经常陷入这样的黑暗之中，因为这都来自于他的所作所为。

  「肃清」不希望苏晴忘记他，也不希望苏晴忘记曾经经历的一切，更不希望苏晴在不经意之间疏远了他。

  “……”

  苏晴此时自然无法给「肃清」任何答复，从外表上看，她只是翻着眼白站在原地。

  而在内心之中，她正手持着匕首站在一群群灵魂之间，耳边还时不时传来「肃清」那听起来平静却带着一抹嘲讽的声音。

  苏晴已经知道这片黑暗是「肃清」为她特意建造的，而且这次她无法像吕茹澜之前教给她的那般使用能力，肯定是「肃清」对这里进行了某种改变。

  但她这次没有麻木地接受这一切，静静地等待着灵魂将她拽入深渊，而是拿起匕首愤然反抗。

  可苏晴并不擅长这样的方式，加之她也有些好奇「肃清」这样做的目的，导致她不得不分心。

  “女儿，如果你选择留在这个世界，那爸爸妈妈都会全力支持你。我相信到时姐姐也会支持你的选择，所以只有在这里你才能获得一切。”

  只听「啪嗒」一声，「肃清」打开了苏晴头上那个带着太阳图饰的发卡。

  接着一声闷响，这发卡便被「肃清」手中无形的力量所吞噬。

  在「肃清」的眼中，她的女儿应该是高高在上、独当一面、冷血无情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戴着一个毫无用处之人给她的丑陋发卡。

  作为父亲，他心知苏晴所能获得的成就不止于此，而他也为苏晴铺好了路子，只可惜苏晴并不愿意上道。

  “……”

  苏晴一边将缠在她身上的灵魂抹杀，一边听着「肃清」对她所说的话。

  对于「肃清」想让她留在这个世界一事，苏晴已经基本猜了个大概。

  但「肃清」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想让她成为管理者？或只是这里的一个普通人？又或是顶替这里的某个位置？

  不过此时此刻的情况实在让苏晴难以静下心来思考这个问题，这些鬼魂就像是杀不尽一般，杀死了一个，从黑暗中还会冒出无数个。

  “我很喜欢你的沉默，宝贝。相比于其他「孩子」来说，你是最有想法的一个，所以有时候我会更喜欢你的沉默。”

  「肃清」伸出手指轻轻勾住了苏晴脖颈间的蓝色项链，他知道这是之前苏晴试图攻击他时所使用的水属性能力的媒介。

  思考了片刻后，「肃清」并没有毁掉这一媒介。

  毕竟水属性的能力对他来说构不成任何的威胁，还可以暂时保护苏晴让她面对之后的情况。

  如果苏晴获得了所有五行的属性，那对「肃清」来说的确是一个需要担忧的事情。

  但他知道苏晴大概永远做不到这一点了，毕竟他已经做了一定的措施，基本可以确保苏晴最多只能获得五行中的四个能力。

  对于苏晴的诞生，是「肃清」内心感到最骄傲的一件事。

  而这件事能够成功的最主要的原因，其实还是「肃清」成功分化出了苏晴的妈妈。

  所以严格来说，这个世界其实存在着两个「肃清」，并不像苏晴所想的那般「肃清」一个人控制着两个躯体。

  “宝贝，其实爸爸想让你做的事情很简单。我们希望你能在这个世界中带领着我们前进，妈妈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一个熟悉的女性声音钻入了苏晴的耳畔，害的她直接站在原地愣了一下神，给了鬼魂一个攻击的机会。

  苏晴几乎是拼尽全力和它们反抗，但在看到远处密密麻麻的鬼魂之后，她的内心还是不免产生了一抹无力感。

  鬼魂虽然能够被轻易杀死，但苏晴的体力并不是没有上限的，而鬼魂的数量却是无法预估的。

  她只觉得手臂有些发酸，握着匕首的手腕已经在微微发抖，或许很快就会失去反抗的力气。

  但苏晴却抬起头看着如深渊一般的「天空」冷笑一声，「肃清」竟然说不会再轻易动手杀了她，那这次的方法还真是够辛苦的。

  “苏晴……”

  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苏晴能听出来，这是她父亲的声音。

  很低沉，却带着一抹威胁，对她来说像是警钟一般的存在。

  但苏晴并没有理会他，只是继续做着手头上的事情。

  “苏晴。”

  又是一声呼唤，而且这次的声音竟然有所不同，苏晴听出来这是她母亲的声音。

  是很温柔的声音，但不管是在这个世界还是在现实之中，苏晴从不觉得这个声音代表了温柔，倒更像是柔弱。

  但苏晴自然也没有理会她，毕竟这只是「肃清」的所作所为。

  “苏晴！”

  “……？”

  一阵焦急的呼唤声响起，让苏晴猛地回过神来。

  苏晴四下寻找起这个声音的来源，可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动弹——她的身子竟然已经被鬼魂几乎吞没。

  而刚刚那些来自父母的声音，好像是因为她的意识正在逐渐消散。

  看向不远处，一个身影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四周的鬼魂也在她的一抬手之间被杀死。

  “姐姐……”

  苏晴自然而然认出了这个人是谁，可她还是下意识喊出了「姐姐」这两个字。

  “我没有在等死，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活下去……”

  泪水瞬间沁满眼眶，苏晴一头扑进了吕茹澜的怀中。

  她此刻并不想去猜测吕茹澜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而且是在这样一个时间。

  苏晴只知道吕茹澜又出现了，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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