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众人各自找了空房间先歇了下来。

  “哥。”苏晴坐在黑暗中戳了戳江齐的胳膊，“你还在生气吗？”

  “我本来就没有生气。”江齐轻笑了一声，“只要你做这些事情是为了你最终可以离开这里，那我做什么都可以。顾千知对我来说并不重要，离开那里反而你会安全很多，这才是首要的。”

  “不是「我」可以离开，是「我们」可以离开。”苏晴轻抵了一下江齐的肩膀，“而且不光是我们俩，我们的朋友们也要离开，小明恬还要和自己的妈妈一起离开。”

  “好好好，大家一起离开。”江齐拍了拍苏晴的脑袋，“但是有些事未必一定要由你来做，虽然你的身份有些特殊，但这并不说明你要担负起所有事情的责任。”

  “反弹。”苏晴嬉笑起来，“共勉共勉。”

  “你之后的计划是什么？”江齐歪着头看着苏晴，“这下总要告诉我了吧？”

  “我打算和大家一起杀了「墟」真正的看门人。”苏晴托着下巴想了想，“不过我今天还有一件想做的事。”

  “哥。”苏晴朝江齐伸出自己的手，“手来。”

  “什么呀这是。”江齐被苏晴说的话给逗笑，手心朝上把手摆在了苏晴面前。

  苏晴用刀尖轻轻地戳了一下江齐的手心，一滴血从江齐的手掌中冒出来。苏晴握住江齐的手，闭上了双眼。

  睁开双眼，两人来到了熟悉的地方。

  “李一灵，今天我们好好聊聊，好吗？”苏晴上前一把抓住了准备走到一旁的李一灵。

  “……”

  “你今天过的如何？吃得饱睡得香吗？开不开心难不难过？爸爸妈妈身体好吗？”

  “……？”李一灵一脸不解地转过头，“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只要你愿意听我说话就行。”苏晴拽着李一灵的肩膀让她转过身来，“不要再躲来躲去了。我们俩的目标难道不是相同的吗？为什么你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法确认这一点。”李一灵甩开了苏晴抓着自己的手。

  “什么意思？”苏晴皱起眉头，“你为什么这么说？你知道些什么事情吗？”

  “……”

  “李一灵，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相处过几个星期的。但凡你真心把我当作自己的朋友哪怕就几秒钟，你就应该知道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苏晴的声音有些微微发抖，“不管你在未来还是过去看到过什么，我们现在都还有机会去改变，不是吗？”

  “如果是更坏的未来呢？”李一灵的眉头微微抖动了一下。

  “放任不管才会有更坏的未来。”

  “……”

  “你为什么没有逃出这里？”片刻的沉默过后，苏晴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我为什么会逃离这里？我连进入「冥塔」的资格都没有。”李一灵犹豫了片刻，还是照实回答了苏晴的问题。

  “什么？那为什么……”苏晴思考了一下，她一直本能地认为李一灵是已经有机会逃出这里，却由于某些原因而失败，但从没有想过逃出这里还需要有「资格」，“进入「冥塔」需要什么资格？”

  “不清楚，管理者应该是可以自由进出的。”

  “那你有尝试过成为管理者吗？”

  “有。”李一灵顿了顿说道，“我杀了「桎梏」以为会成为新的管理者。”

  “什么？”苏晴和江齐同时震惊道，“你杀了管理者？”

  “对啊……”李一灵抬起眉梢不理解两人为什么如此震惊，“可是这是个骗局，我没有成为管理者，反而惹上了很大的麻烦。”

  苏晴思考了一下，她确实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桎梏」的存在。她感觉这件事情或许有两种可能，一是「桎梏」根本就没有被李一灵杀死，二是管理者另有一套筛选的标准。

  “就因为这件事，你才沦落到这个地步？”苏晴上下打量起李一灵。如果按照她所说，她曾经应当是一个意气风发的人才对，现在的她反而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并不。杀了管理者本身没什么，是因为另一件事情……”李一灵把脸转到了一边，她不是很想讨论这件事。

  “苏晴。”李一灵长叹了一口气，她还是决定和苏晴实话实说，“我不是说过你出生在这里吗？这句话是真的。当年我准备去「冥塔」的时候，一个女生抱着一个婴儿突然来到我面前，跟我说希望我可以带着这个孩子离开这里，那个女生就是方羽然。”

  “我也确实带你去了「冥塔」，不过从现在事情发展的进程来看，当时应该只有你一个人离开了那里。”李一灵皱着眉头神情严肃，“其实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当时「冥塔」就像是把你吞噬了一样。”

  “……？”苏晴半张着嘴巴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我是谁的孩子？我是「肃清」的孩子吗？等等，姐姐……也在这里？”

  “姐姐是谁？”千丝万缕穿过苏晴的脑海，不过她现在想问的只有这一个问题。姐姐也能在这些世界中来回穿梭？

  这怎么可能？如果按照李一灵所说的，自己在还是婴儿的时候就离开了这里，那为什么姐姐却在两年前才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

  姐姐和自己朝夕相处了两年，她从姐姐那里感受到的只有爱。难道这也是个骗局吗？自己的记忆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家人是假的，朋友是假的，就连自己最信任的姐姐也是假的吗？

  “……，你怎么能确认我就是那个小孩儿？”苏晴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她此刻只希望李一灵是在撒谎。

  “因为那个小婴儿也有一个一样的虎头手链。我刚开始也不能确认那就是你，直到它突然出现在这里。”李一灵指了指小奶牛，它正在尝试把自己缩成一团，以「隐藏」自己庞大的身躯。

  苏晴斜着眼看了一下小奶牛，不过她内心并没有太大的波动。毕竟自己的本能明明早已经猜到了这些事情，然而自己的理智却将它们全都藏于自己内心深处的黑暗之下。

  “我的未来是什么样的？”苏晴冷下眼，她此刻觉得自己的内心只是一片空洞。

  “苏晴，我在现实中找你的时候，从没有在未来中见过你。”

  “我死了？”

  “也有可能是你选择了永远留在这里。”

  “……”

  “李一灵。”苏晴的声音已经没有任何起伏，“如果我找到了帮你恢复身体的方法，你会帮我吗？”

  “如果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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